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到時候,任君處置

“這些藥膳你還吃不吃?”她橫了他一眼。

“難吃。”他老大不高興地說。

“不好吃,你也得吃。”她比他更蠻橫,這人挑三揀四的毛病簡直要上天啊!

“哈哈!”她繃着臉的模樣引得他大笑,雙臂擁着她,笑得雙肩聳動。

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剛纔那張臉陰沉的都快滴出水來,如今又笑得無比暢快,她不是沒見過他高興的樣子,但此刻他的眼底沒了陰暗邪氣,也沒了諱莫如深的算計,只剩下清朗的愉悅之情,反而讓她愣住。

秦長安動作飛快地捏了一塊山藥糕,往正笑着的龍厲嘴裡一塞,粗魯地說。“吃。”

龍厲張嘴吃了下去,笑容斂去,面無表情地咀嚼了幾口,便吞了下去。

她又很快地將湯勺送到他嘴邊,連餵了好幾口豬骨湯,她纔將筷子往他手裡一放:“像個孩子一樣,你就不能自己好好吃飯?”

“你說本王像個孩子?”他眯起了森眸。

“不,我說錯了,你這幅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我四歲後就不過了。”她差點翻個白眼。“你還不如一個孩子。”

龍厲這才說了實話:“沒有你在一旁吃飯,本王的胃口就減半了,再看到這些滋味清淡的藥膳,自然提不起興致。”

她抿了抿脣,雙手卻已然又給他夾了一碗菜,他笑眯眯地看着她,摸摸她柔軟的頭髮,唯有在她面前,他的開心,是真的,而不是懷揣着陰謀詭計,以毫無溫度的微笑掩飾一切即將開始的血雨腥風。

“你四歲的時候,長成什麼樣子?成天做什麼事,本王很好奇。”

腦子裡馬上浮現出一個矮小的女娃身影,梳着雙髻,白白嫩嫩,眉心一點紅,宛若街上到處可見的那種泥娃娃。

她一句帶過:“我從來就這幅樣子,能做什麼事?每個月都會去山上採藥,回來背藥名藥性之類的——”

龍厲腦海裡的娃娃身影,又在背上多了一個裝藥的小竹筐,她一步步朝着山路上邁着小短腿,背影極爲可愛討喜。

想到此處,龍厲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突然將俊臉貼上她的,在她臉頰上親了口,沒頭沒尾地吐出兩個字。“可愛。”

他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態度把秦長安搞混了,一時之間不知該是笑是苦,是喜還是怒,但他眉目含春、和顏悅色的臉的確是讓她有些心跳如鼓,只能又在他腰際的硬肉上用力捏了一下,板着臉問。“這樣還可愛嗎?!”

龍厲不說話了。心裡的念頭則帶些甜蜜的憧憬,以前他從未想過有個孩子是什麼滋味,畢竟他也不認爲自己是個溫情的男人,但一想到若有個跟秦長安小時候那麼可愛的女兒,反而多了幾分期待。

飯也餵了,兩人吵鬧了會兒,秦長安總算等到他講正事了。

“李鬼是江湖裡聯絡殺手跟僱主的中間人,此人詭計多端、心狠手辣,只認銀子不認人,所以在這一行當上闖出了點名氣。有些僱主是大門大戶的貴族,一旦想剷除異己,往往不用自己的護衛,用江湖人的話,不必擔心刺殺不成反而被供出來,一切骯髒事,都能做的乾淨。而這些亡命徒沒見過僱主,只見過李鬼,就算嚴刑逼問,也無法背叛僱主。”

她點點頭:“李鬼招了?”

“在本王親自伺候下,能有人不招嗎?”他輕輕嗤笑了聲,垂着長睫,把玩着她柔弱無骨的小手,這個私底下的小習慣,卻是真真上癮了。

語氣中的狠勁,卻不讓她害怕,她似乎已經坦然接受龍厲這異於常人的癖好……誰讓他從來就不是個善良溫和的男人?誰讓她從小就見識過他嗜血的殘忍性情?

