第54章血洗七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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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裡本來就耗體力,加上池水寒涼,香芹掙扎了幾下,便沒了力氣,只能在池中聲嘶力竭的哭喊。

“你們放我回去,我家小姐真的病得很重!”香芹沒了辦法,只得苦苦哀求。

可是,在場的女人,竟沒有一個同情她,皆用冷漠的眼神看着香芹,就好像香芹的不幸,便是靈兮的不幸,只要靈兮不幸,她們扭曲的心裡便能平衡些。

“今日是清兒大喜的日子,死了人太晦氣,讓她上來吧。”溫嬪對清清說罷,便冷冷的,用高傲的姿態看着香芹說:“回去仔細些,要不然明日就是你的忌日!”

香芹顫抖着求饒:“娘娘饒命,我不會說出去的,謝謝娘娘不殺之恩!”

溫嬪領着衆女離開後,香芹從水裡爬出來,回去卻沒見宇馨,只有靈兮孤零零待在房裡。

“七王府這些人都是些沒良心的,我家小姐命苦啊!”聽着外面喧鬧的喜樂,再看靈兮的蕭索,香芹悲從中來,哇的一聲便哭了起來,她自顧哭得抽抽搭搭的,連宇馨一併也罵進去了。

藏在牀底下已經變成雪狼的宇馨呲牙:“你這小丫鬟,要不是本大人現在沒靈力支撐身體,定出去撕爛你的小嘴!”

“小姐,你醒醒啊,你可千萬不要嚇我啊?”香芹搖晃着靈兮的身體,發現她身子不像剛纔那樣冰冷了,才稍微放心了些。

“哎!也怪可憐的,主上難道沒發現葉靈兮病重麼?”宇馨咬着一塊方巾,心裡默默的爲自己流淚,這下不知要幾天才能變回去。

與外面的喧囂不同,今日的得月閣冷冷清清,香芹害怕有人趁機前來搗亂,閉門謝客,就把她和靈兮關在屋子裡。

喧天的鑼鼓聲中,靈兮幽幽轉醒。

她睜開眼,就看到香芹渾身溼漉漉的站在榻前掉眼淚。

“香芹,你怎麼了?”靈兮伸手去拉香芹一把,發現她身體冰冷,連忙說:“你這是怎麼了,渾身都溼透了,你趕緊去換一身衣服!”

香芹委屈得大哭起來,她將自己的遭遇哭訴給靈兮,靈兮聽後,沉默片刻才說:“沒關係的,我哪會那麼容易死,你多想了!”

“那溫嬪做爲婆婆,竟跟着小輩們一起欺負小姐,真是有夠不要臉的。”靈兮不說話,香芹卻忍不住要抱怨。

靈兮哭笑不得,輕笑着說:“你被教訓得不夠?還這般多嘴?”

“小姐,啊求,啊求,啊求!”香芹想抱怨靈兮,卻連着打了三個噴嚏。

靈兮哭笑不得,勸香芹道:“好了好了,香芹最乖,快去換衣服,穿這一身溼衣服,這個時節,非生病了不可。”

“那我去換個衣衫,您乖乖躺着,別動喲?”香芹生怕靈兮亂動,一再囑咐。

靈兮笑着說:“好好好,小祖宗,你就快些去換衣服吧?”

香芹這才放心回屋換衣服去了。

香芹剛走,靈兮便推被下榻,從衣櫥裡挑選了一件夾棉的大紅色襖子,衣領上圍着一圈好看的貂毛,衣襬處繡着精緻的梅花,下身是一件同色襦裙,層層疊疊的紅紗飄逸不凡,彌補了上衣的厚重。

換上衣衫後,靈兮梳好了髮髻,畫了個淡妝之後,確定自己無懈可擊之後,才朝前廳走去。

“小姐,您要去做什麼?”換好衣服的香芹剛好遇到靈兮要出門,便跺着腳說。

靈兮笑道:“我去前廳!”

