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所有的人都在沉睡中,一輛馬車向着祁天國的方向駛去……
僅過了一小會兒,小廝園子急匆匆跑到三樓樓梯口的客房門口,焦急地說道,“主子,不好了!”
君佑祺從牀上披了件衣服起身,“何事?”
“探子看到鳳四小姐駕着馬車往祁天國的方向去了!”
君佑祺臉色一變,拉開房門就朝走廊轉彎盡頭的那間房飛奔過去,猛地敲擊着房門,“雲兒、雲兒,你在裡面嗎!”
裡頭靜悄悄的沒有人回話,君佑祺一腳踹開了房門,聲音大得驚動了隔壁幾間房的住客,好幾個大漢披着衣服從房間走出來,口氣爆躁地道,“誰他孃的深更半夜不睡覺……”
還沒罵完,開口的那人已經被不知誰一腳踢回了房裡,那人撞到地面直直就嘔着血昏了過去。
君佑祺身後轉眼間多了數名手持長刀的護衛。
其餘起來看狀況的住客見此,全都嚇得躲回了自己房間。
君佑祺進了鳳驚雲暫歇的客房,就是一間方方正正的房間而已,房內連衣櫃也沒有,一目瞭然,被子整整齊齊地疊在牀上,一眼就能看到房內無人,反倒是窗戶微掩着。
在窗框上還有一個腳印,看那鞋印的大小,明顯是鳳驚雲挺着個肚子從窗戶跑出去時留下的,他臉色一變,一擺手,身影一躍,瞬間從窗戶追出去,“給朕追!”
園子帶着一票帶刀護衛跟了上去。
約莫兩個時辰之後,天大亮之時,君佑祺追到了先前客棧裡出去的馬車,那輛馬車停在路邊,他打開車廂一看,裡頭鬼也沒有一個,氣憤地大喝,“來人!”
三名探子從四周現身,跪於君佑祺跟前,“主子。”
“鳳驚雲呢?”
“屬下等親眼看着鳳四小姐駕着馬車從客棧出來之後,一直悄悄在後頭跟着,跟到了此地,她就進車廂裡歇着了,一直沒出來。”三名探子擡頭,見馬車廂裡空無一人,皆不可置信,其中一人道,“怎麼可能?屬下明明看到鳳四小姐進了馬車廂……”
“屬下也看到了……”另兩人相繼說道。
“朕怎麼忘了慕容澈那隻鬼。”君佑祺臉色鐵青,頓時明白是慕容澈駕的馬車使的障眼法,讓他手下的探子以爲是鳳驚雲,“該死的,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此刻怕是雲兒已經離開客棧了。來人,馬上返回客棧,無論如何,要把鳳驚雲找出來!”
“是。”
……
稍早,君佑祺帶人去鳳驚雲所居的客房找她時,她早已暗中躲在他所居的廂房隔壁,給房間原本的住客下了迷-藥,等君佑祺率人去追馬車,因爲他手下的人重傷了一個住客,很多客人怕被殃及,連夜收拾包袱退房走了。
當然,走的人裡面並不包括鳳驚雲,她只是挪了個地方。
兩個時辰之後,一大批君佑祺手下的侍衛進客棧搜尋,把客棧翻了個底朝天,找不到鳳驚雲之後就到客棧的院子裡集合。
此刻,客棧裡所有人都知道原來那英俊不凡的紫衣公子竟然是祁天國的皇帝。
一名帶刀侍衛向爲首的君佑祺稟報,“皇上,客棧裡裡外外都找過了,沒發現鳳四小姐。”
小廝園子若有所思地道,“主子,方纔很多住客離開了客棧,鳳四小姐會不會也走了?”
他眉頭一蹙。還真的吃不準鳳驚雲會去哪?
總覺得她會去找君寞殤,可她的母親早就已前往浣月國,她會不會去了浣月國?
“四面八方設卡,着重於去浣月國與前往鳳祥國首都的路。一定要把鳳驚雲找出來!”他聲音沉怒地下令。
“是,皇上!”
君佑祺帶領着一衆侍衛出了客棧之後,侍衛兵分幾路,他看了看不同的方向,最終選擇前往浣月國而去。
等那些侍衛離開了,鳳驚雲在其中一間客房裡拿起之前偷來的一名已退房男客的衣裳換上,那是一套普通的百姓衣着,她用長長的布條在胸脯上圍了幾圈繫好,高聳的胸就被勒緊,穿上男衫,衣衫有點大,由於她故意在胸前多纏了幾圈,又穿了件厚厚的斗篷,有斗篷的遮掩,看起來就像是有點胖,而不是懷孕。
再把長長的秀髮全部綰起來用髮帶固定於後腦勺處,在頭髮上撒一點藥粉,那粉沫看起來像灰塵一樣髒兮兮的。打開隨身的包袱,取出一個藥瓶,倒出暗黃色的汁液,將汁液均勻地塗與臉上、手上與腕上,頓時,她白皙的皮膚變成了黯淡無光的黃色。
又調了點更深色的汁液在臉上點了一些麻點,就像一個男人長了很多雀斑。
最後在眼瞼處粘了幾塊假皮,弄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看起來細了一半。
對着房中的一面銅鏡照了照,看起來就像一個不起眼的江湖人物。
慕容澈透明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邊,詫異地瞅着她,“雲,你的易容術還真是出神入化,師承何人?”
