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嚇他了。”她笑着,揉了揉龍厲的肩膀,試圖緩解他未曾宣泄的怒氣。
“朕嚇他了嗎?”他怒火中燒,咬牙切齒:“你看他像是被朕嚇到的樣子嗎?”
無視爹孃的爭執,龍羽將木劍抓到嘴邊,伸出舌頭舔了舔,然後眉頭一皺,似乎不滿意木劍的口感,吐了吐舌頭,更顯天真無邪。
一個人,玩的也很快樂。
龍厲涼涼一笑,黑眸半眯,不疾不徐地問道。“朕覺得他是故意的——”
“他纔剛滿週歲,多大的孩子啊,怎麼會故意呢?”秦長安爲兒子抱不平,認定腹黑丈夫想法太多,心眼太小。
“想必是跟那頭狐狸待久了,性子也就變了,像狐狸般狡猾多端,連自己老子都敢捉弄。”他的眼神轉爲陰惻惻的,怎麼看那小兔崽子就是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純真可愛,被嫌棄吃的太髒,知道自己爹爹愛乾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爹爹弄得更髒,就是要看爹爹雷霆大怒,氣得不輕的樣子,幸災樂禍吧……
這樣的想法,在龍厲的心中根深蒂固,怎麼可能是他太多疑?
秦長安笑了笑,不再說什麼,又陪着龍羽玩了會兒,才讓翡翠把人抱走。
“彆氣了。”她朝他溫柔開口,討好地握住他的手掌,既然是兒子惹惱了大老爺,就只能子債母還了,換她來取悅一顆帝王心。
“哼。”某人重重哼了一聲,誰讓她總是覺得他心眼小,誤會自家兒子,完全不相信他的猜測,說不定當真是生下了一個小魔頭呢?
“哪裡來這麼大的火氣?可是天氣太過炎熱?”秦長安端來一個茶杯,彎脣一笑。“喝點酸梅湯,敗敗火。”
龍厲雖然接了過來,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眉頭一皺,這酸梅湯未免太酸了,酸的牙都要掉了。
喝了能敗火纔怪!
“不是因爲天氣悶熱,朕的火氣是因爲你!”這女人平日裡精明的很,懷孕了果然變得後知後覺。
“我?”罪魁禍首同樣捧着一杯酸梅湯,喝的正開心,一臉迷惘地望向他。
“三歲看到老,他還沒滿三歲呢,就敢弄污朕的龍袍,再大點還能得了?豈不是要把天都掀了?再看你,非但不教訓兒子,一顆心簡直偏到哪裡去了?”龍厲的臉色依舊很難看,語氣也有些衝。
抿了抿脣瓣上沾着的酸梅汁,秦長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氣的不是闖禍精兒子,氣的是她的偏心嗎?
暗忖了下,她收起臉上的笑容,正色道。“我可不是偏心。做錯事的確該受教訓,但孩子骨頭還未長好,我怕下手太重,把孩子打壞了。再者,我們要分清楚孩子是無心之失,還是有意搞怪。我會留意龍羽往後的表現,不過這需要花點時間。弄髒尋常衣物就算了,弄髒龍袍,的確不能就這麼算了。要不,我們先把這筆帳記下來,等龍羽十八歲之後,再跟他清算?”
“十八歲之後?他翅膀硬了,爺還能打的動他?”龍厲嗤之以鼻,別以爲她說的一本正經,他就聽不出她的緩兵之計!
“若他當真讓我們那麼頭痛,到時候三郎打不動他,我幫你一起揍他,揍得他屁股開花,可好?”笑眯眯的眼,湊近他俊中帶邪的臉,眼神中透着慧黠靈動,緩緩朝他眨了眨。
龍厲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只聽得她又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說對嗎?”
