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疼!”靈兮的聲音破碎而又悲愴。
在極冷的情況下被穆寒清丟在溫泉中,兩種極端的溫度在靈兮身上,刺激得靈兮如同被火灼燒一樣的疼。
穆寒清沒有說話,他將靈兮牢牢摟在懷中,讓溫暖的泉水將靈兮包圍着。
靈兮撲騰了幾下,實在沒了力氣,便安分下來,只是那雙黛眉卻始終顰顰而蹙,一直沒有舒展開來。
穆寒清看着靈兮,心裡閃過一抹糾結的情緒。
這個女人,他真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絕沒想到,她竟會知道心月的事情,聽她說起心月的名字時,穆寒清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
那種憤怒源於羞愧,對葉靈兮的羞愧!
可他卻將羞愧變成利箭,狠狠的刺入葉靈兮的心口。
心月的事情,到底是誰泄露出去的?
即便是宇馨,也絕對不會主動提起心月,到底是誰提醒她,她纔會去同宇馨套話的?
穆端河?
還是穆端河後面的那個華服面具人?
然,爲今之計,卻只能先讓她度過眼下的難關!
半個時辰後,穆寒清抱着靈兮從溫泉中走出來,大手一揮便憑空出現了一堆篝火,火邊還放着兩套乾爽的衣衫。
他一件件將靈兮的衣衫拔下來,然後面不改是的將乾淨衣服給靈兮換回去。
做完之後,他把自己的披風鋪在地上,將靈兮放在上面,纔將自己身上的溼衣服換下來。
“千城,進來!”穆寒清整理好衣衫,淡淡的看了靈兮一眼。
“主上!”千城躬身道。
穆寒清看了千城一眼,又看了靈兮一眼,淡聲說:“宇馨泄密給葉靈兮,罰鞭刑,然後讓魅姬上來,守着葉靈兮,不許她自殺。”
“主上……”千城想求情,穆寒清冷冷的剜了他一眼,他所有的話語都吞了回去。
穆寒清沒再理會千城,徑自走出了山洞。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千城哀嘆一聲,對着空氣喊了一聲:“魅姬,出來!”
“怎麼,主上決定要殺這丫鬟了?”魅姬斜睨了靈兮一眼,有些幸災樂禍的說。
千城扶額,嚴肅的說:“這次,宇馨犯了主上的大忌,將月心大人告訴了葉靈兮,然後葉靈兮又聽到主上說了很難聽的話,可能是太傷心了,她喪失了生存意志,欲投湖自盡,主上讓你好好看着她,我……我要去懲罰宇馨。”
“這麼嚴重?”魅姬聽了千城的話,蹙眉問。
千城看了山外的積雪一眼,淡聲說:“你知道的,主上他……其實很不容易!”
“這小小女子,卻不知爲何有這樣的魅力,竟讓這麼多男人爲她牽腸掛肚!”魅姬幽幽的說。
千城似有所悟的看了魅姬一眼,幽幽說:“魅姬,有些東西,我們不能碰,打死都不能碰!”
“我知道!”魅姬說完,又看着千城說:“用刑的時候,稍微控制一些,宇馨她受不住。”
“我知道!”千城說罷,便飛身離去。
魅姬坐在靈兮身邊,用她塗得鮮紅的指甲輕輕的撫摸靈兮的臉,幽聲道:“葉靈兮,你讓主上動了心,就是給自己尋了死路。”
可惜,此時的靈兮什麼都聽不見!
待她醒來時,已經是深夜,山洞裡面除了噼裡啪啦的柴火爆炸聲,便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靈兮不願睜眼,她憑着敏銳的嗅覺,聞到硫磺的味道,加上洞中溫暖,她便猜想,自己可能被穆寒清關在一個有溫泉的山洞中了。
有溫泉,又是山洞?
上清觀!
靈兮激動的坐起身來,卻看見衣衫單薄的魅姬坐在火堆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是你?”靈兮認得魅姬,她的衣着與做派,與其他的女子不同。
魅姬睨了靈兮一眼,淡聲道:“你記性倒是不錯!”
“像姑娘這樣特別的人,記得住也很正常!”靈兮抱着自己的身體,沒再有任何動作。
魅姬有些欣賞她,剛經歷一場生死,一覺醒來,她卻不像一般的女子那樣尋死覓活。
“你卻不問問我,爲何將你綁架到這裡來?”她不問,魅姬卻忍不住想問了。
靈兮笑了笑說:“想必,你家主子怕我死,纔將我弄到這個地方來關着吧?”