“您不要命了,這燒都還沒退呢?”香芹拉着靈兮,不許她出門去。

“沒關係,作爲主母,我若沒有容人之量,豈不會招人詬病?”靈兮說着,反而拉着香芹朝前廳走。

前廳。

作爲侍妾,葉景依是沒有資格讓穆寒清起身去門外迎接的,她由自家帶來的張嬤嬤攙扶着走進來。

她走進來時,靈兮正好出現在前廳,與張嬤嬤打了個照面,靈兮點頭一笑,將一個大度的王妃的氣度表現得很得體。

看到靈兮,原本鬨鬧的大廳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張嬤嬤,怎麼了?”雖然看不見外界的情況,但是張嬤嬤緊張的情緒,葉景依卻感覺到了。

張嬤嬤冷笑着說:“是葉靈兮!”

聽到葉靈兮的名字,葉景依先是咬牙憤恨,後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同往日,只得生生的壓住自己的意念。

但是雙手卻攥得緊緊的,恨不能吃了靈兮纔好。

看到靈兮,穆寒清同樣一顫,他渾身僵直的看着她,暗罵道:“生病了也不老實,葉靈兮你是真不要你這條命了麼?”

“殿下說笑了,今日殿下大喜日子,靈兮也很是高興,想來沾沾喜氣而已!”靈兮笑着說。

穆寒清寒氣森森的看着靈兮,也不同她說話!

氣氛尷尬不已!

“老七真是好福氣,葉家兩位小姐均是國色天香,竟都鍾情於你,你這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啊!”二皇子從門外走進來,大冷的天裡,竟還搖着一把摺扇,他的到來雖然突兀,但好在打破了沉默。

穆寒清不動如山的坐在椅子上,淡笑着說:“二哥要是羨慕的話,大可將二嫂家裡姐姐妹妹都攬入懷中!”

不巧的是,那位二嫂家的姐姐,是宮裡那位齊昭儀。

聽到穆寒清的弦外之音,穆端河神色一凜,看向穆寒清的眼神透着幽深的寒氣。

他沒想到,自己保藏得這樣好的秘密,在穆寒清這裡,竟連秘密都算不上。

穆寒清卻不以爲意,對張嬤嬤說:“沒見過世面麼,還不速速扶你家小姐過來?”

“諾!”張嬤嬤扶了葉景依過去。

靈兮落落大方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從頭到尾都沒有看穆寒清一眼。

“新婦給溫嬪娘娘敬茶!”張嬤嬤將茶盞端到葉景依面前,葉景依依言叩拜道:“賤妾見過溫嬪娘娘!”

“嗯,賞!”溫嬪接過茶,象徵性的抿了一口。

輪到穆寒清的時候,穆寒清邪肆的勾脣,看了靈兮一眼,又看葉景依一眼道:“這屋裡總不能兩個穿着紅衣的新婦吧?”

靈兮眼神一凜,看向穆寒清的眼神,也沒了平素的溫度。

這人,到底是不嫌事大的,竟在這個關頭說出這番話,不明所以的,以爲他是在護着靈兮,可只有靈兮知道,他不過是嫌葉景依對她的仇恨不夠大,故意添油加火。

葉景依心頭一顫,也不知穆寒清是何意!

“雖說妾室不能穿紅衣,可她畢竟是我長姐,殿下非要這樣的話,那靈兮便迴避吧?”反正,她已經扮演好了一個王妃該有的氣度,接下來的事情,便與她無關了。

誰知,這時溫嬪卻笑着說:“豈有此理,自古以來,妾室不得着紅衣,葉景依你生在豪門貴族,這點規矩都不懂麼?竟還逼着靈兮迴避?”

在別人看來,溫嬪是在幫靈兮,可只有王府的人知道,她不過就是嫌葉靈兮與葉景依之間的仇怨結得不夠大,想添把柴而已。

張嬤嬤陪着笑臉說:“這,這都已經這樣了,總不能叫大小姐她脫了衣衫吧?”

“我看,這倒是個好主意!”清清笑着說。

你!

