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就直接走向正廳,秦長安以微笑安撫急着想起身的溫品言,臉龐在透窗而入的陽光照映下,透着一抹皎潔之光,纖細的身軀帶着一股典雅華貴的氣勢。
“王爺。”溫品言還是被面前這個男人震懾住了,只是說了兩個字,就不知該說什麼,龍厲全身發出來的陰沉之氣,讓他恨不能吞回自己的話。
“你就是南陽質子溫品言?”龍厲黑眸半眯,這個少年早就送來金雁王朝了,但這幾年他從未仔細看過,如今一看,跟溫如意雖然不像,但卻又有種骨子裡的東西,似乎是早就刻在裡面的。
“呵,南陽的男人全都是一副樣子,跟瘦竹竿般弱不禁風,比女人還嬌弱。”
聞言,溫品言心中咯噔一沉,不知道爲何靖王對他一個小小質子,居然有這麼大的敵意,甚至一杆子打死所有南陽的男人,他還想爭辯什麼,卻被一道帶笑的嗓音制止。
秦長安對他的陰陽怪氣的論調,早已習慣的不能再習慣,只是挑了挑眉,盈盈一笑。“品言,回去吧,你不是還有很多功課沒做嗎?少時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切記。”
“是,品言會認真學習的,拜別靖王爺、靖王妃。”溫品言聽的出來秦長安爲自己解圍,心中感激,又是深深鞠了一躬,這才轉身離去。
走出了靖王府的正門,溫品言纔回頭,眉頭緊皺,實在想不通,爲什麼靖王妃這麼好的女子,卻嫁了個靖王呢?
秦長安目送溫品言離開,不再理會龍厲,直接打道回府。
她在前頭走,龍厲不緊不慢跟在後面,直到走了大半個靖王府,秦長安纔回過身子,一臉訝異地問道。
“王爺怎麼跟着我?我剛纔吃了不少糕點,想要消消食多走走,你也吃多了嗎?”
“吃的不多,但氣飽了。”龍厲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白牙,彷彿是變成了一頭危險野獸。
秦長安瑩白小臉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喔,什麼人膽大包天,敢觸怒王爺?”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朝她邁出一步。
“原來是慎行哥又多嘴了,快點自行請罪吧。”她不冷不熱地瞥向龍厲身後的慎行,哼了一聲。
慎行實在沒辦法,只能自打兩個巴掌,怪他說什麼不好,偏要提起那個死了的南陽質子?!
龍厲則一把扣住秦長安的皓腕,把她直接拖行到屋子裡,“砰”一聲關了門,這才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秦長安,又給我裝糊塗呢?”
她掙脫了開來,揉了揉自己發燙的手腕,淺笑道。“只是一個質子而已,何時還能威脅到你了嗎?”
“若是溫品言那小子,自然不會,若是溫如意呢?”
她一愣,難道他知道了?可是她確實不想再次冒險,四年前的龍厲還未曾把整顆心放在她心上,就對溫如意起了殺心,若是知曉溫如意還在世上,甚至就在他眼皮底下的京城裡,又會如何?
龍厲認定溫如意死了,誤會一個死人還霸佔着她的心,這個心結他們用了很長時間才能解開,而如今那個跟溫如意一模一樣的男人突然出現,她實在不敢篤定龍厲是否真的會手下留情。
他不會給敵人任何的機會來反撲,這素來就是他的行事風格。
龍厲瞅着那張目瞪口呆的臉,有着往日沒有的嬌憨模樣,他被小小地取悅了下,怒氣奇異地壓下胸臆,這才捏了捏她的臉頰。“行了,既然本王答應你不會讓他死在金雁王朝,就不可能食言。但你如今是靖王妃,不宜跟這些別國質子走的太近,以免遭人非議。”
她嚥了咽口水,喉嚨異常乾渴難耐,但還是很快回以一笑。“知道了,以後我儘量少見他。”
她爽快的答案,卻讓他挑了挑眉,又細細地看了她一眼。“今天怎麼如此乖巧?做了什麼對不起本王的事?”
