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之名
當蕭炎帶着一身寒氣重新回到臥室,掀開早已被男人重新捂暖的被窩時,卻發現牀上蕭末居然還沒有睡着。
而此時,男人正靠在枕頭上,半瞌着眼,要睡不睡地看着剛剛在自己身邊躺好的年輕人,當蕭炎的手重新樓上了他的腰間的時候,蕭末不急不慢地將小兒子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拿開:“所以剛纔到底是不是警署打電話來?”
“你問那麼清楚幹什麼?”蓋在同一個被子底下,蕭炎覺得很滿足地湊近了跟他近在咫尺的黑髮男人,微微眯起眼,“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如果是的話,我便誇你一句‘認真工作的好孩子’,”蕭末說,“如果不是的話,那麼晚了還打電話給你的人,我這個當老爸的當然沒辦法不多問一句是誰——”
“……”
“我剛纔好像有聽見你電話裡有女人在哭。”
“你聽錯了。”蕭炎幾乎想也不想就說——他不想讓蕭末想太多,之前男人一直覺得顧雅姿是他女朋友這件事已經夠麻煩,現在好不容易他似乎忘記了這茬,蕭炎實在是不想讓他再有理由繼續又想起這個人,然後又開始那些莫名其妙的對號入座。
聽見兒子斬釘截鐵的回答,蕭末假裝自己什麼也沒有聽見,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我之前聽李堂說——”
“你再在我面前提這個名字試試?”
“你不要隨便亂炸毛。”蕭末說,“現在他在我手下做事,有時候會有交集也是在所難免的。”
蕭炎聽着蕭末的話,並沒有覺得自己有半毛錢釋懷,反而一想到以後這傢伙搞不好能以跟“老大”報道堂j□j動的理由在蕭末面前各種晃悠他就很窩火——搞不好最後蕭末還會爲了方便那個小白臉在自己面前晃悠乾脆給他配一把蕭衍公寓的鑰匙——雖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是光光是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都能讓蕭炎就心裡十分來氣,在被子底下抓住男人腰的手稍稍用力了一些——
剛纔擦過身之後蕭末沒有再穿睡袍,此時此刻,男人渾身上下就還剩一條純白色的內.褲,所以蕭炎的手輕輕一滑動,就直接伸進了男人的內.褲當中,大手冷不丁地一下抓住男人的屁股蛋:“虧你還有臉在老子面前提起他——聽我哥說,你上次爲了他開槍了?”
蕭末:“……”
蕭炎冷笑一聲:“夠膽子。”
蕭末:“練槍就是爲了有朝一日開槍的。”
蕭炎:“不一樣,別人開槍是爲了打死人或者救命——你開槍,就是爲了勾搭別的男人。”
蕭末:“放屁。”
蕭炎:“這件事蕭衍嘴上不說,其實他也心裡很有氣地給你記在賬上了——不得不說,我們兄弟倆在對於你的‘第一次’這種事情上還真有點不約而同地很小氣。”
什麼第一次,好好地開個槍這種事被他們說得這麼淫.蕩……蕭末簡直懶得理蕭炎,將兒子的手從自己的內.褲裡抽出來,蕭末摁着蕭炎的手腕說:“那是逼於無奈,我總不能讓我這邊的堂口老大在上任第一天就被西區不知名的小混混一槍解決,這要是傳出去了,我的面子還往哪裡放?”
“你還在乎面子?”
“面子這種東西,是人家給的,不是我動一動嘴皮子說‘在乎’就可以弄得來的。”
蕭炎有點想嘲笑面前的黑髮男人黑幫大佬好像還當得挺有滋有味——居然還給他搞出這麼一套聽上去不明覺厲像是哲學一樣的狗屁話來……但是想了想他又覺得自己不能被蕭末就這樣帶着話題跑,所以他將話題繞回了原點,問:“你之前說李堂說了什麼?”
