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公主的傷不致命,但她傷在要命的地方,甚至她這個傷,會讓她與北陵的和親,變得沒有一點價值,或者說東陵佔不到一點便宜。
鳳輕塵輕輕搖了搖頭,將被子蓋好,轉頭問向身邊的太醫:“一劍貫穿,傷口已處理好了,公主沒有生命危險,要我做什麼?”
太醫們處理外傷的手法,已趨於完美,在處理外傷上她沒有什麼優勢。
“皇上要你醫好公主的病,要讓公主和沒傷一樣。”太醫含蓄的道。
鳳輕塵直接裝傻:“祛除疤痕嗎?我想宮裡有的是這樣的藥。”
“鳳姑娘,你是聰明人,你應該知道皇上宣你進宮是爲了什麼。”太醫們見鳳輕塵裝傻,臉色立馬變了。
鳳輕塵要不頂扛,他們找誰背黑鍋。
“衆位大人都是國手,怎麼會不知公主的情況,大人這不是爲難我嗎?”鳳輕塵一臉委屈,帶着三分不滿。
這不是裝的,鳳輕塵是真不滿,無論她對這些太醫,如何推心置腹,如何不藏私,這些太醫們在關鍵時刻,還是會把她推出去頂槓。
誰讓她沒有家族爲她出頭,推她出去背黑鍋,根本不用擔心得罪人。
“這怎麼是爲難,鳳姑娘醫術不凡,一向擅長醫治外傷,想必會有妙法。”事關身家性命,衆位太醫一致同意把鳳輕塵推出來,反正鳳輕塵本事大,她定能逢凶化吉。
“衆位大人,輕塵是人不是神,我沒有起死人而肉白骨的本事。安平公主傷在腹部,一劍貫穿要害,即使傷口縫合得再好,也不可能讓安平公主和常人一樣,受了傷便是受了傷。”換句話說,安平公主傷到子宮,這輩子沒辦法生孩子了。
皇上之所以會讓安平公主和親北陵,爲的是生下北陵下一位皇帝,這是皇上和北陵三皇子北陵鳳謙的協議。
東陵助北陵鳳謙登基稱帝,北陵鳳謙則立安平爲後,安平所生的孩子爲太子,北陵下一任皇帝必由安平公主所出,現在……
和親前夕,安平公主爲救皇上傷了子宮,無法孕育後代,這和親幾乎成了雞肋,於東陵沒有多少利益,皇上能不急嗎?
“真的沒有辦法嗎?”太醫聽鳳輕塵這話也急了,他們知鳳輕塵的性子,定不會在這種事上撒謊。
鳳輕塵堅定的搖頭:“我沒辦法,傷得太深,傷口癒合了,傷害也在。”這些人真當她是神了,要她把安平公主的子宮摘了,她能辦到。
“這下如何是好。”衆太醫把鳳輕塵當成救命稻草,聽到鳳輕塵這話難免慌神,一個個苦着一張臉。
“鳳…輕…塵。”就在鳳輕塵準備走人時,安平公主醒了,拽着鳳輕塵的衣襬,鳳輕塵一回頭,就看到安平公主可憐兮兮地看着她。
“求你,救我,救,救我。我不想……”不想失去做母親的權利。
“公主放心,你死不了。”鳳輕塵心裡爲安平默哀一秒,不過她覺得安平公主這是因禍得福。
她的孩子生下來,也只是北陵和東陵的一顆棋子,能活多久還是一個問題。
依皇上的野心,只要安平公主生下太子,定會弄死北陵鳳謙,然後立幼主爲帝,到時候……
“不,不是…孩,我不想……”安平公主說得斷斷續續,鳳輕塵能明白,可還是那句話,她只是大夫:“公主殿下,能活下來就很好了。”
“不,不要,我……”不要失去做母親的權利。
“公主你傷得很重,好好養病。”鳳輕塵從安平公主手中抽出自己的衣服,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不理會安平公主的哭喊。
作爲大夫,這樣的事情她見多了,她同情病患,也僅僅只能是同情。
“鳳輕塵,你怎麼出來了?”皇上不怒自威,帝王氣場全開,鳳輕塵沒有防備,臉色一白,差點腿軟了。
好在,帝王的威嚴她不是第一次領教,很快便穩定了下來:“回皇上的話,公主殿下沒有性命之憂,傷勢不重,將養一段日子就好了。”
“朕要你來,不是讓你看安平的傷。”
“臣女愚鈍,肯請皇上明示。”鳳輕塵繼續裝傻,皇上冷哼一聲:“鳳輕塵,安平傷了身子,太醫說她日後無法孕育子嗣,朕你要醫好安平。”
“臣女無能爲力,肯請皇上另請高明。”鳳輕塵低下頭,不去管皇上眼中的怒火。
“放肆。朕的命令你敢不聽。”皇上衣袖一甩,怒喝,鳳輕塵彎還是那句:“皇上,臣女無能,實在醫不好公主殿下。”
“醫不好,朕就要你賠命。鳳輕塵你敢給朕聽着,朕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要醫好安平公主,不然朕就取你首級,滅你滿門。”
皇上一貫的招數便是威脅恐嚇,鳳輕塵默默嘆氣,盯着鞋面看不再說話,本以爲會迎來皇上的雷霆之怒,沒想到一個太監進來,說了一句:“皇上,符大人進宮,說是有要害要稟報。”
皇上便丟下鳳輕塵與安平公主不管,轉身離去,也沒有說如何安置鳳輕塵。
鳳輕塵一看這個情況,便示意佟珏提藥箱走人。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鳳姑娘,你不能走,皇上沒讓你走。”侍衛攔住鳳輕塵的去路,鳳輕塵看着侍衛,冷聲說道:“皇上也沒有說,讓我留在這裡,怎麼?你敢做皇上的主,代皇上發命?”
“屬下不敢。”侍衛慘白着一張臉,跪下來請罪。
“不敢就好,讓開。”鳳輕塵頭也不回的離去,其他侍衛見狀,一個個低頭裝作沒有看到。
他們不想死!
“咳咳咳……”
衚衕深處的院子裡,被圈禁在此的東陵子洛咳得撕心裂肺,看着帕子上的血,東陵子洛眼中閃過一抹悲愴,無助的問道:“九皇叔,這是爲什麼?”
“成王敗寇,你輸了。”九皇叔背對着東陵子洛,只一個背影就足夠讓東陵子洛不敢直視。
“我是你的侄兒。”東陵子洛聲音粗啞,通紅的雙眼淚珠閃爍。
“本王給過你機會,你沒有把握住。”刺殺不就是他給的機會,自己沒有把握住,能怪誰。
“呵呵~所以,我註定該死。”東陵子洛這笑卻比哭還要難聽:“最是無情帝王家,我錯了,我盡奢望你待我,如同待太子一樣。”
“你不是太子。”所以,本王不會容忍你。
“是,我不是太子,我很快就是階下囚,父皇查到後,他不會放過我。”東陵子洛悲傷一笑,屈膝蓋跪在九皇叔身後:“九叔,我叫你一聲九叔,我以爲侄兒的身份,臨死前最後一次求你,求你放過安平。”
“本王從沒想過,要你和安平的命,你不必想太多。”
他的對手,從來不是子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