秦長安的確有些心虛,但在事情還未查明之前,她不想太早泄密。
“順着你也不好,違逆你更不好,你這人怎麼這麼難伺候?”她嗔怒地推了他一把,繼而走入內室,心頭卻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你又不知道本王在外頭受了什麼冤枉氣——”他埋怨道,跟往日毒辣陰狠的樣子相差甚遠,判若兩人。
她頓時頭痛起來,嘴角幾不可察地一抽,這男人真是上天派來折磨她的魔王嗎?
“幫本王更衣吧。”
她不曾拒絕,但已經再熟悉不過他的癖好,他很少親手殺人,但他的毒舌儼然也是殺人利器,只要他一句命令,對方就可能身首異處。
只要再朝堂上因爲他的一句話而死了人後,他回來必先要洗漱之後,再做其他事。
待梳洗過後,他大方地展開雙臂,堅實的胸膛往她跟前愈發靠近,她佯裝看不到他被服侍之後滿滿當當的歡喜,那一抹喜色在他臉上實在太過違和,默不作聲地給他穿上寢衣,再披上石榴紅的袍子。
龍厲俯下俊長身軀,好整以暇地環住她的腰際,把她摟住,貼着她的耳朵說話。“本王的香囊舊了,不如給本王再做一個?”
她掀起眼皮,淡淡睇着他,圈着他的脖頸,輕聲說。“最近忙着呢,王府會女紅的繡娘不少,讓她們做得了。”
他咬了咬牙,黑眸閃過一道厲光:“她們做的本王看不上。”
“王爺不介意等的話,那就候着吧,興許我什麼時候有空了,心血來潮,就給你做了。”她氣定神閒地說,他是個易怒的人,一天十二個時辰動不動就要發怒,但她卻一點也不畏懼。
“本王能等,但別讓本王等太久。”他臉上的笑容更大了,親了親她的額頭,把她抱起來,放在貴妃榻上。
她的身體微僵,自然逃不過他的法眼,他眯着眼睛打量她。“有心事?”
“今日我月信來了,不方便。”秦長安委婉地說。
“嗯,是不方便,不過——”他頓了頓,猛地湊到她的面前,嘴角邪佞勾起。“也不是不能做。”
“想得美。”她斷然拒絕。
“真是來了嗎?本王怎麼記得還要再過兩天?”
“你堂堂一個王爺,總是記掛着我的小日子,像話嗎?就不怕被人嘲笑?”她是有些心虛,月信的確沒來,但這兩天她心神不寧,真是沒有跟他歡愛的心思,所以就找了個藉口。
小手被他的手掌握着,她耳根發燙,沒好氣地瞪着他,默然轉身,懶得理這瘋瘋癲癲的龍厲,四年前她沒機會見識到他這麼無賴的模樣,現在見識到了只覺得煩人,可是又有些溫馨,越親近的人才會展露出真實的性情吧。
他又摟着他親了一下才作罷,秦長安安然地把藍璽放入保藏珍貴藥材的盒子內,靜靜地說,“藍璽跟長生果的藥效差不多,都是可以續命的藥物,是溫品言獻給我的,以後你我一定要保他。哪怕他一輩子都回不去了,至少不必捲入南陽皇室爭奪的風波中,也能在金雁王朝好好的。”
龍厲聽着,沒說什麼,秦長安知道他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便不再多說,頭一低,自顧自地拿了本醫書看起來。
屋內很是安靜,兩人依靠在貴妃榻上,都在翻看書冊,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
看了好一會兒,秦長安不免有些好奇起來,他多半是在書房處理公務,閒暇時候還真不愛看書。
許是十多年都被困在室內,病的連房間都走不出去,當時解悶的時候唯有看書,到了如今身體痊癒後,書本對他而言,就沒有任何的吸引力了。
他到底在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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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長安有些好奇,轉頭一看,龍厲面色平靜,殷紅薄脣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黑眸裡有着一抹流光璀璨,身上石榴紅的常服微微敞開,一種若有若無的魅惑,幾乎讓人移不開視線。
莫名其妙的,秦長安的腦海裡,浮現出斯文敗類這四個大字。
書冊是寶藍色的封面,裡面摻了金粉,在燭光下閃閃發光,看起來極爲大氣奢華,不像是尋常的文書或是奏摺。
她好奇地湊過去,龍厲自然而然地以手臂圈住她,讓她可以將書裡面的東西看的仔細。
不一會兒,秦長安的臉就綠了。
“你當着我的面看這種書?”