蕭末想了一下,就好像是在認真回憶剛纔被打岔開的話題,過了一會兒,才說:“禮堂說,你在警署裡很吃得開,他們覺得你很帥又年輕又能幹,是個不錯的潛力股,所以不僅是北區這邊的人,就連其他區也有幾個警花在倒追你……”
蕭炎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但是這種事他從來不放在心上,也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拿這種事情說事還通過李堂的嘴巴傳到蕭末的耳朵裡,於是沒等男人說完話便伸手一把掐住了男人的下巴讓他不能繼續把自己的話說完,同時,他用很危險的語氣問:“你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又想把我往哪個女人那裡推?蕭末,拜託你,哪怕是行行好——我今晚很累,不想跟你吵架。”
兒子話語中的無奈讓蕭末頓了頓,想了下後他又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蕭炎皺起眉反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蕭末不急不慢地擡起手,撫平兒子皺在一起的眉,這才放下手說:“我的意思很簡單——你要是跟其他人好了,要提前跟我說一聲,我當然不會攔着你——”
男人說着,眼看着面前的年輕人露出一個即將要發火的表情,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畏懼,只是淡淡道:“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以後就不可以碰我。”
蕭炎一聽,整個人大腦放空了三秒,然後又用了半分鐘的時間來消化男人所說的話,沉默了一會兒後,他彷彿是終於聽懂了面前的黑髮男人話語之中的意思,連帶着那雙琥珀色瞳眸也跟着像是吃了什麼興奮藥似的亮了亮:“你意思是,我要是一直不在外面找人,就可以隨便碰你?”
“……”
其實蕭末不是這個意思——他也不知道蕭炎怎麼可以把他的話顛過來倒過去順利成章地翻譯成了這樣,但是男人沉默了片刻之後卻發現自己似乎找不到更好的說法來解釋剛纔自己說的話,所以在簡單地回答了一句“不是隨便,要看場合”這種無力得幾乎像是認同的輕微反駁之後,他扯過被子就翻身,背對着蕭炎閉上了眼。
卻又被他小兒子不依不饒地翻了回來。
“把話說清楚點,”蕭炎乾脆翻身壓在蕭末身上,嘴湊到男人脣邊,“你說這話的意思,是不是接受我了?”
“我只是隨口說一句,”蕭末莫名其妙地說,“你要不要腦補那麼多?”
蕭炎很認真地點點頭:“要。”
“你想一輩子就浪費在你老爸身上?”蕭末問的時候,那語氣就好像他在說一個天大的笑話。
卻沒想到,蕭炎只是用那雙晶亮得幾乎有些令人看得移不開眼的琥珀色瞳眸盯着他,再一次認真地點了點頭:“想。”
“……”蕭末沉默良久,“你瘋了。”
“我沒瘋,”蕭炎伸出手摸了摸蕭末的耳垂,“幾年前就告訴你,不要來找我,否則下場就是會這樣——是你自己犯規——順便好心地告訴你一聲,蕭衍大概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你最好要做出心理準備,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蕭家要絕後了。”
蕭末:“…………”
蕭炎露出個得意的表情:“怎麼樣,是不是很驚喜?”
“驚大於喜,準確地來說,沒有感覺到什麼‘喜’。”蕭末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小兒子,拉了拉被子,想了想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停下動作低下頭看着依然半個沉重的身體賴在自己身上不肯挪開的癩皮狗,“你剛纔不會是在跟我表白吧?”