他還能說什麼?想他也只是一時氣不過,不想看到龍羽總是奪取妻子的關注,霸佔屬於自己的溫柔,但就算他心狠手辣,也不會對一個才滿週歲的孩子下手,縱然只是嘴上說說,秦長安已經給了他足夠顏面了。
不再談那個皮小子,龍厲見她又捧着酸梅汁喝個不停,舌尖的酸意還未徹底漫開,光是看她喝就覺得心裡冒出一股子酸味,眉頭緊蹙。
“好喝嗎?這麼酸。”
“宮裡的酸梅湯是秘製的,宮外的嘗不到這麼好的味道。”她笑靨如花,再看一眼他只喝了一口的酸梅湯,輕哼一聲。“我讓人加了丹桂,桂花香氣沁人,不識貨就算了。”
龍厲深深凝視着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當初第一胎的時候,秦長安也是愛吃酸味的食物,現在也是。
該不會,這一胎又是兒子吧?!
他心心念唸的女兒,又要落空了?!
感受到空氣突然的安靜,龍厲的眼神幽暗許多,看上去若有所思,秦長安笑着問。“其實呀,我都知道的。”
龍厲看了她一眼,神色依舊傲慢。“你知道什麼?”
她粲然一笑,眼眸如水光般閃爍。“嘴上嫌棄羽兒的淘氣,實際上,你心裡是很喜歡他的吧。剛纔我瞧着你們,以前從來沒想過還能看到這麼一幕,若是給外人看到,肯定不相信這是他們的天子。”
“要說喜歡是真喜歡,畢竟是朕的種,長相又那麼肖似朕。”磨了一下牙根,龍厲又說,“要說嫌棄也是真嫌棄,小兔崽子太雞賊,小小年紀就知道裝無辜,宮裡所有人都被迷得團團轉,長大後一定是個禍害。”
笑的直不起腰,卻也不忘在他胸口錘上幾拳頭:“大魔頭生個小魔頭,大禍害生個小禍害,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龍厲圈住她的身子,他無法反駁,當年他在宮裡,是個讓人十分頭痛的存在,也罷,小魔頭到底能不能長成大魔頭,還要看他這個親爹肯不肯。
“五天後,朕要出去一趟。”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薄脣微勾。
“什麼事?”她心猝然一沉。
“裴九這個人,他告訴朕一個關於皇家的秘密,但這個秘密到底是真是假,事關重大,朕必須親自驗證。到時候,如果成了,朕不單會留下裴九的小命,他的才能的確值得朕好好利用;如果讓朕白走一回,那麼,該如何處置裴九這個滿嘴鬼話的神棍,朕可得仔細想想。”他笑的極冷,不管裴九的來歷有多麼古怪,裴九能道出這個皇家隱藏多年的秘密,的確讓他極爲震驚,同時,很是好奇,最後,勢在必得。
龍厲說的有些晦澀,但在事情還未曾被證實之前,的確沒必要說破,秦長安很能理解,不曾打破沙鍋問到底。
“要出去多久?”
“一個來回,至少要兩個月。內閣已經可以幫朕解決國家大事,朕就算出宮半年,也不至於亂成一團……只是你懷孕了,長途跋涉,不能把你帶在身邊,爲了你跟孩子的安危,你還是留在宮裡吧。”
這幾日他派人收集了那個地方的一些消息,覺得此事有譜,這才做了決定,而裴九也堅持,龍脈之地,必定需要擁有真龍之氣的天子,才能打通當地的所有機關,否則,稍有差池,所有寶藏都會毀於一旦。
他絕不會讓龍脈毀在自己手裡,更不能讓人捷足先登,正如他一貫的性情,他從來不喜歡爲人做嫁衣裳。
因此,龍脈所在地的危險是未知的,既然是太祖皇帝留下來的,或許還有着難解的深意,他信不過其他人,一定要親自走一趟。
“放心吧,我在宮裡很安全。”她好似能看透他心中所想,知道這必定是影響整個金雁王朝的大事,否則,不可能驚動他堂堂天子。
身爲皇帝的妻子,她要做的不是阻攔,而是給他更多慰藉,不要他心神不定地上路。
“爺是真的不太放心……”他笑了笑,笑容好似被沖淡,將她摟在懷裡,薄脣貼上她柔軟的髮絲,低聲喟嘆一聲。
