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向嗣眸中斂着微光,淡淡凝視蘇婠央。沒有一絲感情起伏的眸子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們本來就是陌生人。
蘇婠央不語,等着妘向嗣說話,半響後,妘向嗣才輕笑一聲啓脣:“蘇相是顆很好的棋子,本王爲何不用?”
答非所問。蘇婠央皺了皺眉頭,妘向嗣想用蘇相做什麼?
管他做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起身,蘇婠央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晉王殿下,本妃告辭了。”
多芬在前頭爲她打開車門,蘇婠央下去後,又回身看向妘向嗣,“殿下煮的茶很好喝。”
她不懂品茶也品的出他的茶藝了得。
妘向嗣微笑頷首,“凌王妃想喝,本王歡迎你隨時過來。”
他煮的茶當然好喝,有幸喝天玄晉王親自煮的茶的人,整個神啓大陸屈指可數,她就是其中一個。
可惜蘇婠央並不知道這份殊榮有多難得,只當妘向嗣那是客套話。
“回府。”上了自己的馬車,蘇婠央即刻吩咐道。多芬皺着眉頭,一臉擔憂和揣測,問道:“王妃,晉王他是要幫助蘇相?”
“應該就是了。”蘇婠央遠離妘向嗣感覺整個人都輕鬆很多,後背倚靠在馬車上,軟綿綿的回答。
“那晉王是要對付王妃?”多芬心頭一緊,那個晉王,往他面前一站,就讓人感覺置身危險之中。實在不能對他掉以輕心!
蘇婠央擡眸看了多芬一眼,幽幽說道:“對付本妃不是目的,這不過是達到目的的手段。”
她一個依附着凌王生存的女流之輩,誰會有閒情逸致花時間針對她。
但晉王特意找她就是爲了宣戰嗎?告訴她,他要幫助蘇相?
“晉王要對付的人是王爺?”自從見了晉王,多芬整個人都顯得有點緊張。
蘇婠央倒是沒啥感覺,淡淡瞄了多芬一眼,“一直就是。”
妘向嗣來天啓的目的就是弄死龍凌煦,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若有一天妘向嗣離開天啓,不是被龍凌煦逼的走投無路,就是龍凌煦已經死了。
晉王馬車裡。
“殿下,您的話奴才已經轉告給蘇相。”侍衛恭敬的在妘向嗣面前低聲道,卻久久聽不到回答。
侍衛壯起膽子擡頭看了一眼,卻見晉王的目光依舊在那女子離去的方向。侍衛順着妘向嗣的目光看去,那個地方已經沒有人了,連馬車都已經離去。
侍衛不敢言語,依舊弓着身子。
“回行宮。”好半響後妘向嗣才收回目光。小蘇是個意外,他人生中的意外。
起初她身上是什麼吸引了他?
那張絕色的臉?
然後是什麼讓他動心?
那柔弱的樣子?
最後是什麼讓他無法釋懷?
感覺自己被人揹叛?
感情之事,總讓人捉摸不透,不知不覺中,已經泥足深陷。
行宮裡頭,所有伺候的人,全是天啓皇帝用來監視他國皇族的眼線。別國的皇族或許會忌憚這些人,但這些人在妘向嗣眼裡,形同虛設。
他在天啓那麼多動作,皇帝可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安排好了嗎?”妘向嗣剛會行宮,看向緊隨他身後回來的子家雲流問道。
子家雲流恭敬的低着頭,“闇昧已經準備行動,如果凌王妃沒有察覺到,今夜就能拿到凌王府的地圖。”
妘向嗣找蘇婠央,當然不是宣戰。
可不是誰都有本事讓他去宣戰的,他只是……
在蘇婠央身上放點東西。
“真想讓闇昧直接把凌王給暗殺了啊。”妘向嗣目光注視着遠方,眼中溢出濃濃的殺意。但只是一瞬間就收斂,凌王要是那麼好殺,那也不需要他親自過來走一趟。
子家雲流低着頭不語,他從殿下濃烈的殺意中,看出了一絲不甘。雖然很輕微,但他就是捕捉到了。
殿下的不甘,是因爲小蘇?
也只有這一個理由說的通,子家雲流不由在心裡輕嘆一聲。好多事情他看清楚了,卻不能說出來。只能低頭不語裝作不知。
“暗影樓那邊怎麼樣?”妘向嗣接着問道。
“沒被凌王發現。”子家雲流簡潔的回答,但發不發現,只是時間問題。
暗影樓是他們埋了那麼久才根深蒂固在天啓的勢力,若非必要,絕不會貿然動用。就怕有什麼行動會被凌王察覺,若折損了暗影樓,他們無力與凌王對抗。
凌王盯暗影樓盯得實在太緊,稍不注意就會暴露。
“凌王派去北城的人手還在繼續調查,不過他們一直沒有收穫。那個領頭的千瓏,是凌王的心腹,屬下認爲可以殺了千瓏給凌王一個教訓。”
子家雲流由衷的建議道。
那個叫千瓏的女子,對凌王來說似乎不一般,殺了她,對凌王來說絕對是沉重的打擊!
妘向嗣擡眸淡淡掃了子家雲流一眼,“能受到凌王的重視,你以爲那麼好殺嗎?”
而且,殺人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若真的殺了千瓏,不是給凌王確定暗影樓位置的機會嗎?
千瓏在受重視也不過是凌王養的一條狗,折損一條狗,就能換來一條重要情報。這可是凌王賺了。
子家雲流不在言語,妘向嗣揮揮手讓他下去。
“殿下煮的茶很好喝。”
一個人呆着,妘向嗣腦中不由便浮現出蘇婠央的樣子。嘴角揚了個若有似無的弧度,眼中浮現一絲笑意。
那個女人居然還會誇他。
蘇婠央回到凌王府就跑去把今天的事情跟龍凌煦說了,說的當然是妘向嗣的事情。
“這個人肯定又有什麼壞事要幹,咱們得早點提防。”蘇婠央一派凝重,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龍凌煦輕笑不語,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才說道:“不知道敵人目的的時候,提防是沒用的。”
蘇婠央擡頭看着龍凌煦,怎麼他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難道你知道妘向嗣的目的?”她總覺得她家王爺也有什麼壞事要乾的樣子。
龍凌煦趁她不備在她脣上啄了口,心頭頓時美滋滋的,說話的語氣都帶着笑意,“管他有什麼目的,難道本王會怕他?”
蘇婠央眯了眯眼睛,總感覺龍凌煦跟妘向嗣的較量不在一個層次,不是她可以參與的。
推開龍凌煦,她還是乖乖去盯着蘇相府的事情吧,那纔是她能參與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