“猜猜看,是誰想要殺了你?”他的語氣異常溫柔,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敏感的耳垂上,惹得她身子微微瑟縮了下。

“康伯府。”她紅脣微啓,吐出三個字。

龍厲黑眸一沉。“猜得真準。”

“我不認爲他們是來殺我的,我想那位大人的最初想法,是把我擄走。殺手弓箭上的毒藥並不致命,只是讓我吃了點苦頭。至於把我成功帶走後,下一步就是要衝着你來了,你在朝堂上的敵人不少,但一般人不敢輕易惹你,畢竟權勢壓人,很少有蠢的不自量力的,所以——”她頓了頓,擡起那雙如夜星般清冷閃爍的眼,不再兜兜轉轉。“你可以告訴我,猴年馬月跟康伯府結上樑子了嗎?”

他再度露出那副激賞的表情,她冰雪聰明,心思縝密,總能推敲的絲絲入扣。

“康建跟前太子龍錦的關係……匪淺,不過這傢伙終究是站錯隊了,他沒想到這皇位還能易主,更沒想過太子會落得那麼一蹶不振的下場。”

她沉默了會兒,最近又聽到一些風言風語,據說被趕到不毛之地的太子龍錦在幾年內很快地墮落下去,自暴自棄,花天酒地,醉臥美人膝,甚至連身邊的丫鬟都被搞大了肚子……但傳聞就是傳聞,不見得可以全信。

“龍錦會不會效仿越王勾踐,臥薪嚐膽?”若是如此,就不得不防。

“當初皇兄跟我之所以沒動康伯府,一是因爲康建跟太子之間走動的並不頻繁,而且此人做事很少留下痕跡,再者,康伯府曾經輔佐先帝登基,若在改朝換代之後馬上就滅掉一個望族,難免撼動民心,所以我們商量好了,等幾年再看看。不過康建是個有野心的老狐狸,太子一日未死,他絕不會這麼快死心——”

一個念頭飛快閃過,她及時抓住了,大驚失色:“他難道還想扶持太子,東山再起,捲土重來,奪取皇位?”

龍厲笑而不語,但眼底的笑,卻涼了三分。

如果康建當真存着這樣大逆不道的心思,那麼,他蟄伏低調的原因只是爲了養精蓄銳,要將龍奕從皇位上拉下來,首當其衝要對付的就是龍厲,畢竟,龍厲是龍奕的堅實後盾,更是他有力的左膀右臂。

朝堂的水,果然是深不可測啊,稍不留意,就會溺斃而亡。

那麼,把太子扶持上位後,康建就是得力功臣,而他之所以選上資質一般的龍錦,怕也不只是因爲什麼長幼有序這種幌子,而是因爲他的一己私慾。

康建的慾望,想必不只是想做一個勞苦功高的輔佐大臣這麼簡單……莫非,是想在性子柔弱的龍錦背後,垂簾聽政,當一個攝政王,把龍錦當成是傀儡皇帝操控在手,而他纔是金雁王朝真正把握江山社稷至高無上的王者?!

“哎,本王就是愛極了你這幅聰明樣。”他若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形狀美好的眼睛裡卻是滿滿當當的陰沉之色。

“康建遲早會對你不利,他大哥的壽辰你還要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說不定那就是一場鴻門宴呢!”

他的嘴角撩起一抹慣有的輕蔑和不屑:“有一點你說錯了,康建那老東西算什麼老虎?頂多算一隻臭蟲,一隻自以爲是的臭蟲,本王遲遲不踩死他,是怕髒了自己的腳。”

她有些不安。“那天,我也要去。”

“秦長安,這可不像你,你要當本王身後的跟屁蟲?”知道她心裡關心和擔憂,他心情大好,語氣戲謔,不太正經。

“我是你的王妃,這種場合,夫妻一道出席,纔是合情合理的。怎麼,你不願意?”這下子,皺眉的人換成了她,她很想知道他到底在秘密謀劃着什麼,在清楚康建的野心勃勃後,龍厲就不可能心慈手軟。

“還真是不願意。”他依舊笑着。

她的臉都要綠了。

“你想在康建壽宴上做什麼?”