“本王不該這麼自私,應該兩個人一道分享其中滋味。”他下顎一點,又翻了一頁,一本正經地說。“這本是春宮大師剛出的本子,坊間只有五十本,一般人就算花了高價也要不着,你瞧,光是書頁用的是上好的洛陽紙,封面用金宣,當然最精妙的是其中的畫,畫法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就連男人女人的髮絲都能看的清楚,可是精品中的精品。”
“精品中的精品……看來你過去就專精此道啊。”她涼涼一笑,畫上面的確是景色宜人,在漫山遍野的花海里,雖然男女交纏,卻並非一絲不掛,要露不露的,相當勾人,卻又多了幾分情調,跟坊間的春宮畫俗不可耐,畫質模糊,的確不能比。
他買了多少本,還能知道什麼春宮大師限量的精品,看出門道來了?
“這張不錯,不知躺在花海里的感覺如何——”他言有所指,眼神之中點燃了一簇火星子,撫上她光潔的手背。
秦長安附送了兩聲冷笑,便從他懷裡毫不遲疑地起來,緩步走了出去,讓翡翠準備晚膳。
等她一走,懷裡的暖意似乎也被帶走大半,龍厲懶洋洋地翻閱着手裡的春宮圖,眼神卻黯然不少,甚至藏了一抹冷意。
……。
早朝之上。
羣臣之首,站着一個男人,身着豔麗紅袍,身子頎長,頭戴金冠,並未穿着官服,正是靖王龍厲。他神色冷淡,器宇軒昂,可怪異的是這男子又生的極其好看,俊臉猶如白玉做的瓷器,那眼、那鼻、那薄脣皆出自名家之手,獨具匠心,雕刻的極爲精細深邃,所以一看便覺得這人好看,忍不住想親近,但那陰暗的氣質卻又令人打斷了想法,止住了腳步。
“王朝跟其他周邊國家互通有無,加強貿易,本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怎麼在有些人的眼裡,就成了禍國殃民的壞事了?只要把來經商的商隊記錄在案,若是有人在王朝犯案,直接就地正法,還怕他們爲非作歹?”
他掃視羣臣,不假辭色,看大家噤若寒蟬的模樣,半響,他閉了閉銳利的眸子。
“靖王英明,只是今年來的商隊人數太多——”
“多?本王查了,不過五百多人罷了,在其位,謀其職,你若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想把京城治安推到這些往來經商的商隊上頭,不更顯得你無能嗎?朝廷的俸祿難道給的少了,你纔有心無力?”他冷冷一笑,話裡帶刺,咄咄逼人,讓那位官員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只能低着頭,一個字也不敢爭辯。
“此事就依靖王所說去辦,若愛卿無事,那便退朝吧。”龍椅上的天子氣度從容,儒雅英俊的臉上滿是溫煦春風,大手一揮。
衆人一聽,都悄悄鬆了口氣,快速退出殿外,不敢稍作停留。
龍厲冷哼一聲,望向雕龍玉柱上栩栩如生的漫天飛龍:“這些老傢伙骨頭都散了,要他們做點事,簡直是要他們的命!”
“老三,說話不必總是這麼不留情面,不近人情。”龍奕從金色臺階上緩步走下,笑着說道。“最近脾氣愈發差了,靖王妃可受得了?”
“受不了也得受着。”龍厲不冷不熱地說,言談之中,卻沒了往日的熱絡。
一眼瞧出了端倪,龍奕的笑容斂去幾分,正色道。“怎麼了?這才成婚多久,就鬧矛盾了?”
“不過就是個女人,你若對她百依百順,她還以爲能上天?”龍厲滿目不快,涼涼一笑。“自從在康伯府給老伯爺拜壽之後,就總是找茬,以前覺得女人有點性子還不壞,見多了也就膩了。”
龍奕察覺出了端倪,拍拍龍厲的肩膀,有種幸災樂禍的意思。“朕聽說了,康建的小女兒生的花容月貌,你可是想納入身邊?靖王妃不肯?”
