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接到鳳輕塵那封塗黑的線,心情就再也沒有好過,雖然他極自律,不會胡亂發脾氣,也不會砸東西打人,可那渾身散發的冷氣,卻能生生把人凍病。
大熱天的,突然一陣寒氣襲來,忽冷忽熱,能不病嘛。
別說九皇叔的護衛了,就是司家十八騎也一個個站得筆直,沒事不敢說話,更不敢在九皇叔面前晃悠,就怕被凍病了。
本來九皇叔就不好伺候,再加上鳳輕塵那封信,那脾氣就更臭了,他身邊的人都小心翼翼,生怕挨九皇叔的冷眼。可這個時候南陵錦凡那個不長眼的傢伙,還來找九皇叔的麻煩。
九皇叔入南陵皇城,自然是按國禮接待的,南陵那也早早地收到消息,南陵錦凡自請前來接九皇叔,可九皇叔的馬車已經到城門外,卻遲遲不見南陵錦凡的影子。
九皇叔不在乎這些虛禮不錯,可面子上的事情不能不做,九皇叔要是這麼灰溜溜的進城,那他在南陵面前就生生矮了一節,在南陵行事也沒有底氣。
九皇叔是絕不會這樣的進城的,無論南陵的官員怎麼說,九皇叔就是不動。當然,他也沒有憤怒的馬上走,只是將車架停在城門外。
“這可怎麼辦,錦凡皇子沒有來,我們能如何?”禮部的官員快哭了。
“要不進宮去問問皇上?”南陵一小官員小聲的說道,卻被他的上峰打斷:“不過是東陵一個閒散王爺,哪當得起我們殿下親迎,他愛進就進,不愛進就走。”
他身側的官員一臉擔憂:“話雖如此說,可這位九皇叔可是代表東陵前來,我們要得罪了東陵,總歸是麻煩的事。”
“怕什麼麻煩,東陵馬上就要和西陵打仗,你真以爲東陵敢對我們南陵出手嘛。你儘管放心,那位九皇叔今天不進也得進,拖久了落得也是他自己的面子。”那位官員雙手懷抱,老神在在。
他是這一行人中官位最高的,他發了話其他人自是不敢多說,只能唯唯應是,偶有幾個擔心的,卻也只能縮在角落裡。
南陵錦行遠遠看到這一幕,露出一個嘲諷的笑:“錦凡果然越來越自大了,如此落東陵的面子,太不智。”
東陵皇上不在乎九皇叔的生死,可一定會在乎自己的面子,這不僅僅是落九皇叔的面子,也是落了東陵的面子,明知這麼做會有損南陵的利益,南陵錦行也沒有出面的打算。
不破不立,南陵的局面太過微妙,尤其是南陵錦凡拉到西陵長公主這個外援外後,局勢更加複雜,他的勝算也越來越小。
在南陵人各自盤算時,九皇叔正坐在馬車裡看書,九皇叔對南陵的舉動當作沒有看到,一行人靜靜地在城門呆了一時辰。
此時,日頭正盛,那些個士兵穿着軍服站外面,一個個滿頭大汗,就是司家十八騎也是黑得碳似的,就在他們以爲九皇叔會繼續和南陵僵持下去時,九皇叔突然開口:“回。”
一慣的簡潔,馬車外的人雖然愣住了,可卻沒有一個說不,飛快地執行九皇叔的命令,於是……
九皇叔帶來的百餘人,立刻原路調頭……
“這,這是怎麼回事?這羣東陵人不進城?”南陵的官員那叫一個震驚,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東陵雖強,可也不能這麼橫,要知道這可是南陵的地盤,九皇叔若怒他們可是不智。到時候他們一怒之下把九皇叔殺了,東陵也只會譴責他們了,最多給東陵割地賠款。
“好狂妄的東陵人,把我南陵當成什麼地方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那底氣十足的上峰,被九皇叔氣得不行。
九皇叔太不給他們面子,他們在這裡等了一個時辰,期間問了無數次話,都不見九皇叔回答,這夥到好了,居然一言不發轉身走人,實在……過分!
“九皇叔果然是九皇叔,等一個時辰也算給足了南陵面子。”南陵錦行一臉笑意,轉身下樓。
是時候出去了,真要把九皇叔氣走,丟臉的可是他們了。
南陵錦行匆匆下樓,擺明是要給九皇叔道歉,承認南陵的失禮,卻不想剛到城門口,就聽到城外塵土飛揚,盡是有鐵騎過來。
“怎麼回事?”南陵錦行快步上前,迎接九皇叔的那些官員見到南陵錦行,就像看到救星一樣,連忙上前給錦他行禮。
南陵錦行雖然不耐煩,卻不能不理會,揮手示意這些人起身後,南陵錦行快步上前,可他終歸慢了一步。
城外,南陵錦行帶着鐵騎,將九皇叔一行人團團包圍住,南陵錦行帶來的人不算多,粗粗看去不過超過千人,卻比九皇叔一行多出數倍。
南陵錦凡一身騎裝,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九皇叔的馬車,倨傲的說道:“怎麼?九皇叔纔剛來就要走,莫不是怪小王招待不週?”
九皇叔沒有說話,是他身邊的幕僚開口:“南陵的待客之道,我們東陵算是見識了,錦凡皇子既然知道招待不週,就應該虛心學習,學好禮儀再來招待我們,免得丟盡南陵的臉。”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和我說話。”南陵錦凡眼睛一眯,揚起手中的馬鞭,就朝那人抽去。
他要告訴九皇叔,這是南陵,是他南陵錦凡的地盤,到了南陵是龍給得他盤着,卻不想他這一鞭並沒有抽下去,而是被九皇叔身旁的護衛給握住。
“錦凡皇子,馬鞭不長眼,三思。”那人猛得一甩手,要不是收了幾分力道,南陵錦凡肯定會被甩下馬背。
“你……”南陵錦凡一張臉漲得通紅,狹長的眸子閃過一絲狠厲,那人卻毫不在意,右手握住腰間的大刀,大有出手的打算。
這人就是司家十八騎之一,奉命保護九皇叔。
這個時候九皇叔終於開口了,可他只冷冷地吐了兩個字:“讓開!”
南陵錦凡氣得想要殺人,可遠遠看到錦行也在,便生生忍住了,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說道:“九皇叔你不會真是怪小王來晚吧?九皇叔你可真是錯怪小王了,小王聽聞九皇叔要來,特意帶人出城打獵,想要給九皇叔的迎風宴上加一道菜,卻不想來晚了。
九皇叔,你要真是怪小王招待不週,那小王就在這裡給你賠罪了,還請九皇叔原諒介個,隨小王一同進城。”
這話明顯是狡辯,可偏偏他說得理直氣壯,讓人不知如何反駁,再說,南陵錦凡這也算是給他們一個臺階下,只是他們要不要順勢下呢?
東陵的人齊齊看向馬車內,等着九皇叔發話。
這南陵的城門,是進還是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