“本王是去給他祝壽的,又不是去鬧事的。”他笑得很是無害,咧着一口白牙,更顯得薄脣殷紅似血。

她咬了咬牙,臉上一派恨意:“滁州的那所宅子,很可能是康達的授意,讓羅同這個邪醫圈養了那麼多無辜的孩子來煉成藥人,一旦證實,我孃的仇,我要親自來報!上次康建派殺手來擒我,讓我深受毒藥折磨,這一筆賬,我也要跟他算!”

“算賬,不急……”龍厲的指甲輕輕刮過她光潔柔嫩的手心,嗓音一柔,聽來彷彿帶着無盡的寵溺。

“我一定要見見那對康家兄弟。”她堅決地說。

龍厲思忖了半響,才下顎一點,故作高深地開口。“你執意要去,那就去吧。”

話音未落,秦長安便從他的腿上起身,吩咐翡翠把桌上的殘羹冷炙收拾了,正欲離開,卻聽得他低低地罵了句。

“過河拆橋的東西。” ωωω●t tkan●C○

她驟然回頭,冷眼看他。“你說什麼?”

“敢情你來見本王一面,就是爲了套話的?”他傲慢地哼了聲。

“就算是來套話的,至少我也付出了辛勤的勞動,這些消息是我應得的。”她斜睨了一眼,理直氣壯,指的是伺候最善於從雞蛋裡挑骨頭的挑剔男人吃飯一事。

“本王認爲,你付出的辛勤的勞動,還是少了那麼一點誠意……”他的眼神驟然變得火熱,在她的胸口流連忘返,言有所指。

“半個月後,若我輸了,我的身心全是王爺一個人的,到時候,任君處置。”

“任君處置……”他興致盎然地勾脣一笑,默唸着這四個字,笑意再度染上一片邪佞和春色。

他要的就是秦長安親口承認她喜愛他,他要她心甘情願的成爲他的妻子,而不是跟任何人、任何事有所關聯,想到短短半月之後就能用靖王妃的身份困住秦長安,她哪裡都去不了,只能跟他耗完這輩子,心裡的激動就極爲難耐,那雙眼宛若餓狼見了肥肉,飢餓又興奮。

不用想也知道此人腦子裡又全是一些不堪入目的想法,她索性眼不見爲淨,推開房門,快步走了出去。

三月初一,康伯府中,異常熱鬧。康伯爺康達六十大壽,着實辦的氣派,雖說他已經不在朝廷爲官多年,但大部分的官員還是來爲他賀壽,當然,其中萬衆矚目的那人,當屬靖王龍厲了。

宴席開始,秦長安坐在一堆女眷之中,都是朝廷命婦,大抵都比她年紀大上許多。即便初次見面,但她們知道秦長安的身份高人一等,態度恭敬謹慎,倒也沒發生什麼不愉快。

而另一桌,則有一道打量的目光,時不時地飄過來,她佯裝不知,任由那人肆無忌憚地看她。

吃的差不多了,衆人被請到了花園,唱戲臺子早已搭好,據說康伯爺最大的興致就是看戲,所以請來了京城最有名的戲班子,唱上兩段。

聽戲的位子,也是由東家事先安排好的,男人們在前面兩排,女眷則在後頭兩排。

什麼樣的身份坐什麼樣的位置,全都打點的細緻,由康伯府的丫鬟一個個領到位子前,井然有序,幾十人卻完全不見半點雜亂,可見大家風範。

自己右手邊的位子,在還未開始唱戲之前,始終都是空着的。

直到夜幕降臨,鑼聲響起,纔有一個年輕女子走了過來,奇怪的是她身邊沒有領路的丫鬟,她直直地走到自己的椅子面前,然後,坐下。

此女年紀尚輕,約莫才十六七歲,身着柳綠綾羅衫,石榴裙,長髮挽成團花髻,柔嫩的脖子上帶着一圈金燦燦的黃金項圈,髮髻上簪着一朵珠花,通身上下一派雍容婉約大方的世家女風範。

