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想到，會有一天會在這樣的情況下，以鮮血爲器。
沒錯，他現在的殺人利器不是別的，而是他自身的鮮血。
當看到這一幕，夜墨琛整心都揪疼起來，他幾乎是瘋了一樣衝到月梓辰的身邊，伸手去捂他的血。
但是，月梓辰躲開了，他說：“父皇，你別碰我，我的血含有劇毒，你若碰了，很有可能會死的。”
“我不碰你可以，但是，你必須馬上止血。”夜墨琛赤紅着雙眸，怒道。
憤怒之下，又是說不出的心酸無奈，以及深入骨髓的痛。
“父皇，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陷入危機，論功夫，我們就算再強，你我都受了傷，不可能安然無恙地離開。唯有冒險一次。”月梓辰道：“擒賊先擒王，我把他們的將領毒殺，他們自會失去主心骨，不攻自破。父皇，我們抓緊時間殺了他們。”
“我去殺，你和立刻止血。”夜墨琛態度強硬地說：“立刻，馬上。”
“父皇……”月梓辰執拗地拒絕。
夜墨琛怒道：“你若是不照做，那麼，父皇不介意親自來，你若是不想父皇染上你的毒死亡，那麼，立刻聽父皇的，他們的將領已死，這些人潰不成軍，我一個人足以應對。”
看了一下散亂的士兵，有些甚至在逃命，月梓辰這纔開始處理傷口。
不過，他因着失血過多，頭暈眼花，身體完全不受控制了，他想要處理傷口，可是，手擡起來了，卻無力去動。
他的眼前開始模糊，人影出現分離。
他在自己身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疼痛暫時拉回了他的理智。
不過，對方有大膽的士兵似乎是發現了他的異常，便大着膽子向他刺去。
不遠處的夜墨琛不放心兒子，將人一踹翻之後回眸，便見有士兵拿着刀刺向月梓辰，月梓辰卻坐在原地，竟沒有要躲閃的意思。
那一刻，他立刻反應過來，他的兒子不是不想躲閃，應該是不能躲閃了，他的身體估計已經到了極限。
好在，他的身體反應比大腦的反應更快，在大腦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朝着月梓辰撲了過去。
刺向月梓辰的那一刀，他生生承受了。
背部的疼痛襲來，他仿若沒有感覺般，轉身一劍，直接要了士兵的性命。
他看着月梓辰，擔憂地問：“梓辰，你怎麼樣？是不是很疼？堅持住，父皇會帶你活着離開。”
“父皇，我好累，好想睡覺。”月梓辰道。
夜墨琛心下猛地一疼，一股前所未有的酸澀感襲來，淚水瞬間溢滿眼眶。
兒子那麼要強，那麼不服輸，從來不會喊累的人，這會兒卻說好累，想睡覺，這意味着什麼？
他很清楚，這意味着他的兒子可能支撐不下去了。
這些年，他已經失去了太多的親人，實在是不想再失去兒子。
“梓辰，別怕，相信父皇可好？別睡。”夜墨琛不停地喚着月梓辰。
這個時候，還有士兵不放棄刺殺他們。
這也徹底激怒了夜墨琛，他返身殺了過去，帶着憤怒的宣泄，簡直是神擋殺神，佛擋弒佛，但是，他也沒有失去理智到將兒子丟在一旁。
月梓辰在他的保護範圍內，但凡有人想要對兒子動手，夜墨琛就會格外激動。
很快，他就殺了不下五十人，那些活着的士兵看到他都怕了，一劍一條命，通紅着眼，沐浴在血泊中，簡直就是地獄爬上來的魔鬼。
他們害怕了，所以，他們逃了。
只不過，他們的運氣不太好，這一逃，竟碰到了焦急找來的月如霜和堯白。
自打靠近邊城，月如霜心裡那種不安就越來越濃烈，堯白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所以，他什麼都沒有問，一直陪她的身邊，她要去哪裡，他就陪着去哪裡。
月如霜本來是打算去邊城的，但是，走到附近，她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這種血腥味與衆不同，夾雜着毒藥的味道，她知道不是南宮炎的血，反倒像是自己兒子月梓辰的。
那一剎那，她整個人都僵在原地，心裡升起一股濃烈的不安來。
堯白髮現她的異樣，立刻問了出來，月如霜也沒有隱瞞，直接說了出來。
堯白很訝異，月如霜竟然可以憑血判定是誰，可轉念一想，她和月梓辰是母子關係，本就親密，最重要的是，月梓辰自小服用各種各樣的藥，他的身體裡有着各種殘留藥成分，加之，她的五感十分強，所以，她會發現，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吧？
想到這裡，他釋然了，也相信了月如霜，隨着她一路找過來。
沒想到會遇見一羣驚慌失措的士兵，那些士兵明顯就是烏國人。
這個時候，堯白和月如霜心裡升起了一樣的想法，這些烏國士兵方纔與人交戰，如此匆匆逃離，估計是怕了，在逃命。
這樣的認知，並沒有讓他們覺得好受，反而使他得更加難受。
月如霜率先往前奔去，她恐怕做夢都沒有想到會看到那樣一幕。
月梓辰和夜墨琛同時倒下，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們的身上遍佈傷痕，鮮血染溼衣服，在他們的身上，還有斷掉的箭，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一幕，與她夢中所見，相差無幾。
那一刻，月如霜感覺心臟驟停，腦子一片空白。
好在，有堯白在身邊，這個時候的堯白特別清醒，他拉了拉月如霜，道：“如霜，先不要自亂陣腳，我們先過去看看，他們父子可能都還活着。你忘了嗎？你是邪醫，天下間醫術最好的人，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在，你就可以將人救活，對別人可以，對他們父子，你也一定可以的。前提是你必須要保持冷靜。”
月如霜如夢初醒，她立刻強行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然後走過去，將夜墨琛翻了個身，一手查探夜墨琛的生命體徵，一手查探月梓辰的生命體徵。
堯白一直在她身邊，見她眉頭緊蹙，身體止不住顫抖，心裡也開始不安：“怎麼了？他們父子難道已經……”
“他們都在活着，但是，生命體徵很弱，我沒有把握可以同一時間救回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