她用食指比了比自己,“我嘍。”
“你自學成才?”
“嗯。”她頷首,“我的醫術不錯,對於易容的心得,本來就比普通人深,加之刻意找了典籍研究了一下易容術,簡單易容不是難事。”
“你太謙虛了。”他清越的目光柔和地注視着她,“你的醫術天下間若認第二,便沒人敢認第二。至於易容術,至少,連我都認不出你來了。”
“那就好。”她微微一笑,“先前謝謝你的幫忙。”是澈駕着空馬車,以念力影響君佑祺的探子,讓他們以爲是她駕馬車走了。
方纔在君佑祺的手下搜客棧時,又是他用念力築了一堵鬼擋牆,以致那些搜查的侍衛看不見她。
“你我之間,何需言謝。”他不在意。就是讓他把他的生命給她……清雅的眸光黯然了下來,他是亡魂,已經沒有命了。
他給不了她未來,與她之間也不可能有人與人之間的愛情。
她看出他的失落,可是不知如何安慰,難道要說,你死了的事別在意?不如什麼也不說。
她收拾好隨身的包袱,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大約早上**點吧。
今天的天氣很陰沉,沒有陽光。
又瞥了眼慕容澈,在陰天沒有陽光,溫度又低的情況下他的魂魄是可以現身的。知道她不論去哪兒,他都會跟着自己,她也沒有多解釋,輕功一展,從窗戶一躍而出數丈,在轉彎的地方停下,一步步又走到客棧的正門口進大堂,裝成一個剛剛前來投宿的客人。
店小二看到了,小跑着從櫃檯那邊過來,“客倌,打尖兒還是住宿。”
“要一間普通客房,再送一份早膳到我房裡。”她的打扮,也不過是行走江湖的普通男子,越不起眼越好。服過特製的藥丸,加之她刻意的發聲,嗓音變成了略帶磁性的男聲。
“哎,好勒!”
鳳驚雲杜撰了個胡四的身份住了下來。外頭君佑祺的人馬都在搜查她,這裡剛剛被搜過,所謂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諒他君佑祺也想不到她不但還在客棧裡,並且還易了容。
傍晚時分,大批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鳳驚雲從二樓的窗戶看到那些騎着馬的全是帶刀侍衛,都是君佑祺的手下。
梨木客棧的掌櫃瑟瑟地迎了上去,“各位差爺,有何貴幹?”
其中一人大手一揚,威嚴地吐出了一個字,“搜!”身後大批侍衛下馬,又開始搜查客棧。
掌櫃的在那名爲首的侍衛面前不斷地拱手,“差爺、差爺!小的開客棧奉公守法,爲何又要搜、?老是來搜查,小店的生意怕是做不下去……”
“鳳四小姐失蹤了,皇上下令,不論如何,非找到人不可!皇上覺得鳳四小姐可能還在客棧,或折回客棧,特地命我等前來再次尋找!”
“從今兒個清晨起就沒看到她人啊,她是昨晚消失不見的,您們早上也一間間客房搜過了,她真的不在。何況,她一人孕婦,要是真在客棧裡,也早就出來找東西吃了……”
“少廢話,再搜客棧,是皇上的命令,違抗者斬!”
掌櫃的臉色慘白地低頭哈腰,“是是是……”
每間客棧的房門都是被粗魯地拍開或是踹開,聽到侍衛急喝的問話,還有很多住客受驚的聲音。
當官兵踹開鳳驚雲的房門的時候,鳳驚雲也沒躲,她易了容,連慕容澈都說認不出是她,別人就更認不出了,她只是佯裝意外地問,“各位差爺這是……”
“找人!”那些人進房搜了一圈,沒發現什麼之後就準備走,臨走又看了他一眼,“你可看到鳳驚雲?”
“鳳驚雲?是那個祁天國長樂候府的鳳四小姐嗎?聽說過,沒見過。”
“浪費時間。”侍衛走了。
鳳驚雲過去關了房門。
一個時辰第二次搜找無果之後,那些官差才走了。
鳳驚雲讓店小二沏了一壺熱茶到房裡,等小二走了,她坐於桌前,倒了兩杯茶水,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對面,取出袖袋中的玉佩,對着玉佩說道,“一起品個茗?”