張嬤嬤沒想到這七王府竟一上來就給葉景依一個下馬威,可畢竟人家這裡是七王府,她也不敢造次,只能低聲道:“小姐,確實是我們考慮不周,您看這……”

葉景依氣得渾身發抖,可爲了嫁給穆寒清,她卻生生的忍住了。

她接了蓋頭,將那身大紅嫁衣脫了下來,緊着襯裙去給穆寒清敬茶,輪到靈兮時,葉景依氣得幾乎拿不穩杯子。

“賤妾葉景依,給王妃敬茶!”可她,還是忍住了!

靈兮淡淡的看着她說:“大小姐客氣了!”

靈兮將茶喝下去之後,便遞了一塊質地瑩潤的孔雀玉佩給葉景依道:“我也沒什麼送給大小姐,這玉佩便當做見面禮了,王爺那裡有一隻,剛好與你這隻配對。”

看着那塊“上好的玉”,穆寒清勾脣笑說:“本王的王妃可真是大方,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你竟捨得送給別人。”

原本,葉景依是很不稀罕這玉佩的,可聽穆寒清這樣一說,她便歡喜的接了過去。

靈兮幽冷的看了葉景依一眼,然後微微闔上眼簾,再睜開時,她的眼裡只剩下決絕。

新娘子被送入洞房之後,靈兮也沒再逗留,素然無味的回了得月閣。

“小姐,你什麼時候給葉景依準備這賀禮的,你還給她準備賀禮,我真是不知說你什麼好了?”香芹一路上嘀嘀咕咕的唸叨,靈兮頭都大了。

她捏了香芹的臉一把,笑說:“嫉妒啊,那我也送你一枚玉佩好了?”

“我纔不要呢,小姐真是心大,我不與小姐說了,生氣得很!”香芹說着,便真的往前走,可走着走着,她腳下一滑,人便跟着往後倒。

靈兮急忙走上前去扶住她,一探額頭才發現,香芹燒得厲害。

“你看看你,這下我們倆都發燒了吧?”靈兮哭笑不得的說。

香芹憋着嘴說:“小姐,人家又不是故意生病的?”

“好好好,你不是故意的,我是故意的,走我扶你回去!”靈兮把香芹扶起來,兩人攙扶着朝得月閣走去。

靈兮給香芹吃了藥後,便讓她回去休息了。

她自己一個人躺在榻上,頭腦燒得昏昏沉沉的,可意識卻越發清楚,總也睡不着。

這樣輾轉,最是熬人!

靈兮平躺着,不期然回憶起穆寒清適才那薄涼的舉動,他與溫嬪一起煽風點火的樣子,真是很難看。

靈兮這樣想着,眼淚便氤氳着模糊了視線。

“看看看,我家筱筱說的沒錯,葉靈兮你這丫鬟真是沒用,又病倒了吧,又一個人躲起來哭了吧,不是放豪言說,要讓穆寒清付出代價麼?”不知何時,顧星魂蹲在窗口,砸吧着嘴看着靈兮,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看到他,靈兮期待的往後看,總希望能看到葉筱筱。

“你別看了,今日就我一個人來,伸手來,讓姐夫瞧瞧,能不能死!”顧星魂從窗口跳下來,坐在靈兮榻前,抓着靈兮的手給她號脈。

靈兮笑說:“我不打緊,你去看看香芹可好?她被別人推下荷花池中,這會兒正發燒呢?”

“筱筱說了,今晚上我必須寸步不離的陪着你,你要是死了,那她就離家出走,這輩子都不讓我找到她!”顧星魂搖頭,拒絕了靈兮的提議。

靈兮淚眼望天,這兩人還真是絕配。

“你這病情明明很重,怎麼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護着你的心脈的樣子呢?”顧星魂拿不準了。

聽顧星魂這樣一說,靈兮也有些驚訝,她自己探了一下,發現她體內確實有一股奇怪的真氣,護着她的心脈。

“不會是穆寒清耗盡心力在救你吧?”顧星魂一臉八卦相,然後不等靈兮說話,又自己反駁道:“他會是這樣的好人麼,這會兒摟着美人正開心呢,自古只見新人笑,哪裡聽得見舊人哭?”