“本王管她肯不肯?!”龍厲眯起森眸,但掩飾不住內心的煩躁和一絲冒頭的……厭棄。
龍厲的反應落在龍奕眼裡,真假不明,可又讓人信服,他的眼底一閃,溫和地勸道。“你們成親才一個月,你就想着要納妾,換做你是女人,想必也是心中不快。但靖王妃看着像是個知書達理的,想必也不會總是在上面做文章,不過再過陣子,等女人氣消了,她就主動給你納妾了。”
“二哥說的有道理,不過女人越是驕縱跋扈,就越是不能寵着,不如晾着她,等她知道在金雁王朝還是隻能依靠本王一人,自然會乖乖地爬過來,對本王搖尾乞憐——”龍厲的嘴角掛着一抹殘獰的笑意,讓那張俊美的面龐滿布森然,那種絕對的霸道和蠻橫,卻是令人膽戰心驚。
龍奕的語氣裡透着一股不苟同:“凡事不能太過,一開始鬧着非要她當你的正妃,大張旗鼓千里迢迢娶回來了,鬧得兩國皆知,非她不可。不過一個月就冷落她要娶新人,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呵,什麼非她不可?不就是因爲她的那張臉……”龍厲話說到一半,臉色愈發陰沉易怒,不耐煩地揮揮手,咬牙切齒地說。“算了,不說了。”
“成親頭一個月,本該是如膠似漆,看看你,怎麼反而成了冤家?老三,你對女人還是沒什麼耐性。”龍奕刻意忽略剛纔龍厲透露的破綻,笑着打趣,但很快又說了一句。“當然,你是出身帝王之家,又是親王,若是靖王妃實在不賢惠,的確沒理由一直縱容下去,皇家的男人絕不可能就她一個女人,她如果不能接受,便是跟自己過不去。”
“我對女人是沒什麼耐心,哪裡比得上二哥?你對女人那麼溫柔,任何一個后妃都對你言聽計從、心儀景從。”龍厲要笑不笑,但臉色奇差無比,熟悉他的人一看便知,這是他大怒之前的徵兆。
龍奕笑而不語,沉吟許久,才說。“康如月沒什麼問題,只是……你跟康伯府何時走的這麼近了?”
這麼快就開始懷疑了?
龍厲扯脣一笑,黑眸熠熠生輝,指腹劃過光滑的下巴,“皇兄看我跟朝廷裡什麼臣子走得近?多半都是些廢物,我可瞧不上眼。當日在康伯府晚上沒看清康家小女兒的長相,只是前兩日淑太妃又跟我提了一句,這才留意到的確是不可多得的美人,性子嬌羞溫順,至少在我面前,比王府那個聽話多了,仔細想想,娶一個也是娶,娶兩個也是湊成雙,沒什麼大不了。”
“婚姻大事,你就這麼草率?”龍奕沉下俊逸的面龐,似乎有些看不過去了,擺出了兄長的架子,想要訓斥幾句。
“喜新厭舊,不就是男人的通病?”龍厲說的殘忍又無情。
龍奕無奈地嘆了口氣,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樣子:“朕也管不了你了,只要你別鬧出大事就成,你是皇家子孫,本就該爲龍家繁衍子孫、開枝散葉,身邊多兩個女人照顧你,的確不是件壞事。”
這一番話聽着,是很好聽的,沒有任何問題,但落在龍厲的耳朵裡,卻又成了另一種味道。
兩兄弟又說了一些朝政上的事,龍奕留了龍厲用了午膳,但看他面前的二十幾道菜餚幾乎沒動幾筷子,依舊極爲挑剔,便是傳聞中那個難伺候的大魔王。
“混賬東西!”一個宮女在給龍厲倒酒的時候,手抖了一下,一不小心濺出來兩滴酒水,落在龍厲的衣袍上,他頓時勃然大怒,大手一揮,將宮女推倒在地,臉色森寒。
儒雅俊逸的皇帝龍奕手上握着黃金酒樽,若有所思地盯着殿下瑟瑟發抖的宮女,正色道。“毛手毛腳的,看來是規矩還沒學好,拉下去讓總管調教一下。”
龍厲則厭煩地以絲帕擦拭袍子上的酒水,眉宇之間的憤怒濃烈的化不開,擦乾了還覺不夠,丟下手裡的帕子,拿着手裡的酒壺,就這麼傾瀉而下,將跪倒的宮女從頭澆到腳,宮女的髮髻也歪了,頭髮散亂,貼着臉頰,好不狼狽,卻又不敢發出一個聲音。
“你該慶幸你在宮裡做事,若在靖王府,你這雙手可就保不住了——”他陰測測地瞥了宮女一眼,走上前,一腳踹在她的胸口。“還不滾?!”