“我還以爲我很明顯了。”
“我覺得你是困傻了。”
“我也覺得,否則現在我就扒了你的褲子操得你哭着說好喜歡我要永遠和我在一起——”
蕭末聽不下去了,直接掀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腦袋閉上眼——等了一會兒,直到他感覺到睡在他身邊的年輕人將壓在他身上的那條沉重的腿拿開自己老老實實地躺好,蕭末這纔將腦袋伸了出來——這個時候,他只能聽見睡在他身邊的年輕人那邊傳來均勻平緩的呼吸聲……
居然睡着了。
看來是真的累壞了。
躺在牀上,男人卻聽着自己始終在呯呯作響的心跳,瞪着眼睛完全失去了睡意——此時此刻,男人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早知道今晚會有這樣的神展開,他寧願回蕭家大宅去睡他那張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睡過的冰冷大牀。
……
第二天早上蕭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的時候,牀的另一半已經空了出來。
躺在牀上男人想了想,這才隱約想到早上大概天沒亮那會兒就有人在他耳邊說準備回警署裡,蕭末記得當時他還含糊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見了來着……裹着被窩在牀上面等了一會兒,男人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睡不下去了,索性翻身坐起來——
踩着他那毛茸茸的拖鞋走向浴室,路過鏡子的時候男人特地湊近了照了下鏡子,然後遺憾地在自己那張向來保養得很不錯的臉上果然出現了兩個黑眼圈……
放好了水泡進浴缸裡原本蕭末想說放鬆一下,卻沒想到坐在浴缸裡身心放鬆了下來之後他就開始無法抑制地各種胡思亂想——蕭末不幸地發現自己滿腦子都是昨晚和小兒子的對話——這足以證明這不是那昨晚做了個荒唐的噩夢的問題……那些聽上去有點可怕的對話似乎是真實發生的故事。
當想到對話的最後,蕭炎那個王八蛋不孝子居然讓他做好“絕後”這種覺悟的時候,坐在浴缸里正準備給自己上點兒洗髮露的男人愣了愣,然後對着浴室的天花板罵了句髒話。
又是“死後無顏面對你們老爸”系列。
這讓老子以後要用什麼臉才能跟你們真正的老爸說出“對不起本來想好好替你養兒子結果不知道哪一步環節出了錯養兒子變成勾引兒子”這樣的話?——陰間要是也有槍的話,老子豈不是在死了一回之後到地獄裡再被槍殺個一百回?
一邊想着,蕭末卻聽見自己放在浴缸旁邊的手機響了起來——原本他以爲電話那邊大概是正在往家裡趕的蕭衍,想到大兒子似乎有和自己一塊兒吃午餐的習慣,蕭末理所當然地覺得電話那邊是蕭衍打電話約他,男人想了想,又想到“絕後”這個問題似乎是建立在蕭衍也欣然參與之下才產生的問題,男人不免頭疼——拿過電話,摁下了接聽鍵放到耳邊,想也不想就說:“中午我沒空,你自己吃。”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蕭末這才發現好像哪裡不對,將手機從耳朵邊拿下來看了眼來電顯示——居然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與此同時,男人聽見電話那邊傳來一聲很低的聲音,他沒有說多餘的話,只是“喂”了一聲,然後叫了聲“大叔”。
蕭末:“……”
居然是李堂。
儘管此時十分疑惑,但是蕭末發現自己一點兒也不想追究這個年輕人是怎麼搞到他的私人電話的——他這個電話知道的人很少,就連雲姐他們要找他,也是通過蕭祁聯繫……然而還不等蕭末做出任何反應,對面李堂又說話了,依舊是言簡意賅,並且他的聲音聽上去低沉而略顯得沙啞,就好像帶着剛剛睡醒似的那種性感的聲音:“大叔,中午沒空?”
“……”蕭末對着浴室空氣露出個有點尷尬的表情,“其實,也不算沒有。”
“請你吃午餐,好不好?”
不是“行不行”,也不是“去不去”,更加不是“來不來”,而是語氣很軟的“好不好”——就好像是一個後輩在跟長輩撒嬌似的……想到李堂主那種精明貪財的老頭怎麼會有一個性格這麼像是大型犬的萌兒子,蕭末有點嫉妒,然後在男人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之前,他已經很沒節操地說了“好”。
李堂在電話裡面說了個地點,然後就直接掛了電話。