“我沒哭!”靈兮強調。

嘖嘖嘖!

顧星魂指着靈兮說:“你沒哭,那剛纔哭的是誰?”

“我只是被藥薰了眼,你看錯了!”靈兮狡辯。

顧星魂聳肩,一臉不在意的說:“沒事,反正你哭我也不心疼,我只心疼我家筱筱!”

“顧星魂,我要跟二姐告狀!”靈兮很平靜的敘述。

可在顧星魂看來,這卻是最極端的挑釁,他放下靈兮的手說:“你想做什麼?”

“我要告訴二姐,你已經娶妻生子,對二姐只是想玩玩而已!”靈兮已經很平靜的敘述。

顧星魂嘴角抽了抽,然後指着靈兮怒罵:“葉靈兮,你跟穆寒清一樣,都不是好東西!”

說起穆寒清,靈兮免不了一陣黯然。

顧星魂有些尷尬,便轉移話題說:“這是我給你調的藥,每日一粒,可爲你續命,但是靈兮,你自己也要好好珍惜,要是真到了不可逆轉的地步,真是……”

“葉景依來了,我想我的好日子,也算是到頭了!”靈兮很清楚,葉景依一直都不罷休,今日穆寒清與溫嬪的舉動,更是加深了她內心的仇怨。

說起葉景依,顧星魂也是蹙眉:“敢欺負我家筱筱跟我小姨子,我去廢了她!”

“好了,你還是去看看香芹吧,葉景依那邊,暫時不能動!”靈兮說罷,便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祈求顧星魂。

顧星魂罵靈兮:“你要是肯同穆寒清撒嬌,現在何至於這樣淒涼?”

“拜託!”靈兮不回答顧星魂的話,只求他去探望香芹。

咳咳!

誰知,香芹自己走過來了,她雖然咳着,可臉色看起來卻比剛纔好多了。

“顧公子,今日我家小姐差點就死了,您趕緊給小姐治治吧?”香芹做了與靈兮一樣的舉動。

顧星魂雙手一攤:“得,敢情都沒我什麼事了!”

靈兮見香芹起來,便責怪她說:“你怎麼起來了,趕緊回去捂着,這個時節的風寒,可不是鬧着玩的!”

“我這不擔心小姐麼,這會兒看見顧公子來了,我便放心了!”香芹笑說。

顧星魂豪氣的揮了揮手說:“你去休息,你家小姐交給我了!”

香芹離開後,爲了避嫌,顧星魂還是去了外間,並將門大開着,坐在桌案上看靈兮的醫書!

入夜後,得月閣漸漸變得熱鬧起來。

這世間最淒涼的事情,大抵便是看着自己心愛之人,在同一個院子裡,卻與別的女子相親相愛吧?

靈兮斜靠在榻上,不言不語的聽着外面的嬉笑聲,總覺得世事太無常,幾個月前,她從未想過,自己會這樣草率的嫁了人,嫁人後,她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竟會葉景依共侍一夫。

可這些她從未想過的事情,竟一一變成了現實。

讓靈兮無奈的現實。

“你該休息了!”顧星魂在外間催促。

靈兮翻了個身,敷衍道:“好,我休息!”

顧星魂擰眉嘟囔:“都這樣了還作死,給你加點好東西,睡好了精神自然就好了!”

顧星魂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輕輕的轉動幾圈後,扳指裡面忽然彈出一個小小的機關,機關裡冒出一點點白色的煙,顧星魂就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將機關彈了回去。

屋裡的靈兮原本輾轉難眠,正苦悶着,卻忽然覺得眼皮沉重,只想睡覺。

“也好,睡着了就聽不見外面的喧鬧,也不用想穆寒清與別的女人恩愛的樣子!”靈兮這樣想着,便閉上眼睛,陷入沉睡之中。

靈兮剛睡下,門口便出現一個穿着黑底皁靴的腳,緊接着便是紅色的衣襬。

“喲,新郎官不去洞房,跑來舊人這裡看舊人哭呀?”顧星魂一點也不吃驚的樣子,想來早已發現穆寒清。

穆寒清挑眉道:“誰許你與她單獨在一個房間待着的?”