“靖王息怒……”一旁的太監總管連連勸道,也被他遷怒着踢了幾腳,這纔算是息事寧人。
龍奕自始至終看着這一幕,眼底波瀾不興,好似已經見怪不怪,畢竟這位弟弟,從小就是在宮裡橫着走的,他是體虛病弱,怒氣卻不小,伺候他的下人,若沒有一點本事,連幾個月都呆不久。
須臾之後,他才喝了一口美酒,溫吞地出面說道。“都下去吧,別再惹靖王生氣了。”
總管拖着笨手笨腳的宮女就走,一副感激的模樣,心存僥倖,每個人都想着,幸好這對親兄弟的性情截然不同,有着雲泥之別,皇帝龍奕的性情溫和,待人和善,不會苛待下人,大肚能容,不像這個靖王,稍有不慎,就要腦袋落地,光是看着那張陰邪的臉,就讓人手腳冰冷。
果然,還是皇上仁德啊!
“臣弟先回去了,袍子髒了,沒胃口。”他冷淡地說,看也不看滿桌子幾乎沒吃的山珍海味。
“老三,你那些毛病也是時候改改了,免得別人總說你窮奢極侈。”龍奕點到爲止。
“可惜有人投胎的時候沒睜眼,如今纔會只能酸溜溜地說閒話,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這種廢物,皇兄理他作甚?”他丟下這一句,廣袖一揮,這就陰着臉出了宮。
龍奕若有所思地目送着龍厲的背影,朝着身邊的太監招了招手,太監跪倒在他的腳邊,他問道。
“去查查靖王妃的長相跟何人相似——”
剛纔聽龍厲的抱怨,怎麼好像龍厲之所以會娶秦長安,並不是什麼一見鍾情的俗爛戲碼,而是另有隱情?!
吩咐下去,龍奕突然一念閃過,說道。“擺駕未央宮。”
楚白霜笑吟吟地迎了上來,一到宮內,就自然而然地挽住龍奕的右臂,笑容甜美。“奕哥,今日是否國事繁忙,臉色這麼不好看?”
在私底下,敢這麼喊皇上的人,後宮妃嬪裡頭,楚白霜是唯一的一人,卻也更突顯出她跟皇帝的感情深厚,宛若尋常的夫妻一般親近。
“國事還好,就是朕那個好弟弟,總是讓人不省心。”龍奕面色微凝,一掀黃色龍袍,穩如泰山地坐在榻上。
“出什麼事了?不如說出來,霜兒也能給你出出主意。”楚白霜一邊幫龍奕按揉着肩膀,一邊溫柔似水地開解。
“成親才一個月,兩人這就槓上了,說來也是,他的脾氣本就不是一般女人能承受的,源頭怕是在康家的女兒身上。”
“是啊,新婚燕爾的,靖王妃想必心裡也不好過呢,可是靖王跟康如月私自出去遊船的消息,宮裡都傳的沸沸揚揚了。當初靖王非要跟你討一封聖旨,甚至瞞着衆人親自去北漠接親,誰都認定靖王是對她一心一意,可是這麼短的時間又看上了別的女人,而且是更年輕貌美的……豈不是讓人看靖王妃的笑話嗎?換做任何女子,都是要生氣的。”楚白霜輕搖螓首,徐徐嘆氣,似乎爲靖王妃不值。
“朕這個弟弟,什麼時候跟人低過頭?就算在先帝面前,也只有先帝寵着他的份,他可從不跟人伏低做小,更別說是對女人了……而且,剛纔他還透露了一句話,說什麼若不是看着靖王妃那張臉,他纔不會娶她,聽得朕滿心不安,生怕他又鬧得雞飛狗跳的。”
楚白霜問到此處,卻是臉色一白,給龍奕揉捏肩膀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龍奕按住她的小手,輕聲問。“在想什麼?”
“霜兒想到一件事,剛見到靖王妃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很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