“看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很多,那你應該也知道,我家主上不許你死,你是沒機會死的,倒是宇馨,一個好好的丫頭,上了你的當,現在只怕是九死一生。”魅姬眼裡閃過一抹寒氣。
靈兮假意看不見,她輕輕的撫摸着被墊在她身下的披風,她認得,這是穆寒清的披風。
可是就在轉瞬之間,靈兮眼裡的繾綣深情化成寒冰,將披風從地上撿起來,仔細的拍乾淨上面的泥土之後,在魅姬驚訝的眼神中,將披風丟入火堆,瞬間便付之一炬。
“他倒是捨得對宇馨姑娘下手?”靈兮冷冷的問。
魅姬笑了一下說:“主上這個人,向來賞罰分明,宇馨確實犯了大忌,主上沒殺了她,已經是很仁慈,我記得很多年前,有人說了那個名字,就被主上滅了全族。”
“可他卻不敢殺我!”靈兮冷笑着說。
魅姬看了靈兮一眼,幽幽的說:“他不是不敢……”
“而是不能!”靈兮猶記得,穆端河說過,穆寒清需要她做藥引救那個叫心月的女人。
魅姬整理了一下頭髮,幽幽的說:“誰知道呢?”
而後,兩人陷入尷尬。
靈兮坐了沒多久,便發起燒來,可她卻硬生生的扛着,不讓魅姬發現她的不對勁。
後來,她實在頂不住了,便倒在一塊石頭上,輕輕的依偎着石頭。
後半夜,穆寒清披着一身的風雪進來。
看到靈兮貼着石頭躺在那裡,他擰眉道:“她醒來後沒再尋死?”
“沒,冷靜得跟什麼似的!”魅姬微笑着說。
穆寒清斜睨了魅姬一眼,幽幽的說:“你很開心?”
“屬下不敢,只是這女子頗合屬下胃口,覺得她是個人物而已!”魅姬隱去笑意,一本正經的說。
穆寒清的神色柔和了些,他走過去坐在靈兮身邊,將披風解下來蓋在靈兮身上,柔聲說:“她本來就與別人不同。”
“剛纔,她燒了主上的披風!”魅姬不笑,但是言語間,卻不乏取笑之意。
穆寒清也不說話,大手一揮,旁邊多了許多件不同顏色的披風。
魅姬聳肩,不再說話。
穆寒清摟着靈兮,用手指輕輕的摩挲靈兮的側面,然後將手指放在靈兮的腦門上,踟躇了許久,忽然動作,將靈兮腦中關於昨日的記憶取了出來。
“主上……她已經……”魅姬沒想到,穆寒清竟會再一次取走葉靈兮的記憶。
穆寒清將靈兮的頭摁到懷裡,淡聲說:“反正,她不能死!”
哎!
魅姬幽幽一嘆,在不言語!
“回府!”穆寒清說完,抱着靈兮就走。
魅姬站在洞口看着穆寒清抱着靈兮飛身離去的背影,心裡閃過一抹憂傷。
“這條路這樣艱難,主上也毫不猶豫麼?”她的聲音幽幽的消散在風中。
穆寒清帶着靈兮回到府中後,便叫來了千城。
“去,將香芹的那段記憶取走!”
千城愣了一會兒,吞吞吐吐的說:“主,主上已經將葉靈兮的記憶取走了麼?”
“她還不能死!”穆寒清解釋道。
千城心道:“最好是!”
可現在他不敢招惹穆寒清,只得躬身退了出去。
靈兮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天亮。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穆寒清坐在牀頭看書,不曾熄滅的燭火照在他臉上,柔和了他一臉的寒霜。
“好看麼?”穆寒清斜睨了靈兮一眼,而後繼續看書。
靈兮羞赧的咬着下脣坐起身來,柔聲道:“殿下,我又發高燒了麼?”
“嗯,睡了兩天,可好些了?”穆寒清不動聲色的說。
靈兮揉了揉發疼的眉心,笑着說:“渾渾噩噩的,總覺得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見什麼啦?”穆寒清問。
靈兮搖頭說:“不記得了,只是……”有點悲傷。
“我讓千城去雲外樓買了蟹黃包子,要吃麼?”穆寒清沒有追問靈兮。
靈兮笑了笑說:“多謝殿下,怎麼不見宇馨?”
靈兮記得,宇馨也是極喜歡吃蟹黃包子的。
穆寒清放下書,淡聲說:“我讓她辦事去了,好些日子都不能回來。”
“哦!”靈兮不疑有他,只看着穆寒清不再說話。
穆寒清擡眼看她,她又立刻低頭,總覺得心裡少了很多東西,很重要的東西,可具體是什麼,她又想不起來。
“殿下,我記得陛下召見過您,我好像也隨行了,可是後來怎麼了?”靈兮記不住了,拼命的回憶,也只能回憶到這裡。
穆寒清眸色沉沉的看了靈兮一眼,淡聲說:“你忘記了?穆端河參了我一本,但被你巧妙的化解了。”
“我?我怎麼化解的?”靈兮驚訝的指着自己,簡直不敢相信穆寒清說的話。
穆寒清笑着說:“你怎麼化解的我不知道,當時父皇將我關在門外了,只是後來一出宮門,你就高燒不止,我讓香芹去請個大夫來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