“穆寒清,有時候我真是搞不懂你,喜歡爲什麼就不能大方的承認,我告訴你,女人你非得睡了,纔是自己的,你一天不睡,她就有可能變成別人的。”顧星魂又開始與穆寒清講大道理。

穆寒清薄涼的反問:“那你把葉筱筱睡了麼?”

“我……我那是還沒成親,我要是跟她成親了,定天天睡她三回!”顧星魂大聲嚷嚷道。

穆寒清繼續放毒箭:“你那是怕她弄死你吧?”

“那你不睡葉靈兮是爲什麼?”顧星魂八卦的問。

穆寒清斜睨了顧星魂一眼,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因爲,本王是正經人!”

“我就信了你的邪了!”顧星魂跳起來指着穆寒清大罵。

穆寒清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涼聲道:“吵醒她,弄死你!”

“我的迷藥,豈會讓她輕易醒來,現在就算你睡了她,她也毫無知覺!”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顧星魂,每次與這廝在一次,他總是與他說這些,害的他也跟着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顧星魂卻渾然不覺,他呲牙笑道:“你這人,不解風情活該!”

穆寒清眼底閃過一抹寒涼,幽深的殺氣瞬間瀰漫在周圍,顧星魂渾身一震,嚇得再也不敢說話。

跟穆寒清這廝相處,要是沒點膽子,只怕嚇都要被他嚇死!

這時,西廂那邊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叫聲,連綿起伏不絕於耳,在深夜聽起來,格外的嚇人。

“怎麼回事?”顧星魂站起來,錯愕的問。

穆寒清第一反應是跑到內室去查看靈兮,然後才冷聲道:“千城,去查!”

千城?

千城在哪裡?

顧星魂四下查看,卻不見千城蹤影,耐不住寂寞的他,急忙道:“穆寒清,你在這裡不會走吧?”

“西廂,先走一步,我們隨後就到!”穆寒清回了他四個字,便謹慎的看着四周,生怕有人趁虛而入,對靈兮不利。

顧星魂那樣子,活像是去會大姑娘一樣,開心得不得了!

待顧星魂走後,穆寒清撩開簾子,定定的看着熟睡中的靈兮,只見她額間那朵荼蘼花又隱隱有了開放的勢頭。

穆寒清擡手,掌心凝結出銀光,擡手便放在靈兮的額頭上,他低沉的嗓音在銀光中帶着些許傷感,他說:“葉靈兮,還要再等等!”

然而,這次靈兮額間的花朵,竟越發絢爛起來。

穆寒清擰眉,看向靈兮的眼神,帶着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悲傷。

顧星魂剛剛趕到西廂,正房那邊又傳來一陣尖叫,千城聞訊急忙趕了過去,他人未到,先聽見那陣歌聲。

他去到時,卻見一個白衣長髮的女子,正抓着溫嬪的頭髮,手舉起來,正欲掏溫嬪的心,而另外一邊,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屍體。

從人皮的形狀來看,應當是艾嬤嬤!

千城手中凝結出一柄利劍,朝那白衣女子攻過去,白衣女子驀然回首,衝千城詭異的笑了一下。

那女子的臉上沒有五官!

看到詭異的一面,千城都不由得一愣,就在他分神的瞬間,那女子哼着歌飛身離開。

千城回神,連忙飛身而起,緊跟着那女子飛了過去,可不過轉眼,便再也沒看見那個女子的蹤影。

千城站在七王府最高的地方,用犀利的眼神注視着七王府裡面,雖然失去了那人的蹤影,但是千城很確定,那人沒有離開七王府。

他怕中計,連忙折返回來保護溫嬪,見千城空手而歸,溫嬪的眼眸中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一抹恐懼。

“那,那是什麼?”溫嬪指着千城厲聲道。

千城冷冷的看着她說:“娘娘若是無事,還是乖乖待在屋子裡比較好!”