他的不安,是有道理的。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就算有事,至少兩人可以共進退。
一旦他離開秦長安,鞭長莫及,那個小鎮子遠離京城,如果可以,他真想把秦長安綁在自己褲腰帶上,他走到哪裡,就把她帶到哪裡。
但她身懷六甲,不宜奔東走西,更別提,他去的地方不見得就沒有半點危險,與其讓她跟自己一道冒險,還不如讓她留在京城皇宮。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承認,秦長安當真成了他的軟肋,他的弱點,但他已經無所謂了。
“不管怎麼樣,你會在我臨盆之前回來吧?”她仰着下巴,嬌俏地笑着,語氣極爲溫柔,像是在撒嬌一般。
“當然,爺要第一個抱到我們的女兒。”他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眉眼緩和,臉上多了幾分寵溺,在他的計劃之中,最多兩個月後,就要回到京城,到時候秦長安肚子裡的孩子也才八個月,他能陪伴秦長安一段時間,直到孩子順利生下。
靠在他的胸前,有過幾次離別,秦長安已經不再那麼惆悵不已,之前她只是靖王妃的時候,上頭還有一個皇帝對她指手畫腳,想方設法逼她妥協。但眼下龍厲已經爲她掃除所有障礙,她是一國之後,誰也不能打她的主意。
在宮裡,守衛森嚴,銅牆鐵壁,若是還不安全,那麼未免太可笑了。
再者,最大的隱患就是龍奕,她想不出這世上還有任何人,對她還有威脅。
“等你回來,月餅給你吃好嗎?蓮蓉和棗泥的月餅,你喜歡哪一種?”她適時地轉移話題。
他走到時候是七月,兩個月回來,正巧能趕得上過中秋節。
“蓮蓉和棗泥的,都不喜歡。”某個傲嬌的男人嘟囔一聲,正如除夕夜,他過了那麼多年,從不愛吃餃子。只有長安才喜歡過節,又或者,該說她喜歡一家團圓的熱鬧,她想要給他家庭的溫暖,那是好意,他樂得接受,但並不是衝着那些過節的美食。
“蛋黃的,如何?”她很有耐心,真有點賢妻良母的架勢。
他這才妥協了。“那就做蛋黃月餅吧。”
她笑的臉熱心熱,摟住他的窄腰。“我也是頭一回想要做月餅,有程笙姑姑幫我,一定做的像樣。”
突然之間,毫無預警,他胸口之中好似爆出一聲,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等了又等,終於等來了美好季節,很奮勇地綻放,那力道震地耳畔隆隆作響,久久不息。
龍厲深吸一口氣,把她摟的更緊,過去,從來沒有一個人願意在他身上煞費苦心,他也習慣了獨來獨往。只有她,在除夕夜的餃子裡包了好彩頭,如今還想着做中秋的月餅,皇宮雖大,但向來會給人一種冷冷清清的感覺,他知道她想做什麼。她想讓他感覺得到,什麼叫做家,什麼叫做家人。
“你去的地方,可是山裡?”她已經迫不及待要爲遠行的丈夫準備行李。
“是。”他不自覺透露了一點消息。“山裡有一處礦藏,去看看。”
礦區?
若只是一處尋常的礦區,別說是金礦還是銀礦,龍厲也不可能親自前往,至多讓自己的心腹過去查探真僞。
那座山裡,必定有更重要的東西。
“既然是去山裡採礦,山中地形複雜,一定需要有這方面經驗的人帶頭領路,免得多走彎路,儘早抵達目的地。”
“你想推薦什麼人?”
“江南洪家的少爺,名叫洪雁山。”
龍厲揣摩了下,洪家的確是爲朝廷開礦的家族,在業界很有名氣,他帶人去西邊的山林,即便行事再低調,也有行蹤泄漏的可能。不過,要是有個洪家子弟跟在旁邊,打着朝廷開礦的幌子,自然能轉移別人的注意力。
不過,他真正好奇的,是秦長安怎麼會認識洪家的人?