慕容澈透明的身影似憑空出現,與她隔桌而對,修長白淨的手指端起她倒的茶水杯,“榮幸之至。”
執着茶杯輕抿一口,似飲非飲,似聞非聞,動作說不出的優雅清然。
她打量了眼他出塵無雙的容顏,總覺得他的眉宇間之戾氣越來越重,可他看起來還是那麼清雅,“澈……”
“嗯?”他清越的眸光望住她。
“你做鬼的修爲更上一層樓了吧。我覺得你的暴戾之氣加重了。”
他眉宇間有着擔憂,“是啊。在河底,雲你知道不?我已經可以衝破你困住我的那個玉葫蘆上刻的符咒。”
她意外地挑眉,“這麼厲害?”
“每多有意識一天,我的心就越是不甘一天。我的念力修爲在瘋狂地增長,增長到了連我自己都害怕的地步。”
她淡然問,“害怕什麼?”
他幽然嘆息,“我不甘心就那麼死了。連害我性命的兇手是誰都不知道。我害怕哪天會控制不住戾氣傷害你。”
她搖首,“你不會傷害我的。”莫名的,她就是相信他不會。
本來,澈爲了她差點菸消雲散,照理來說,她應該接着他的話說下去,自告奮勇地去幫他找出殺害他的兇手。
可惜,她是薄情之人。
一則不喜歡多管閒事,二則她有孕在身,能害了他的人,絕對非等閒之輩。何況,憑着澈之前莫名其妙地怕君佑祺,最有可能的兇手是就是君佑祺。
有些渾水,是能不淌就不淌。可是這樣,又覺得對慕容澈有點愧疚。她乾脆沉默着未置一詞。
他也沒有要求她幫他復仇,沒要求她幫他找出兇手,事實上,要不是想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一刻也不想分離,他早就尋真相而去了。
二人沉默着,並不尷尬,很寧靜的氛圍。
他見她杯中的茶水喝掉了一半,執起茶壺幫她斟滿茶水,“雲,我想起了很多在浣月國的事情。”
她輕應一聲,“可想起是誰害的你?”
他眼神黯然,“還沒。”
“總歸會想起來的。”她安慰。
他動了動脣,其實想說的是,想記起一切關於與她的點點滴滴。他總覺得等待了她不止一輩子那麼久,可在浣月國的記憶裡,卻沒有她。只是記得,他每一年都會從浣月國去祁天國看望……當時還是長樂候府鳳四小姐的她。
瞧着她易容成男子的普通容顏,在他的眼中,她還是那個沒易容時,天底下最美的女子,讓他即便成了鬼魂,都深受吸引的女子。
他有一種感覺,他生前雖然一直去看長樂候府的鳳驚雲,實則是透過她看另一個人,實則是在等着現在的她。
總覺得,每年去年她,都是在看她出現了沒有……
寧靜如溫玉的眸光裡蘊了幾許輕愁,他想把心中的話全都跟她說,可即便說了又如何?讓她知道他愛着她麼?
他只是一隻鬼,點破亦枉然。
鳳驚雲注視着他絕色如畫的容顏,並不是爲他絕塵的容顏而癡迷,
只是莫名地爲他眼中的憂鬱而感到心裡沉重,“過個三五天,我們去浣月國。”
他疑惑地望住她,“是爲了我麼?”
“我娘在浣月國。”她只是那麼說。還沒想好,是不是要捲入慕容澈死因的是非,卻又無法置身事外。不如去了浣月國之後再慢慢想吧。
他總覺若是追查他的死因,她一定會有危險,他不想她有危險,可是她並沒有說是爲了他,讓他連拒絕她前往浣月國的藉口也沒有,她是故意讓他無從反駁的吧。聰明如她,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攔。他清澈的目光裡多了幾分無奈,“雲……”
“五天吧,我們五天後再走。”
“你不去鳳祥國了麼?”