言落,千城朝西廂走去。

千城到時,顧星魂已經蹲在地上研究他讓人聚集起來的屍體,一共四具,每一具都是新鮮出爐。

“來來來,千城你過來看看,我從未見過這樣完美的剝皮手法,簡直太完美,我都忍不住嫉妒……”

顧星魂擡頭看千城,卻看見西廂所有人都恨恨的看着他,所以他明智的選擇閉嘴!

千城倒是習以爲常,他踢了顧星魂一腳,淡聲問:“看出什麼來了?”

“這人是先剜心,然後才從腳底劃開一個口子,然後譁一聲,就將整張人皮剝下來。”顧星魂描述得太血腥,西廂那些倖免於難的美人們,個個面如土色。

“你們可曾聽見有人唱歌?”千城問。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頭表示不知。

顧星魂問:“你聽見了?”

“聽見了,她正要殺溫嬪,但是被我及時制止了!”千城的話,讓玉如等人都尖叫起來。

“天啦,那妖人竟連溫嬪娘娘都要殺,簡直太大膽了?”玉如捂着脣,嚇得花容失色。

千城睨了她們一眼,淡聲說:“死者都有誰?”

玉如戰戰兢兢的說:“清清不在屋子,柳溪也不在,夢香也不在,還有君如,都不在!”

“加上艾嬤嬤,一共五個!”千城總結,然後回頭對管家說:“報官!”

玉如一把拽着千城,聲音都變了調:“你要去哪裡?”

“跟殿下稟告!”千城甩開玉如的手。

“定是那葉靈兮乾的,上次便有人指證她會唱殺人歌謠,一定是她乾的,今日是王爺的大喜日子,定是她嫉妒,所以濫殺無辜,一定是她!”玉如顫抖着,又撲上來糾纏千城,對她而言,現在跟在千城他們身邊,最是安全。

千城再次甩開玉如的手,冷聲說:“你說是王妃殺人,那她最應該殺的人,不應該是葉景依麼?還有依照你的說法,與她在一起的七殿下豈不就是她的幫兇?”

“你什麼意思?”玉如問。

這時,葉景依帶着張嬤嬤匆忙趕到,卻聽千城說:“因爲,今夜殿下一直都與王妃在一起!”

呃!

玉如錯愕,這是什麼鬼?

殿下娶葉靈兮的時候,不與她洞房,卻跑去青禾房裡,如今與葉景依成親,不去葉景依房裡,卻跑去葉靈兮房裡?

聽說穆寒清在葉靈兮房裡,葉景依只覺得,自己的心千穿百孔,疼到扭曲。

千城說罷,將人留在西廂,便朝得月閣走去。

“主上!”千城在門外喊。

穆寒清的聲音從房裡傳出來,清清淡淡的。

“說吧,死了多少人?”

千城將自己看見的情形與穆寒清說了一遍,然後總結:“主上,那人應該就在王府中!”

“什麼人,竟能藏得如此深?”穆寒清淡聲道。

千城拱手道:“主上,屬下定查清楚!”

“去吧,看好那幾個女人,不要讓她們有機會詬病葉靈兮!”穆寒清說罷,便輕輕的撫摸靈兮的臉。

他說:“這次,我一定守着你!”

千城還沒有機會去調查,溫嬪已經怒氣衝衝的帶着葉景依等人來到靈兮的房間門口。

看到千城,溫嬪眼裡閃過一抹難堪,而後咬着牙,用陰沉的聲音問:“殿下呢?”

“回娘娘,王妃病得頗重,殿下一直守在房中,卻不知娘娘這是……”千城不明所以的看向後面的人。

最讓他不解的,是顧星魂竟是被反綁着帶過來的。

“千城兄,你們七王府的待客之道,我真是……”顧星魂笑得一臉無奈。

千城轉身,對溫嬪躬身行禮道:“娘娘,顧公子是殿下的重要客人,您這是做什麼?”

“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本宮哪裡知道他是誰?”溫嬪揮揮手,讓人將顧星魂放開,然後冷着臉說:“你難道沒有告訴寒清,他的母妃,剛纔差一點就死了麼?難道,你沒有告訴他,他的王府一下子死了五個人,其中四個還是他的侍妾麼?”