秦長安在心中暗暗一嘆。

“靖王妃?”美人轉過臉來,一開口,卻是將秦長安對她的好印象毀的徹底,他們初次見面,顯然對方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但問題就在這兒,能這麼隨便地跟她打招呼,似乎家教還不夠好。

她傲,秦長安比她更傲,只是笑了笑,卻連一個字都懶得迴應。

畢竟,在京城,她身上這個靖王妃的名號,是很好用的。就算在這種場合,都是別人恭維討好她,不用對任何人點頭哈腰,而龍厲性子張狂,有他在,就算她在京城橫着走也沒問題,絲毫不介意樹大招風。

這姑娘果真美的寶光流轉,令人情不自禁怦然心動,只可惜鋒芒太露,難免令其他女子不太自在。

用傲慢來凸顯自己的存在感,這種手段卻挺小家子氣的。

當秦長安視若無物地繼續回頭看戲,姑娘臉上的笑容頓時沉下來,秦長安居然不理她?她那張無懈可擊的臉有些端不住了。

“靖王妃,那位是康大人的四千金,如月小姐。”左邊的一位夫人笑容可掬地提醒,不想看情況變得更壞,一個是從北漠而來的王妃,一個是京城驕傲的千金小姐,她兩方都不想得罪,不如出面當個和事老。

既然說是康大人,那就是康建的女兒了,康建有四個女兒,但最寵愛的便是最小的這個女兒。當秦長安看到康如月的姿色時,似乎能夠明白爲何她能獨得康建的寵愛了。

“原來是康四小姐,果然人如其名,美如皎月。”秦長安淺淺一笑,但笑容不達眼底。

溢美之詞人人都愛聽,康如月長得美,這些話從小聽到大,聽了足足十七年,早已沒什麼感覺了,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愛聽。

但秦長安的誇讚,似乎太流於表面,顯得有些敷衍。

但身爲大家閨秀,當然也要回敬兩句,禮尚往來。

康如月嫣然笑道:“靖王妃,您比如月想象中年輕多了,我還以爲北漠那麼蠻荒的地方,養不出水靈靈的女兒家呢。”

短短几句話,就讓秦長安在心裡冷冷一笑,女人最大的顧忌就是年紀,雖然她不在乎,但不代表康如月可以大咧咧地拿此事來襯托自己。她是比康如月稍長個一兩歲,可是知道自己臉面嫩,就算站在康如月旁邊,也是年紀相仿,卻活脫脫的被說的好似跟她足有十年二十年的差距似的。

美則美矣,但除了美貌之外,暫時瞧不出別的長處了。

她略微有些失望,又聽得康如月問道。“靖王妃,可知今晚唱的什麼戲?”

“不就是白蛇傳嗎?”

“是啊,許仙被白蛇迷得團團轉,今晚可是一處好戲,法海要來收了白蛇呢。”她瞥了秦長安一眼,媚眼閃閃發光,語氣之中有着義憤填膺。“人妖殊途,就算感情再好,終究是一時的光景,絕不會長久。”

秦長安扶着額頭,撇了撇嘴,無聲嘆了口氣,這康小姐能把話說的再明白些嗎?真是把她當成是死人了?

康如月的指桑罵槐,並非無中生有,只是秦長安想不通,她又怎麼讓這位康如月惦記上的,又是何時開始礙了康如月的眼?竟然恨不能指着她的鼻子罵她是妖精?

