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這本來就是他的“紅塵劫數”。
“絕色,長高了。”傾城話語無奈,悄悄用力籠到她纖瘦的背上,暖玉幽香,慢慢撫平着她炙熱如火的憤怒。洋溢懷暖的感覺是真的,連氣得發抖也是真的。一年之前,她還比他矮上半個子,現在都能同他平起平坐了。
“哼!”憤懣。
他明白絕色爲何如此生氣。他回來仟城,卻不去找她。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還不能。
一年前,流光丞相隱瞞着他的男兒身,真相敗露遭受了一連串的打擊,好在有着主夫東方虹意才勉強將她救了出來。從此,堂堂風光一丞相一夜間成爲一介布衣,除去流光家主的名號,被流光家長老下令不得踏入仟城。
但是,流光飛舞尚且有心願未了,偷偷揹着流光家長老院回到仟城,隱藏在尋常百姓家,連赫赫流光府邸都不敢回去。只因流光家的家法嚴厲。
自從那一次牢獄,流光飛舞的身體每況愈下,半生爲國操勞,一朝崩塌,便一病臥牀。昨天夜裡,她突然提起想要吃蘋果,傾城才一早就偷偷出去買蘋果。
娘最喜歡吃的是這種玫瑰蘋果。
傾城含着笑意,輕輕說了一句:“我~~對不起~~”
擁抱的身子稍微有點綿軟下來。
巷陌靜悄無人,偶有人經過則忍不住側門,搖頭感嘆世風日下。
“這裡有人看着。”
“哼,不管!”
“讓人家看到不好。”他原來也是知道不好的。如果知道不好,就不要素白着一張臉什麼都不遮掩就出門啦。
“纔不管你!”
“我送你的生日禮物收到了嗎?”不要糾纏一個問題,用一下迂迴戰術。
絕色果然放手,從衣兜裡面摸出一個蔚藍色的珍繡銀絲白梅小香囊:“一直沒有機會同你說一聲謝謝。謝謝。”
“嗯。”這個香囊是他臨走的晚上趕着完成的。之前某人說喜歡他身上香囊發出的那種清淡幽雅的香味。不過,香囊是他爹爹留給他的唯一物品。他只能照虎畫貓,做一個一樣的,還偷偷颳了他娘珍藏那個沉香盒的碎屑香料裝在裡面,打算生日那天送給她。離開當晚,只能託人送到宮中。
絕色如同珍寶一樣藏在身上。
那種淡淡香味的暖意,頓時從繡囊舒服的面料上,傳到他的手心中……
“你還欠我十五歲的生日禮物!”
“我過兩天補上。”其實做好了,一直帶在身上的。
“還欠我十六歲的生日禮物!”
“十六歲,還沒到吧?”
“預先告訴你!”
“知道了。”早就知道她是個無賴……
“還有十七歲的。”
“好~~”這不就是一個劫數嗎?
“十八歲的,十九歲,二十歲,二十一歲……還有八十八歲的……”
日照常在,遺忘的時空,彼此的距離彷彿從來都是伸手之間……異樣的和諧,在兩人身邊輕輕流淌,年少的懵懂讓一切都來得那麼的純潔和暖和。他知道她或者只是一種執拗,更多是性格上的一種不服輸,但是僅僅是這樣觸摸着卻讓他覺得很憧憬。
絕色自是小屁鴨子一樣巴拉巴拉地跟着傾城回去,探望流光丞相。只是她的一句“流光丞相”,重病未愈而臉色蠟黃的流光飛舞就閃過一絲的快慰。
見回傾城,絕色便發揮其無所不能的纏功,死皮賴臉在他的身邊悠轉,三天兩頭就往那邊跑,漸漸地,不知不覺中,便惹起了禍事。
那天早晨,她才踏入四合院,觸目而見是一片狼藉。
流光丞相一身臥倒在門檻,一見絕色便硬生生吐出胸口鬱結的血塊:“殿下,殿下,快點救救傾城,傾城,他……美妤,美妤抓走了……美妤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