蕭末仔細想了下對話的最後從對反口中報出來的那一串地址,然後發現李堂訂的餐廳似乎是在北區的中心繁華地段——那裡有大型商場、電影院還有各式各樣的年輕人喜歡的那種洋快餐甜品店……因爲那裡幾乎是年輕人才喜歡去的熱鬧商業街,所以平常蕭末幾乎不去那裡走動。
男人從浴缸裡站起來,也沒怎麼仔細打扮,他真的就當自己是去吃一個午餐而已,吹了頭髮隨便找了套衣服就直接出了門。
甚至是去赴約之前,男人還很有閒情逸致地自己開着車去各個場子裡晃悠了一圈抽了幾本賬本準備回家慢慢看——等到蕭末開車到達之前跟李堂約好的地方,在停車場停好車走出來的時候,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他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廣場中央的年輕人。
今天的李堂依然很帥。
那頭深酒紅色的頭髮在陽光下彷彿暈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哪怕是冬天,他也依然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鏡,只露出個尖細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樑,這副打扮以及他那身上自帶的時髦度讓不少路過他的路人都忍不住回頭多看他一眼,還以爲是哪個明星跑出來微服私訪。
此時此刻李堂正拿着一袋麪包蹲在燈柱下面喂鴿子,年輕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樣“愛小動物”“長得夠帥”“還很酷”的各種屬性讓他身後那一羣大概也跟着他在廣場停留了很久的小姑娘心花怒放——反倒是男人出現的第一秒,他就好像有什麼第六感似的擡起了頭,那雙遮擋在墨鏡後面的眼睛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了男人緩緩走過來的方向。
李堂摘下了墨鏡,蕭末聽見那羣小女生們發出倒吸氣的聲音。
男人覺得有些好笑——不知道她們看見李堂把菸頭摁在人家眼睛上的時候還會不會有什麼粉色幻想。這麼腹誹着,男人邁着從容優雅的步子一步步地走向他的新任堂主,對方很懂規矩地在蕭末往他這邊走過來的第一時間就衝着男人這邊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然後快速地將手中的麪包撕碎扔到那些鴿子羣裡。
這導致蕭末走過去的時候,驚飛了一大羣的鳥類生物,它們樸素着翅膀發出咕咕的聲響,就好像在抱怨不識相的老男人突然闖入打攪了它們的午餐。
“這裡是年輕人的地盤,”在李堂跟前站定,蕭末微微眯起眼很不客氣地說,“下次要想追我這種中年人,記得要訂優雅一點的地方,否則對方可能不會理你。”
李堂抿脣看着面前的男人,半晌,這才嗓音低沉,簡潔明瞭地說了句:“就追你。”
蕭末:“恩?”
“不追別人。”彷彿是怕男人聽不懂一般,年輕人在男人發出一聲疑惑的聲音之後又低低地補充了一句——然後他十分自覺地抓住男人的手腕,將他往自己這邊拖了拖——在蕭末讓他放開手之前,他就放開了手——就好像他把男人抓過來,只是有點不滿意之前他們說話的距離似的。
蕭末覺得有點無語——一週之內連着被這些年輕雄性生物毫不含蓄的表白,他覺得自己的人生軌道似乎出現了某種問題……要麼就是月老的紅線打了死結,現在大概正亂作一團地被拋棄在月老他老人家的腳底下。
正當蕭末這麼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們正肩並着肩往李堂訂的那家餐廳走。
蕭末回頭看了眼身後原本那些小姑娘所在的方向——此時她們正瞪大了眼似乎很疑惑面前這個突然殺出來的優雅大叔是什麼來頭能得到這個帥氣到爆的年輕人這樣的禮貌親密對待……而蕭末回過頭的舉動讓她們統統漲紅了臉似乎很不好意思被發現自己這樣盯着人家看……
蕭末衝她們禮貌地小小微笑了一下。
然後男人發現那些小姑娘的臉更加紅了一些。
很無恥地知道自己哪怕是個大叔也是個帥大叔——這個認識終於讓男人之前那種濃烈地認爲自己出現在這裡畫風不對的感覺稍稍減退了一些。
午餐的氣氛還不錯,李堂雖然話少但是他說話很抓得住重點,他會用非常隱晦的說話方式跟蕭末報道最近社團裡的事情——
比如他說“週三東西被拿走了”那就是在說“週三在碼頭有一批貨被人搶走”;然後在蕭末說任何話之前他又會露出一點笑意告訴蕭末他週五晚上從‘另外一些人’的手上重新把東西‘要了回來’;再比如說他會告訴男人經過那天那酒樓底下的事情之後,‘手下的員工很聽話’,意思是,見識過了他的實力之後,原本青龍堂那些不服他覺得他太年輕人的兄弟現在也開始老實地配合工作,不再有任何怨言——