那個倒黴的許仙,該不會是康如月眼裡的龍厲吧。

白蛇傳的故事,秦長安早有耳聞,看戲自然不太專心,看似正襟危坐,但目光始終停留在第一排中央的位置。

龍厲今日會來,讓衆人都跌破眼鏡,連壽星康伯爺康達親眼見了龍厲,都極爲驚訝,驚訝之餘,又甚是自豪,覺得向來目中無人的靖王都來了,可見康伯府在朝中地位依舊。

看戲的時候,把最中間的位置讓給龍厲,而康家兄弟康達和康建,則陪在左右,可見靖王位置之高。

秦長安暗自審視這位壽星康達,他已有六十歲,身材中等,並不高大,略微發福,穿着一套栗色福字常服,臉上掛着麪糰子般和氣的笑容。跟傳聞中的形象沒什麼太大出入,看起來是個雖在高位卻很和藹的人。老伯爺已經沒有實權,長子也接下了康伯府的世襲爵位,他面目紅潤,似乎只需頤養天年,享受天倫之樂。

至於旁邊康達的弟弟康建,他四十八九歲,身量跟康達差不多,略瘦一些,一襲墨藍色常服,同爲兄弟,他的臉上卻凝重許多,一雙三角眼,眼皮有些耷拉,或許因爲是常年擔任兵部尚書的官職,縈繞着一股子不太容易親近的氣勢,簡單而言,是很有官威的一人。

看戲的時候,三人交談不多,康達搖頭晃腦地看着戲,左手轉動着兩顆磨得發亮的核桃,右手跟着絲竹聲的節奏,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大腿,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似乎真是一個癡迷看戲的老人。

康建則端着茶杯,看了會兒就沒了耐心,但礙於龍厲還在場,只能再度擡起臉來看向戲臺,過了不久之後,又轉頭剝起了一旁的花生,閒不下來。

這兩人看起來都不是會濫殺無辜、草菅人命的,一個慢性子、一個急性子,一個和氣、一個嚴肅,不知真是他們習慣把殘忍的一面隱藏的極好,一個個全都是深藏不露的,宛若一般人,甚至連眼神裡都看不出半點殺氣。

她收回了視線,覺得有些口渴,正欲轉頭端起茶几上的茶水,卻瞧見詭異的一幕——康如月那張端莊俏麗的臉,一半隱沒在光影之中,但那雙眼睛卻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嘴角還有一抹抿着的笑意,細看下去,還有些嬌羞之色。

秦長安順着康如月的視線望過去,恍然大悟,原來康如月正在偷看龍厲,因爲她的位子不在中央,想必還能窺探到龍厲的側臉……

女子的心思,自然是不難猜的。

一般女人見了龍厲,總是被他那張妖孽般俊美的面孔迷惑,但一旦接觸幾回下來,見識過他真正的性子,就該把他認作是閻王爺,別說跟他講話親近了,縱然是多看幾眼都要嚇得瑟瑟發抖,回去了難免要做噩夢。

可見,康如月還在第一階段——少女懷春。

不過,她這個正妃就坐在康如月的身邊,康如月還敢明目張膽地覬覦一個有夫之婦,果然是康伯府裡出來的千金小姐,心思不但活絡,而且足夠貪心。

她不由地想起四年前的林寶琴,林寶琴的姿色也不錯,但比起康如月還是遜色幾分,但兩人的家世、身份,幾乎可以並肩。林寶琴驕縱跋扈,眼高於頂,但康如月性子裡有着世家女子的驕傲,少了點規矩,但不如林寶琴那麼潑辣。

可是有什麼好比較的?林寶琴敢算計她,自然不可能存活於世間,但龍厲是怎麼派人折磨林寶琴的細節,她沒有問,也不想知道。

當她託着下巴,浮想聯翩的時候,戲臺子上已經謝幕。一片紅色衣袍閃過她的眼前,龍厲已然朝着她走來。

旁邊的康如月不免歪了歪身子,那雙媚眼更是猶如黑葡萄一般,在不明浮動的明暗光影中熠熠生輝,亮的驚人,甚至還伸手正了正脖子上的黃金項圈。

然而龍厲卻是目不斜視,箭步走到秦長安面前,朝她伸出手來:“回去了。”

康如月臉上端着的笑容,不再無懈可擊,好似山洪襲來,瞬間崩塌,她這般的絕色姿容,怎麼可能有男人走過卻不曾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的眸子撐大,一臉不敢置信,但不管怎麼不願意相信,龍厲都是直接從過道上越過她,目光所及之處,也只是鎖住了旁邊的秦長安。

