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煙……”堯白心下一緊,擡腳便往聲源處奔去。
他的速度極快,對這秘道又熟悉,身形晃動,不過須臾便看到了月如霜的存在。
她所在區域是整個秘道中機關最密集的地方,自也是最危險的地方,稍有不慎便會命喪黃泉。
這裡,是他親自設計佈下的,僅此一段,便是三個連環陣法,十二道連環機關,他還不確實她是踩到什麼,還是碰到了什麼而引發的機關,他的眼裡只有她渾身是血,不停地躲閃,卻難免被中傷的畫面。
這一點,其實也是出乎月如霜的預料,她腦子裡一直模糊的有些東西,前面一段,她也確實走得極爲順利,但是,走到這邊後,她行差踏錯了半步,一不小心入了陣,自此,陷入一個危局之中。
她沒有料到堯白會在秘道中佈下陣法,還是連環的陣法,她對陣法沒有了解,可以說是白癡,置身於陣法中,完全沒有任何辦法。
若然只是陣法,也沒有什麼,她頂多就站在原地等着堯白來,走不了,至少人會沒事,可她萬沒有料到,這連環陣法之中夾雜着連環機關,她被迫得到處躲閃。
可是陣法將她困着,她的躲閃逃脫觸動機關,一波接連一波的攻擊如雨般落下,她根本避無可避,有些時候,她除了迎上去,躲開另一波更強的攻擊外,無一辦法。
很快,她的身上便佈滿了傷痕,血流不止,很快,鮮紅的血便染紅了衣服,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她不會功夫,開始是憑着自身的身體素質,到了後來,她已經很累了,長久的奔跑與大量運動,過多的失血,都令她頭暈,令她想要停下來。
可每每那樣的時候,梓辰寶貝的臉就會浮現腦海,他哭着問她:“孃親,你捨得丟下寶貝嗎?”
她自是捨不得的,再是辛苦,再是累,哪怕危機不斷,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只要有一口氣,只要能挪動一步,她便不會停下,不會輕言放棄。
身上的傷越來越多,血也越流越多,她的腦子開始昏沉,眼前開始出現重影,甚至更多的影像,腳步開始虛浮,好似不是她自己的,整個人不受控制起來。
終於,她支撐不住倒了下去,她眼睜睜地看着無情的箭雨向自己射過來。
近了,她絕望地閉上眼,心道:完了!
歉疚排山倒海地涌上來,身上哪兒都疼,卻都敵不過心裡傳來的疼痛。
寶貝,對不起!孃親要食言了,孃親怕是走不回來了。
夜墨琛,寶貝就是你的兒子,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顧他,不許嫌棄他。
絲言,你和風御言要好好地過。
清竹,堅守己心,總有一天,晚風會看到你的好。
……
以爲必死無疑,可是,預期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她有些訝異地睜開眼,便見堯白白着臉站在眼前。
她張了張嘴,還未及說出什麼,便見堯白彎腰,緊接着,她覺得身子一輕,被抱了起來。
臉靠着堯白的胸膛,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傳來,她也終究再支撐不下去,眼睛一閉,華麗麗地暈倒了。
“小煙……”
堯白緊張地大喚出聲,身子亦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轉身奔了出去。
情況那麼危急,她的身上全是血,抱着她,他能看到的只是她一身血跡及其因失血過多而慘白的臉色。
鼻尖充斥着濃重的血腥味,手下一片粘膩,堯白的臉也越發的白了。
“小煙,你什麼都還不清楚,可不許有事,聽到沒有?”邊跑,堯白邊道。
這種時候,他哪還有心思去追究更多,他唯一的願望也不過就是她能平安無事,天知道,當他看到她倒下那一刻,整顆心都差點停止跳動。
抱着人,以非一般的速度衝出秘道,直衝回屋,而與此同時,他不忘吩咐下人:“立刻去喚大夫,通知太子殿下,立刻帶着御醫到堯王府來。”
“是……”
有侍衛領令下去,分頭行動。
堯白抱着月如霜一路狂奔,見着婢女又吩咐:“立刻端盆溫開水過來。”
回到屋子,將人放到牀上,小心翼翼地,生怕傷到她毫釐。
她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傷口甚多,情況甚是危急,而大夫未到,他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撕開她的衣服便開始爲其擦拭傷口周圍的血跡。
沒多久,大夫來了,堯白起身相讓。
大夫是個老頭,留着山羊鬍,據說是整個燕城最好的民間大夫,其診治過的大小病,處理過的大小傷無數,理當可以救牀上之人。
當看到大夫爲月如霜處理傷口,其細嫩白皙的肌膚裸~露在外,他真是想殺人,然而,他理智又壓着他,這是救人,若是這點都放不開,那麼,何以救人?
“救她,不惜一切代價,聽到沒有?”堯白沉聲吩咐。
“王爺請放心,只要草民能救,必當竭盡全力。”老大夫頭沒回,話卻是說了出來。
堯白不再開口,怕影響老大夫施救,更怕出現半點偏差。
他等了這麼多年,尋了這麼多年,費盡了心思,好不容易將人給帶了回來,他甚至還什麼都沒有告訴她,她怎麼能就這麼去了?
突然間,他有些後悔了,爲什麼要在秘道里佈下那麼多陣法,設下那麼多的機關呢?
如果他沒有布那麼多陣法,沒有設下那麼多的機關,大不了,她逃了出去,卻不會受那麼重的傷,他也頂多就是跑一趟煙城,再去將人給抓回來。
可現在……
他都有些怕聽到大夫的話,生怕大夫告訴他什麼不好的消息。
過了一會兒,大夫還未處理好月如霜身上的傷,莫非便帶着太醫急急奔了進來。
“發生何事了?你一會兒讓去城外等,一會又讓領着太醫來此?”莫非人未到,聲先到,而當他真的奔進來,見着躺在牀上一動不動,渾身是血的月如霜時,頓時激動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回來時還好好。”
堯白捂臉,痛苦道:“她獨身闖進了秘道,被困三連陣法中,受十二道連環機關算計,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