在外面的人聽來,這好像就是兩個事業有成的男人在漫不經心地說着他們的工作。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想到這些平淡的對話的背後到底流淌着多少人的鮮血和多少次偷天換日的秘密黑色幫派活動。
午餐過後,蕭末給蕭衍打了個電話,跟蕭衍約好了下午蕭末親自開車去東區接他然後晚餐一起吃,放下電話之後,李堂又邀請蕭末去看電影。
天知道蕭末已經有十幾年沒有看電影了。
上一次看電影還要追述到他還是元貞那時候,高中英語課和小夥伴翹課去看工作日廉價打折電影——最後被班主任兼英語老師一個電話打到武館去告狀晚上被老頭打得半死這種事情暫且按下不表。
介於上一次看電影對於男人來說實在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蕭末原本想說不去,卻無奈這個時候李堂卻無聲地微微歪着腦袋用那雙深褐色的瞳眸看着他,然後很誠懇地說:“大叔,今天放假。”
蕭末:“……”
“看完電影時間剛好,”李堂說,“你可以去接蕭衍吃飯。”
蕭末:“……”
面前的漂亮年輕人那副“替你安排得很好”的語氣讓他產生了一種自己被平均瓜分好了的錯覺,只不過在跟着年輕人來到電影院的售票處時,蕭末證明了自己的這種猜想大概真的是錯覺——無論蕭衍和蕭炎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平分老爸”這個項目,總之對於李堂來說,他大概是永遠也不會跟蕭家兄弟和平共處的。
事情還要從買票這件事開始說起。
隨便選了一個李堂想看的電影,男人就打法他去買票了——哪怕不是什麼節假日,電影院人也很多,小情侶們一對對你儂我儂地打情罵俏,這讓蕭末完全失去了跟李堂兩個大男人一塊兒湊近去買票的欲.望,於是在年輕人乖乖地點頭叮囑他“在這等”轉身往人羣裡走去之後,蕭末就靠着電影院大廳的柱子,掏出手機想給小兒子發個短信問問他在幹嘛——
問題就出在這裡。
掏出手機之後,鬼使神差的,男人沒有發短信,反而是直接撥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裡面響了倆聲——
詭異的是,蕭末聽見在他身後的柱子的另一面,似乎也有那麼一個年輕人正有人找,幾乎是在電話裡的“嘟嘟”聲響起的同時,那個年輕人的手機聲也不高不低地響了起來。
蕭末抓着電話正好笑這世上哪來那麼多巧合——然後他就很不幸地發現這世上果然沒有那麼多巧合……在柱子的後面,一個蕭末有點熟悉的女聲——帶着哭腔的女聲響了起來:“又是誰打電話來,你今天一天看了一天的手機,現在好不容易進了電影院你還要接電話是不是?”
蕭末愣了愣,覺得這哭聲好像有點熟悉。
正琢磨着,男人就聽見,在他身後,響起了一個他熟悉到不行,絕對不會認錯的男聲——那聲音之中隱約還帶着一絲不耐煩的情緒,低沉而富有磁性,說起話來的時候,彷彿隨時都蘊含着一絲絲危險:“顧雅姿,我今天好不容易抽空出來你少哭哭啼啼給我看——電影院也不是老子要來的,你有話現在就給我說清楚,我還有事。”
這聲音語落,蕭末就聽見柱子後面的女聲哭得更加大聲——這回是放聲大哭了。
這引起了周圍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蕭末掛斷手機——果不其然,柱子後面那個年輕人的手機鈴聲也同時消失,男人將手機放回口袋中,站在柱子後面動了動邁出一步,腳剛落地,他便聽見顧雅姿用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說:“你抱抱我,我就告訴你。”
柱子後面陷入了一片沉默。
黑髮男人更加沉默,一言不發地走到了人羣當中。
隔着幾個來來往往的人羣,他第一眼就看見蕭炎滿臉不耐煩地抓着面前哭得幾乎喘不過氣的姑娘的手腕,將她摁進自己懷裡。
“…………”
此時此刻。
看着昨晚才唧唧歪歪用那種歡天喜地的聲音問自己“是不是我不找別人就可以”的年輕人這會兒正用力熊抱另一個女人,蕭末不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什麼表情,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擁有什麼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粑粑要誤會了,炎哥倒黴了(喜慶臉
狗血還沒完,還有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