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看着圓桌子靠近自己位置端坐的男子,白衣清服,平折交疊,沒有一絲的花紋,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卻彷彿有一種流動的清寂。
朝天素臉,披肩黑髮,眉目清雅,光滑如玉,眉心一滴佛祖悲憫的紅毫。
他稍微擡起眼斂,一片溫潤的清澈。
其實絕色稱呼人家爲“和尚”,也真的是太擡舉人家了。
陌清越自小是在寺廟中靜修,帶髮修行。
空瑟信佛信道,兩教香火鼎盛,繁華之外偏地道觀和廟宇。空瑟貴族子弟看來,大徽就是名副其實的外邦。大徽全國上下所信仰的不是佛不是道,而是七日神。供奉七日神的神殿和祭師,每五年一屆的祭師考試堪比空瑟的科舉。聖子是七日神最寵愛的兒子,七日神看護大徽的代言者,聖子終生制,一生伺候在神殿,傳達七日神的預言。
大徽貴族相當排外,所以國中的寺廟少如鳳翎,而單單爲了讓三皇子潛心養生,大徽陌帝居然修築了第一家皇家佛寺。可見這位傳說中的大徽陌帝對於東方皇后,對於東方皇后的兒子,寵愛到了上窮碧落下黃泉的地步。
陌清越一如素往,國色清雅的臉容自然有着出家人的悠然靜境。
絕色在大殿還真的沒有看清楚她要娶的異國皇子的容貌,靜美則美矣,只可惜是個“出家人”,心裡暗自把東方輕空烏龜王八蛋罵了一通:好好的把一個紅塵之外的人逼回來遠嫁和親,她這個世子恐怕在大徽已經臭名遠播了。
陌清越美麗的眼簾稍微斂下,清澈的眼神清和沒有一絲塵雜,自是找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絕色轉動着靈眸,低聲靠着紫微的肩膀:“微兒,皇子啊。快看!你不是喜歡皇子嗎?”她把人家堂堂三皇子當做園子裡面的珍禽異獸了。
“啊?!”紫微大概第一次見到陌清越這種真正的皇子,對上他的如水平靜的臉,紫微偷偷小心地說:“你不是說和尚嗎?”
絕色那一抹笑意都埋在他的脖子上面。
“皇子也是和尚?”
“誰知道呢!”
“那麼和尚能嫁給公主嗎?”
“嗯,和尚也吃肉……”
這兩個人對話越來越詭異,簡直就是褻瀆神佛。沫秋不出聲,實在有點汗顏。絕色是無所謂的,但是教壞了純良無比的紫微。不過人家三皇子聽着這話,卻沒有一點違和感,飯照吃。沫秋少不得正眼看這個三皇子。沫秋深埋的顧慮也打消:絕色的齊人之福不容易。
“傾城還沒有回來啊?”絕色忍了好久纔敢問。
傾城大概也生氣了。
女官小宮回話:“殿下,流光小侍派人過來問準殿下,流光丞相突然身體不適,流光小侍想要留下一晚。”
絕色一臉的落寞:“我不給,他會回來嗎?”她還有很多話要同傾城解釋的。
傾城同沫秋他們不同。沫秋生氣歸生氣,也不敢不理她。沫秋他們一出生就是男孩子,按照男孩子的秉性習慣長大,但是傾城卻僞裝了十多年的女孩子無所知。傾城外表雖然謙和,事實性子可比女子還要獨立執拗,只要他不喜歡的,誰都逼不了他。
晚膳過後,各自安寢,絕色扭着的麥芽糖一樣跟着沫秋晃悠晃悠。
沫秋哄下小圓圓睡覺了:“要去便去。”
絕色頓時覺得面子全無,她一句話沒有說,居然都人家看穿了心思。絕色眼睛眨巴眨巴兩下:“小秋,小圓圓辛苦你了。我做他娘,你做他爹,好不好?”暗示着……
沫秋那個臉皮厚得有進步:“我一直都是啊。”
絕色氣結:“但是,你名不正言不順啊。”明示着……
沫秋垂下臉頰,遮蓋着那一片淡淡的紅暈,暖暖的手突然握住絕色的手指,小聲說:“還是過一段時間吧。”
絕色也挺苦悶的,她本來預算把侍郎的位置留給沫秋的,傾城絕對是爲夫的,但是半路卻殺出一個“外國和尚”,還要霸佔茅坑!
東方輕空那個“渣”也抽了,居然不讓傾城做她的夫。三皇子都只能成爲她的侍郎,傾城不夠資格成爲她的夫,那麼要什麼人能夠做她的夫啊?
難道還要皇帝不成?
絕色立刻甩開腦袋裡面“齷齪”的想法。,萬里一空的心思就把那些所謂的“齷齪”想法都歸結於東方輕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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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劇的沫秋啊,“過一段時間”你就沒啦,位置緊俏,價高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