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繡面頰似越發的紅了,她驀地將視線偏了開來,岔開話題道:“我想在這裡修煉些時日。”
宮離澈慢聲道:“好,本座陪你。”
雲錦繡瞳孔驀地縮了一下:“不、不用。”
若他鎮日與自己守在一起,咒怨怎麼辦?
“不用?”他驀地擡睫看她,淡紫的目光裡,一片緋色流彩,“還是不想?”
雲錦繡身子微滯,良久搖頭:“不用。”
不想……怎會不想呢?
已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對他,竟已眷戀至深。
“那便是想本座留下來了。”他不由分說,直接拉了她的手,緩步向前走去。
雲錦繡心神具亂,帶發現自己竟是被拉往猴兒酒的方向時,面色倏地大變:“宮離澈,我酒力極差。”
宮離澈懶懶晃了晃狐尾:“大不了一醉方休。”
雲錦繡連忙搖頭:“不可,我擔心……”她每次醉酒,都如同失憶了般,那種記憶空白,總會讓她感覺煩躁。
“擔心本座酒後亂性,一不下心吃了你?”他微微偏首,掃了她一眼,“那今日,定要不醉不休。”
雲錦繡:“……”
宮離澈瞥了一眼懵住的雲錦繡,驀地笑道:“猴兒酒酒性極烈,約能去你左臂森寒,醉便醉了,本座在,誰也傷你不得。”
雲錦繡眼睫微顫,卻不再多言,任由他牽着她,踏過漫天紛揚的花雨,緩緩向前走去。
越是向前,猴兒酒的酒氣便越是濃烈。
行至最後,雲錦繡走路已微有些醉意,可眼睛卻越發的亮了起來。
她快走了兩步,手反手抓住他的手臂:“宮離澈,那是蒲公英。”
宮離澈驀地看她一眼,卻見她雙頰酡紅,目光晶亮,面上卻一改清漠,在陽光下染了幾分的明媚。
“這蒲公英比我小時見過的還要漂亮!”雲錦繡向前走了幾步,可步子卻因有些踉蹌,險些踏空。
宮離澈連忙將她抓住。
“它們輕輕一碰,就能飛離。”她隨手摘下一朵大大的蒲公英來,那樣雪白雪白的一團,映襯着她泛紅的小臉,竟交相輝映成絕美的色澤。
宮離澈微怔的看着她。
他從未見過她藏在深處的明媚,竟如此熾熱耀眼,令他心生溫暖和愛憐。
“我想或許我也能擁有那樣的……自由。”她目光微緩,“就算是一個人,也會心生渴望,嚮往白色的日光,嚮往午後的溫暖,嚮往着父親、母親、朋友還有……還有你。”
還有他……
還有宮離澈!
越是接近,便越是想要將他抓緊。
越是接近,他的一言一行便也在心裡變得越發明晰。
即便她行走在黑暗,可陽光和溫暖卻不會將她拋棄。
宮離澈怔怔的看着她,看着那讓自己沉淪的人類女子,目光緩緩變得溫暖,他將攬入懷裡道:“你真貪婪……你想擁有的爲何這麼多?可本座有你一人便足矣。”(爲你守護那白色的日光,爲你守護午後的溫暖,爲你守候你喜歡的所有……只因本座比你更貪婪,貪婪的希望你擁有全世界,那樣,他便也擁有了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全世界。)
“我才發現,自己如此貪婪。”雲錦繡不由擡手,落在滾燙的臉頰上:
可如果沒有你,我怕自己會永失快樂。
我願用我所擁有的一切,來換取你的安好。
即便再也無法觸摸到光明,即便我只能做個見不得光的影子,即便我被千萬次的拋棄與背叛,即便全天下與我爲敵……
只要你在,只要你好。
只要我有,只要能夠拿來換取。
貪婪一些,又有何妨呢?
“她是不是醉了?”
朦朦朧朧中,雲錦繡聽到有人問。
“不,她很清醒。”宮離澈開口。
雲錦繡心想,沒錯,她很清醒。
清醒的看着漫天蒲公英在飛舞,那一刻,她仿似也化成了小小的一朵,自由翱翔。
*
封神島之巔。
“砰!”
一聲巨響之後,一座大山轟然坍塌。
雲錦瑟身形落地,看着眼前坍塌的恐怖景象,她擡手擦去額角的汗珠,偏頭看向盤坐在一側的荒天,微微凝眉道:“師父,如何?”
荒天微微搖頭:“錦瑟,你的速度還是太慢了。”
雲錦瑟站起身子。
這幾日,她一直在集訓速度。
師父以隨手探出一絲指力,她需在那指力抵達對面山峰之前趕至那裡,並將對面的山峰摧毀並且能在此間返回到師父在這裡,纔算成功。
可無論她怎麼加速,始終都無法達到師父的要求!
“那雲錦繡如今的速度至少比你快半步,眼下你雖實力強於她,可高手對決時,速度是取勝的關鍵。”荒天神色裡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對待雲錦瑟的訓練也變得越發的嚴苛起來。
崑崙之戰,不僅是錦瑟和雲錦繡兩個人的對戰,更是他是否能夠得償所願的關鍵!
無論如何,在決戰之前,他都要將自己畢生所學,盡數傳於錦瑟,讓她儘快的成長起來。
“師父,徒兒必將全力以赴!”雲錦瑟微微捏起粉拳。
這一場對決,她決不能輸!
她怎麼能輸給自己曾經的影子?
她的驕傲,她的榮耀,她所有的一切,都應如同光明之花,在陽光下綻放!
她要讓錦繡明白,她與她,不一樣。
她要用實力告訴她,這世上,有些人,是不可超越的。
這是宿命!是不可扭轉!更是天意!
雲錦瑟將全身武力散於全身,再次向更遠處的大山掠去。
看到再次投入到苦練中的雲錦瑟,荒天這才欣慰的點了點頭。
當年,他選定錦瑟做爲自己的傳人時便明白,這個孩子,是不同於常人的,她擁有着比尋常人更堅韌的意志,更毫升的心態,更卓絕的天賦。
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努力把,錦瑟。
這個世界,終將被你踩在腳下!
×
雲錦繡自沉睡中猛地坐起身。
不同於以往的醉酒,此刻的她全身輕鬆,心智清明。
雲錦繡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驀地翻身跳下了牀榻。
每每醉酒,她總要睡上許久,這一次,卻不知又蹉跎了幾日了!
榻下整齊的放着鞋子,她剛一穿上,便聽房門打了開來。
雲錦繡驀地擡頭,卻是宮離澈。
她眸光驀地閃了閃。
自己醉酒後,沒幹什麼糗事吧?
此前也醉過幾次,但她醉後,多有些嗜睡,鮮少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這一次,大約也……
“醒了?”看到精神狀態頗佳目光卻有些躲閃的小女子,宮離澈不由笑道。
雲錦繡將鞋子穿上道:“我睡了幾日?”
“十日。”
“十日?”
雲錦繡幾乎要心生懊惱了。
“怕你睡的太久,便送到了星河。”宮離澈說話大喘氣。
雲錦繡:“……”還好。
星河時光流速與外界不同,總算沒有損失巨大。
“我去修煉了。”雲錦繡擡步便向外走去。
“等等。”宮離澈隨手將她拉住。
雲錦繡驀地回頭看他,接着脣上便一涼,清涼的脣瓣便落在她脣上。
她驀地看他,一時回不過神。
他輕笑:“早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