不等龍厲詢問,秦長安就將這陣子發生的事,仔仔細細跟龍厲說了一通,唯獨關於容太妃跟三清觀那位無心女道士的秘密,最終還是不曾告知他。
畢竟,此事若是拆穿,無疑是皇家的一大丑聞。
“說起來,洪家來的正是時候,洪雁山從小就在洪家的玉礦裡做事,別看他年紀不大,經驗豐富,帶他上路,必定能派上用場。”她笑着試探:“此人人品也不錯,進退得體,三郎趁機打磨打磨也不錯,若是合適,說不定洪家還能靠他,重新得到朝廷認證的皇商之位。”
龍厲的嘴角幾不可察地一抽。“把人說的這麼好?”
見他陰鬱的臉色,俊美五官扭曲,自然又是吃味了,她紅脣上揚,強忍着笑道。“三郎,你有一路的時間可以考驗觀察,我說的,並不重要。我們能幫洪家一把,除掉無法無天的吳世勇,洪家爲朝廷效忠,也是應該的。”
“明日讓他進宮,過了朕這關,看着順眼再談。”龍厲鬆了口。
“吳世勇雖然是容太妃的親外甥,但總不能因爲他是皇親國戚,就任由他爲所欲爲,抹黑皇家的名聲吧?”
看得出秦長安小心翼翼的試探,龍厲扯脣一笑:“這種臭蟲也膽敢自稱皇親國戚?”
“三郎的意思是,此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龍厲下顎一點,不再多說。“你做主就成。”
“容太妃那裡——”她又問。
他的語氣愈發冷淡疏離。“後宮的事情,不管大小,你這位皇后都可以秉公處理,朕信得過你。”
容太妃雖然是父皇的后妃,但他們之間沒有太多感情,如果因爲吳世勇的關係,一向明理的容太妃也要出來蹦達兩下,那就怨不得他下手太重了。
有了龍厲的首肯,秦長安的心情更加鬆懈,心領神會,脣邊有笑,愈發溫婉嬌俏。“好,臣妾明白了。”
看到她頻頻展露毫無防備的明媚笑靨,龍厲心情愉悅,尤其是聽到她偶爾自稱“臣妾”的時候,內心更是升騰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彷彿屬於男人的尊嚴,一下子登上了頂峰。
“時辰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早些歇息了?”
那雙黝黑的眼瞳之內,漸漸生出了一簇火焰,他的雙手貼上腰際,把她整個人橫抱起來,俊臉在她眼前一寸寸放大,屬於他的氣息也愈發靠近。
晶瑩眼眸閃爍着光芒,紅豔雙脣微勾,好整以暇地問道。“歇息之前,我要先沐浴,三郎你這是要去哪裡?”
“如今你肚子大了,要是在淨房滑一跤,那可不得了。”他笑的帶些邪氣,眼神熠熠生輝。“爺也有此意,索性一起洗,還能護着你們母女。”
對於龍厲睜眼說瞎話的套路,秦長安還能不瞭解嗎?不過想到兩人又要分別數月,親近纏綿豈止是他一個人的想法,她……何嘗不想被他擁抱,被他寵愛?!
主動勾住他的脖子,她並不害怕分別,唯獨希望這一次的分開,別再橫生枝節,能讓她靜靜地等候龍厲的歸來,兩人一道迎接孩子的新生。
看着懷中依偎的女子,有着夫妻之間獨處時候纔有的溫順,心裡好似被羽毛輕輕撓過,令他的眸色更深幾許,身體情不自禁地爲她變得僵硬。
寬大的浴桶內早已備好熱水,只是當她被抱着跟他一道坐入水中,下一瞬間,就被他壓在浴桶邊緣狠狠地狼吻上一通。
雙手抵住他的胸膛,任由他用一貫激烈又狂猛的方式親吻她,她不知道其他男人是否會這麼狂熱地親吻一個女人,但龍厲的親吻方式,的確是她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適應的。有時候,一個纏綿悱惻的吻,可以吻得她雙腿發軟,眼冒金星,舌根麻痹,甚至懷疑是否彼此沒有明天,把每一次歡愛都當成最後一次般,恨不得把對方融入自己體內。
一場沐浴下來,浴桶周遭的地面上,全都被濺出來的水花潑溼了。
屬於他的男人氣息、他的呼吸拂過自己的脖子和耳畔,帶來一陣陣酥麻的感覺,有些癢癢的,胸口瞬間喘不過氣來。
白玉般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鎖骨,眼神變得迷離,他大步走向內室的大牀,顧不上彼此身上都只有一件寬大的袍子鬆鬆垮垮地披着,裡頭什麼都顧不上穿。
用他的話來講,穿了待會兒也要脫掉的,何必再穿?