秦長安從思緒中抽離,沒多想什麼,將手搭上他的手心,被那隻大手牢牢地握着,就在還未散去的衆宴客眼裡,揚長而去。

一道嫉妒怨恨的目光,始終落在秦長安的後背,好似要將她灼燒出一個大洞。

走出了掛着大紅燈籠的康伯府,上了轎子,秦長安才輕輕吐出一口氣來。

“怎麼?無聊了?”龍厲隨即鑽進了轎子,跟她並肩坐着,似笑非笑地勾起薄脣。“我就說你無需來赴宴。”

“看完戲了,我見康家兄弟圍着你,你們說了什麼話?”她始終不信龍厲今晚是來單純赴宴的,此人心機深沉,腹黑的很,豈會把時間花在這種無趣的宴會上?

“當然是好事了。”龍厲一副趾高氣揚、如沐春風的模樣,他正欲勾住秦長安的肩膀,把她摟在懷裡,卻被秦長安拍下了手,他“嘖”了一聲,審視地看着她那張怒容鮮活的臉。

“我今天是看了一出好戲呢,康家特意把康如月安排在我身邊,不就是爲了讓我們彼此認識認識?以後好做一對虛情假意的姐妹?”她涼涼一笑,說的很不客氣。“你說的好事,不就是康家想把康如月塞給你?”

來之前,她還擔心是鴻門宴,卻沒料到康家早有安排,準備的不是殺氣四伏,而是軟玉溫香啊。

080 誰先妥協?028 呵,女人049 她的初吻085 他想過殉情?027 劍拔弩張032 一碗蛇湯048 本王會贏的013 催情藥物083 幼稚的賭約004 不是處子011 兩脣相碰078 給誰用的春藥066 酸兒辣女?043 天造地設024 剪了舌頭022 是死心塌地嗎005 你比劇毒還厲害089 七色堇的用處031 她的秘密076 地牢之行076 地牢之行066 你是誰?073 把本王當小白臉了085 天降喜來072 龍家真的沒情種?037 光暖牀怎麼夠079 王爺回來了!077 好事連連092 三郎,不許走010 婢女爬牀096 找什麼後孃?079 王爺回來了!043 爹和兒子的互動018 你比胭脂更好吃054 不要讓我感覺你遙不可及033 我就是善妒,如何?080 本王不是情不自禁嗎007 南陽人名字都這麼溫柔嗎039 遭到了報應036 只有你敢說我自作多情092 若我被他碰過086 不許再上我的牀099 跟他搶媳婦?049 真是太祖皇帝?041 賞他一夜072 龍家真的沒情種?041 賞他一夜031 她的秘密034 除了恨,就沒有別的?015 逢場作戲002 她是藥人091 只是巧合嗎?057 做一筆交易014 明遙病了025 你把本王逼瘋了056 你把本王踩得太低了(今天有二更)053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035 忤逆他?090 東施效顰036 及笄禮物013 奇怪的男人089 七色堇的用處075 憐愛之情?043 溫如意留下來了057 願意被你套牢026 皇后生了040 避孕湯藥026 我看上的,向來喜歡獨佔042 不稀罕當狼王的女人045 竟敢私奔016 誰被誰欺負008 爺的嘴只有一個人能親004 給她畫眉100 疑心生暗鬼021 鳳凰涅槃?018 滅門慘案035 被人挾持070 她回來了002 她是藥人010 婢女爬牀051 不像王爺張口就咬人050 領兵親征016 生了個小魔頭072 你會帶孩子嗎?065 長安被幽禁045 再愛一點,連命都沒了038 她懷孕了066 你纔是最懂我的人079 寵妾滅妻?064 一場鴻門宴029 以色侍人059 本王像個孩子?009 長安再次遇襲035 磨人的小妖精087 無條件地信你078 你愛要不要078 給誰用的春藥037 與狼一戰058 最後的談判045 竟敢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