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說什麼有趣?”龍椅上的男人發問了,他頭髮花白,紅光滿面,看到小兒子恢復健康,心中大石才落了地,貪了幾杯酒。 WWW¸ттκan¸℃ O
“父皇,兒臣跟老三套話呢,這小子春心萌動,想找個媳婦了。不過,他眼光高,一定要是個有趣的女子,才能勾住他的心。”龍奕風趣迷人,說的在席衆人都笑了。
皇帝笑逐顏開:“厲兒要不是身體弱,是不該拖到如今,可有自己中意的對象?你的正妃,必須是你喜歡的。”
陸青晚聽得莫名其妙,太子和寧王的妻子全都是權貴之女,不過是政治聯姻,皇帝卻讓靖王挑個喜歡的女人,厚此薄彼,這心偏的太明顯了。
怪不得,前頭有兩個健康皇子,但王朝九千歲卻只有龍厲這一人,瞎子都能瞧出來皇帝最看重龍厲。如果因爲他一副病骨而收穫這麼多寵愛,反而是因禍得福了。
“兒臣常年在王府待着,哪裡見過別的女人?”龍厲散漫地一笑,這一抹笑容卻透着漫長歲月孑然一身的孤獨寂寥。
陸青晚眼皮一跳,好一個陰險的傢伙,險些連她也被騙過去。
“等來年開春,朕爲你籌辦百花宴,讓全京城的年輕閨秀進宮,你好好瞧瞧,總有看得入眼的。”皇帝信誓旦旦,語氣豪邁,卻聽得太子微微變色。
這架勢——可趕上皇帝選秀了,不過是爲龍厲挑一個媳婦?!太子龍錦握了握酒杯,隨即又很快鬆開,仰着脖子,一口飲盡。
“謝父皇,不過兒臣的病情反反覆覆,就怕……”龍厲斂去眸光,沒再說下去。
皇帝龍顏大怒,一拍酒桌,威嚴盡顯:“怕什麼?誰敢嫌棄朕的兒子?只要你喜歡,女方不嫁也得嫁!”
午宴終於結束了。
她見龍厲在面前的小酒桌上也沒動幾筷子,甚至龍奕給他夾的醬牛肉也絲毫未動,卻不巧正被起身的龍奕瞧見她暗藏狐疑的目光。
“不是碧洗?換人了?”
龍厲毫不避諱:“喜新厭舊,不是男人的通病嗎?”
龍奕的目光深邃起來,壓低嗓音,悠然戲謔:“好啊,比碧洗清妍,年歲也小,你果然挑的很。”
“是麼?我怎麼覺得她難看了點?”龍厲跟龍奕並肩走着,眼底綻放冷意。
“老三,是你太刁鑽。”龍奕無奈搖頭。
“二哥,等楚氏生了,我親自上府送賀禮,希望是個兒子。”
“希望吧。”龍奕點頭,跟親弟弟分道揚鑣。
目送着龍奕離開,龍厲停留在後花園,臉上似笑非笑,表情極爲隱晦。
他若有所思,俯下俊長身子,手掌罩住牡丹怒放的花顏,然後輕輕攏緊,很快那朵紫色牡丹化爲凋零碎片,從他指縫裡零散落地。
“回去吧。”
不知又過了多久,這個男人摧殘了多少昂貴的牡丹,她才聽到他這一聲。
她疲乏的身子勉強注入一絲活力,久站疼痛難忍的左腿令她走路更加晃動,突然一個石塊砸上左腿,她腳一軟。
她回眸,那兩個嘻嘻哈哈的男孩,不過三五歲,見她皺眉怒瞪,不但不怕,還朝她吐舌做鬼臉。
“哪裡來的瘸子?嘻嘻。”
“是呀,走路一歪一扭,像是鴨子,醜死了!”
心一揪,這般嘲笑態度她不是沒見過,只是成人很少會將心裡話說的這麼明白,童言無忌,她沒什麼可氣的,只是……
因爲她的失神,額頭再中了一塊石頭,石塊的銳角劃破嬌嫩肌膚,血水汩汩而出,她伸手一摸,竟滿手的血。
她深吸一口氣,轉眼間臉上恢復平靜,能進皇宮的孩子,無非是皇子皇孫。
“永林,永新?沒見過瘸子是吧?”龍厲大步走回來,親切地俯下身子,捏了捏孩子的臉頰,看似很喜歡這對小兄弟。
“小皇叔……”他們弱弱喊了聲,因爲龍厲這一捏,臉頰瞬間紅的厲害,火辣辣的痛,頓時滾出幾滴眼淚。“疼……”
龍厲一手一個,拎住他們的腰帶,走到湖畔,臉上笑意加深:“你們不是喜歡鴨子嗎?鴨子最喜歡在湖裡泅水,要玩嗎?”
兩個皇孫凌空掙扎着,小小的腿用力踢着,哭得一臉鼻涕眼淚,臉色慘白。“小皇叔,我們不要當鴨子,不要不要!”
陸青晚剛想出口救人,只見噗通一聲,那個叫永林的孩子已經落水,奮力拍打着水面,她吼道:“主子,您這是在幹什麼?”
龍厲置若罔聞,右手一鬆,另一個年幼的永新也掉進湖裡,他漠然地欣賞着碩大的水花,竟有些幸災樂禍。“不灌兩口水,小鴨子怎麼學得會游水?”
她滿心駭然。
兩個孩子一下去就已連嗆了好幾口水,畢竟才三五歲年紀,個頭都小,腳也勾不着地,只能掙扎着拍水,痛苦得教人不忍。
“龍厲!你想謀殺東宮的皇孫?”太子龍錦快步走來,一向溫和的臉上滿布怒氣,剛纔看顧皇孫的婢女一個不留神就找不到貪玩的皇孫,等到聽到花園的動靜,龍厲已經把他們丟下水了。
龍厲冷笑一聲。
正在此刻,一個粉色身影縱身一躍,利落下水,須臾間的功夫,就把兩個皇孫撈了出來。
龍錦的視線落在陸青晚身上,淡淡問道。“你是哪個宮裡的,本宮有賞。”
“是本王的人。”
龍錦一愣,新仇舊恨一度涌上心頭。“龍厲,本宮以爲你身邊全是些狗仗人勢的東西,竟還有一朵出淤泥不染的白蓮,可惜了。”
龍厲笑意濃濃:“你東宮的皇孫把本王的新玩物砸的頭破血流,本王替她伸張正義,本想溺死這兩個不成器的玩意兒,免得長大了禍害人……她感動還來不及!”
“龍厲,你就不怕本宮告到父皇哪裡去!如今皇孫只有東宮的這兩個,你竟然起了殺心,其心可誅!”龍錦撕掉溫和麪皮,指着龍厲怒斥。
“去啊,我可沒攔着你,只是我奉勸太子一聲,別到時候父皇站在我這邊,你再灰溜溜地滾回東宮。”龍厲笑得輕懶,相比龍錦的暴跳如雷,他的輕描淡寫更顯得已有十足把握,高下立見。
“你這是恃寵而驕!”
一抹凌厲藏在漫不經心的笑眼中,龍厲下顎一點,“我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