她貪婪地汲取着屬於他身上的味道,被人擁在懷裡呵護的感覺,有着無法比擬的安全感,好像是她追尋了一輩子的依靠。
躺在微涼的緞面錦被上,秦長安細緻的臉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色,看起來格外嬌豔,他放下帳幔,她的眼前瞬間暗了不少。
都是他!天氣本就炎熱,還被他拉着在浴桶裡卿卿我我了好一陣子,此刻她整個人都是飄飄然,暈乎乎的,渾身又熱又渴。
“三郎,我要喝水。”
在浴桶裡的時候,兩人就有好幾次擦槍走火,他能忍到現在,沒有在浴桶裡就把她“就地正法”,已經讓她欽佩他身爲男人的自制力和忍耐力,不過,既然兩人回到了寬闊的大牀上,就要做好被他吃幹抹淨的準備。
男人手上的動作暫時停下,然後,果斷地下了牀,倒了一杯水,心甘情願地伺候秦長安,扶着她起身,另一手則將茶杯送到她的脣邊,直到她一口氣咕嚕咕嚕將溫水全都喝下。
喝完了,那一道鎖在她身上的視線,也最終變得火熱,耐着性子笑着問,嗓音卻難以掩飾不自覺的緊繃。
“還要喝嗎?”
她笑着搖搖頭,反問。“你不渴?”
“渴,但不是口渴——”龍厲壓下身子,雙掌撐在她的身側,那雙眼深沉又熾熱,彷彿擁有一種力量,撩撥着她的內心,將她融化。“是飢渴。”
實在聽不下去了,她只能伸出手,把他拉近,主動將雙脣印上他的,脣齒相依,相濡以沫。
他的手指在她的肌膚上流連忘返,好似火焰般燃燒着她,但無妨,她也會用自己的熱情,迴應他。
……
第二天,秦長安對着身畔人吩咐一句。
“程笙姑姑,麻煩你出宮一趟,去刑部送個口信,我要見張大人。”
把洪家跟吳家的案子轉交到刑部尚書的張開手上,張開聽的面色凝重,但還是表明一定會秉公辦理。
這邊剛交代完了,讓翡翠把張大人送走,秦長安剛來的及喝了一口茶水,前面又有人前來通報。“娘娘,水英宮的葒良姑姑想見您,在外面跪着呢。”
來的這麼快?
秦長安垂眸一笑,不過,對方心急如焚,狗急跳牆,她卻不見得要理會,再者,若是容太妃真心想要自證清白,理應親自前來,而不是派一個下人過來。
容太妃不能太貪心,既想要離開後宮,頤養天年,又想要跟吳家劃清界限,不被家人騷擾,指望着讓皇家出面,擺平一切麻煩。當然,不可能什麼都由着她來,除非,她拿出一些誠意來。
果然,當葒良姑姑跪了許久,只是被告知今日皇后不見客之後,又等了一日,容太妃終於等不了了,親自來了棲鳳宮。
秦長安若無其事地看向容太妃,才兩日沒見,容太妃臉上的皺紋似乎變得更加深刻,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過度疲憊,憔悴許多。
她於心不忍,心裡並沒有故意刁難這位太妃的意思,畢竟兩人從來沒有交惡,容太妃也不曾跟淑太妃那般心口不一,臉上笑眯眯,實際上心裡卻歹毒的很。
按理說,要不是被扯上了自家外甥的遭心事,秦長安根本不可能懷疑她,更不可能發現她隱藏多年的秘密。
說到底,容太妃也是流年不利,挺倒黴的。
這般想着,她斂去幾分笑容,正色道。“太妃,今日你我關起門來,不妨有話直說吧。昨日你讓葒良姑姑來,不過,實在不巧,當時我這邊正好也有些事情要及時處理,倘若您是爲了出宮而來找我的話,我還未跟皇上商量,恐怕今天你來了,也得不到我的任何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