“去找君寞殤?”她淡然地笑笑,笑痕裡難掩苦澀,“他已經不需要我了。我又何必自討沒趣。”
“不會的……”他定定地瞧着她,“天底下沒有任何男子放得下你,何況是君寞殤。”
“是麼。”她看起來不在意,“跟母親分別了很久,我先去看看她。一切等孩子生下了再說吧。”包括慕容澈的死因。她到時再幫他……深究。
還準備着慢慢想,現在就發現根本難置身事外。
“雲……”他並不知曉她的想法,只是能深深地感受到她的心裡有一道撕裂了的傷口好不了。那道傷是因君寞殤而起,她的心底裡深愛着那個令全天下的人都聞風喪膽的鬼面男人。他慕容澈若是人,若是活生生的話,他一定會告訴她,他愛她,告訴她,他想跟她一生一世在一起。
可他不過是一隻鬼,沒有生命的鬼。
現在唯有在她身邊,能多陪伴她一天,是一天。
要是能一生跟她在一起,哪怕不是夫妻關係,哪怕只是天天看着她,他即使不報仇,也甘願。
她打了個呵欠,“我睡會兒。”
“先吃點東西再睡吧。”
“嗯。”她是萬萬經不得餓的,不喂自己,也得把肚子裡的寶寶餵飽。
飯後她上牀歇息,慕容澈的鬼魂則進了玉佩裡。當她睡着了的時候,他又從玉佩裡出來,透明的魂魄飄蕩在牀邊,望住她的眼神心醉而癡迷。
哪怕她易容成了男子,知道是她,他都心折不已。不是愛她的外表,愛她已深入魂魄。
透明的手指如一縷空氣般停留在她的面龐上方,想去撫摸她,又怕吵醒她。就連飄蕩在牀沿,他也怕鬼魂的陰厲之氣會帶給她病災厄運。
他不甘心的程度是越來越重了,他總覺得這一世,不該是這樣,他不該死於非命!
他總覺得今生應該與她終成眷屬!而不是……
她懷着別的男人的孩子,他成了一隻不知死因的厲鬼。
越想,他心裡的怨憤幾乎爆滿整個魂魄,刻意的隱忍,那絕俊的容顏都扭曲了起來。
他好想殺人、好想害人!
深吸一口氣,努力地剋制,他飄到角落,遠遠地凝望着她沉靜的睡容,低低啓脣呢喃,“雲,我會守着你,哪怕是死了,我也會一直地守着你。”
鳳驚雲一向淺眠,聽到他的話,內心蘊起了一股化不開的哀傷。
接下來,鳳驚雲都裝着生病了在客棧裡養病,爲什麼要裝病,因爲大多數人只住一宿客棧,第二天就得趕路。
她多留幾天,自然得有理由。
這幾天,她與在客棧裡認識的一對中年夫婦,他們說是也要前往浣月國。那對夫婦男的自稱叫曹大功,女的叫呂秋娘,是一對熱心人,見她生病了,經常友好關心,還熱心地要幫她介紹一些便宜的藥。
雖然她是假裝着生病,自己也是大夫,對於他們的好意,她也不領情。但與他們一道上路,可以減少被君佑祺找到的風險。
三人分攤銀兩買了一輛馬車,由曹大功當車伕,鳳驚雲與呂秋娘坐在馬車裡,馬車緩慢地朝着浣月國的方向前進了。
“胡老弟,認識也好幾天了,你成親了沒有?”車廂裡,呂秋娘熱絡地問。
鳳驚雲搖首,“沒有。”這對夫妻只知道她的假名,她也無意相告真實名姓。
“看你二十歲有了吧?男人這個年紀,都當爹了,可有意中人?”
她頷首。
呂秋娘有點失望,“原來你都有意中人了。我生了三個女兒,老大、老二都出嫁了,老三如花今年十七歲,尚未許配人家。我看胡老弟你雖然話不多,人品倒是不錯。還想着就算你的模樣兒醜了點,臉上的斑多了點,把你招贅爲婿,倒是也不錯。”
“我娘只有我一個……兒子。”她面色淡然地說,“我不入贅。”
呂秋娘拍了拍她的肩膀,“好男兒是不入贅,胡老弟還挺有骨氣。”
鳳驚雲閉目養神,覺得馬車的行駛很是平穩,不緩不急,像是顧忌着什麼,她睜開眼,瞧着一臉和藹的呂秋娘,“呂大姐,曹大哥以前是做什麼的?”
“哦,他呀……我那死鬼以前是行走江湖的,只是沒什麼名氣,後來去大戶人家家裡當了十幾年護院,這不,攢了些銀子就準備回鄉去找些活計。”
“你們夫妻都是浣月國的人,曹大哥卻到祁天國當護院?”
“胡老弟,不妨實話跟你說,你曹大哥喜歡打報不平,他以前在浣月國得罪了人,逃到祁天國去了。也是前些年,他才把我接到身邊去,他在人家大戶人家家裡當護院,我也到那兒去當了一個廚娘。”
“是麼。”鳳驚雲的目光炯炯地落在呂秋娘風韻十足的臉上,撩開馬車廂的簾子,看了看看路標指着的箭頭方向,她冷淡地勾起了脣角。
馬車緩慢地行駛,又走了一會兒,鳳驚雲臉色冷冰地道,“停車,叫你們的主子出來吧。”
呂秋娘不解地問,“什麼主子?”
“誰指使你們來的,就叫誰出來。”
駕馬車的曹大功聞言,臉色有點僵硬,故意疑惑地問,“胡老弟,你在說什麼呢?”
“我倒是想問問曹大哥在做什麼?”她面無表情地說,“你們的同夥事先把路標都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