“讓母妃受了驚嚇,兒臣很抱歉,但是兒臣的妻子命懸一線,實在是分身乏術,若是兒臣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定守在母妃身邊,不讓母妃受到半點驚嚇。”穆寒清走了出來,可他的手裡卻抱着靈兮。

他用狐裘將靈兮包裹得嚴嚴實實,沒有人能看清楚靈兮的樣子。

看到穆寒清一刻都捨不得離開靈兮的樣子,葉景依與玉如還有青禾三人的臉色俱是一白,只是三人都十分聰明,並未表現出來。

“聽聽,你們都聽聽,這就是本宮的好兒子,這就是本宮放棄貴妃娘娘的尊貴身份,一心要守護的好兒子!”

溫嬪越發覺得,眼前這個已經出落得蘭枝玉樹的兒子,已經一步步脫離了她的控制,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王。

這一點,她既害怕又感慨!

“母妃想說,兒臣是個忘恩負義的混蛋是麼?”穆寒清幽冷的看着溫嬪,可語氣卻帶着笑意。

這……

溫嬪雖然一時生氣說出了這樣一番話,可若是別人真的以爲穆寒清是一個忘恩負義之徒,那也不是她的初衷。

“母妃帶着這麼多人來得月閣,是爲何?”穆寒清見溫嬪不再說話,便淡淡的轉移了話題。

溫嬪真是被嚇傻了,又被穆寒清氣壞了,竟忘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你可知,你死了三個侍妾,自小照顧你生活的艾嬤嬤也死於非命?”溫嬪問。

穆寒清點頭:“我與母妃說了,葉靈兮命懸一線,我不能置之不理,我已經讓千城去處理了,母妃若是要興師問罪,兒臣道歉便是。”

“哎,老七啊,母妃不是要問罪於你,你怎麼就不懂母妃的心呢?”一陣淒冷的秋風吹過,溫嬪只覺得淒涼,適才的銳氣也減緩了下來。

穆寒清道:“我懂母妃,可母妃卻從不懂我,我與母妃說過,葉靈兮不能死,她的重要性,根本就不是你們任何一個人能估量的。”

聽到穆寒清的話,葉景依心頭一顫,難道?

想到這個可能,葉景依的心情終於好了一些!

“可是殿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爲何偏生只有王妃與王妃身邊的侍女沒有出現在西廂,難道她們都不好奇麼?您說王妃病入膏肓,可她早些時候,不是還耀武揚威的要求景依妹妹脫掉身上那身紅色的嫁衣麼?”玉如冷冷的看着穆寒清,一字一句冰冷的問。

她倒是高明,一句話瞬間就將葉景依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勾了起來!

穆寒清睨了玉如一眼,淡聲道:“你什麼意思?”

“今日死亡的人,有一半今天都與靈兮主僕有衝突,可至今她們卻都沒有出現,由不得別人懷疑她們不是麼?”這會兒,溫嬪倒是當起了好人。

顧星魂一聽,這不對啊?她們這羣女人欺負了靈兮主僕,到最後竟還是靈兮的不對了!

“這話說起來也是好笑,早上的衝突以何而起,你們對她們做過什麼,難道你們忘記了麼?”顧星魂冷冷的看着溫嬪,眼神從未這樣幽冷過。

溫嬪冷哼一聲,並未作答。

倒是玉如,她站出來,指着顧星魂疾言厲色的說:“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管我們七王府的事情?”

“他是我請來的貴客,你對他有意見?”穆寒清淡聲道。

玉如咬牙,躬身道:“玉如沒有任何意見,但是玉如心裡不服氣,我們隨侍在殿下身邊,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她們死得這樣悽慘,殿下竟連看都不去看她們一眼,賤妾很心寒。”

是的,玉如是真的心寒,因爲心寒,所以更加抓着靈兮不放!

“那你可以離開!”

誰也沒想到,穆寒清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院子裡忽然變得很安靜,這種安靜壓抑而又可怕,呼呼的風聲捲起衆人的衣角頭髮,可誰也沒有伸手去撥弄一下。

哈哈哈哈!

玉如忽然笑了,她指着穆寒清道:“殿下這樣說,是算準了我已經無路可退,可是您這樣着急趕我走,是不是害怕您保護不了,那個您覺得重要的人呢?”

玉如看着他懷裡的靈兮,眼神幽怨得能殺人。

青禾走上前來,輕輕的拉扯着玉如的衣袖說:“玉如姐姐,你不要這樣,這事跟殿下無關的。”

“對,這件事情,必須由葉靈兮主僕三人來交代!”溫嬪雖然氣穆寒清,可關鍵時刻,她還是想要保護他。

“你們這羣女人還真是惡毒,葉靈兮從頭到尾都在重病之中,她的侍女這樣冷的天裡,被你們推入寒池,回來又要照顧重病之中的葉靈兮,到現在還發着高燒,她要如何給你們交代?難道也要讓人將她抱出來對質一番麼?”

顧星魂素來知道豪門大院的女子,心思齷蹉,卻沒想到,她們還歹毒!

“對啊,我妹妹身體不好,現在都見不得人呢,她那丫鬟香芹也最是愛熱鬧,若不是有點什麼事,斷不會一直不出現的。”一直不說話的葉景依終於開口了。

穆寒清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並未說話。

玉如卻順着葉景依的話頭,開始自說自話:“是啊,葉靈兮與她的婢女殺了人,都來不及掩蓋事情真相,哪裡有閒工夫出來與各位對質?”

“千城,去見香芹帶過來,你與他一起去!”穆寒清指着青禾說。

青禾愣了一下,見千城已經超香芹的房間走去,連忙跟了上去。

不多時,千城抱着香芹走出來。

看見這一幕,玉如一縱步上前,拉住青禾的手問:“怎麼樣?”

“香芹姑娘身子可燙了,榻前還扔着一堆溼漉漉的衣衫,我在屋裡翻找了一下,沒有看見任何可疑的東西!”青禾搖了搖頭,見玉如很失望的樣子,便拍了拍她的手安慰。

千城將香芹放在地上,顧星魂見狀,貼心的將自己的衣衫脫下來,罩在香芹的身上。

然後轉頭,走到穆寒清身邊,輕輕的試探了一下靈兮的額頭,然後電光石火間,將一顆小小的藥丸放在穆寒清手中。

“母妃若是信不過我的朋友,可以去請一位信得過的大夫來看看,她們主僕二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穆寒清不動聲色,將手掌收攏,不疾不徐的與溫嬪說話,然後看了千城一眼,淡聲說:“先將人帶到房裡去。”

“來人,去請周老先生,就說溫家大小姐心怡請他過府一敘!”溫嬪吩咐自己身邊的太監,讓他去辦。

等待,最是磨人!

短暫的沉默之後,穆寒清開口對千城說:“千城,去端些火盆過來!”

“這個時節,用得着火盆麼?”溫嬪幽冷的看着穆寒清,生怕穆寒清讓千城去搗亂。

千城爲難的看着穆寒清,穆寒清不悅的看了溫嬪一眼,淡聲說:“那就不去,等着!”

半個時辰後,太監領着一箇中年男子進門。

看到那個男人,溫嬪身子一顫,但誰也沒發現她的不對勁。

男子進門之後,拱手淡聲說:“草民見過娘娘,見過七王爺!”

溫嬪沒有吱聲,穆寒清勾脣道:“漏液前去叨擾,還請勿要見怪!”

“王爺客氣了,只是家父去了通州,不在府中,不得已只能草民前來複命,卻不知草民有沒有這個資格,給王爺府中貴人治療。”男子始終沒有看溫嬪一眼,可溫嬪卻坐立難安。

穆寒清不動聲色的說:“此次請周先生前來,是有一件小事需要證明,卻不知母妃可信得過周先生?”

啊?

溫嬪訝異的看了穆寒清一眼,然後急忙說:“信得過!信得過!”

後面那句信得過,溫嬪說的很小聲,甚至帶着一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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