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這場搶地盤的亂鬥還是不了了之,蕭末報了警之後,沒過多久就聽見了警笛鳴響的聲音,西區的人來不及收拾殘局就上了他們開過來的車落荒而逃,北區這邊也有損失,有幾個兄弟被砍得傷得很重,並且這一次連蕭衍和李堂也一起跟着上了警車——不過看他們的意思,倒是有點兒絕對配合調查的良民模樣。
在警署備了案,順便繳了一筆公路維修清潔費,蕭衍被放出來後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
蕭家大少爺一推開門,就看見蹲在餐桌邊唏唏嗦嗦吃泡麪的雙生子弟弟,他一手拿着筷子,另一邊手邊還泡着一杯熱氣騰騰的深棕色**——大概是咖啡。後者聽見他開門的聲音並沒有多少反映,倒是不及不慢地將一口面塞進嘴裡,頭也不擡用含糊地聲音說:“剛纔下面的人打電話告訴我他們抓了個跟我長得很像的人進署裡喝茶。”
“出去散散心而已。”蕭衍放下手中的車鑰匙,目光在蹲在桌邊全副武裝一副只是恰巧路過上樓來吃個泡麪的弟弟身上掃過,“一會還要出門?”
“嗯。”蕭炎喝了口麪湯,那種不怎麼地的泡麪香精味兒讓他不怎麼愉快地砸了下嘴,“出去找老爸,找到他以後把他就地辦了。”
蕭衍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大馬路上也辦?”
“中心廣場也照辦,”蕭炎放下筷子,咬着後槽牙說,“跟他說什麼情啊愛啊都是扯淡,我算是看開了,至少先把人弄老實了放身邊纔是正事,剩下的那都不是問題。”
蕭衍想了想,沒把剛纔看見蕭末的事情直接告訴蕭炎,他走到餐桌邊,拖出一張椅子坐下:“你跟顧雅姿斷了?”
“我們就沒開始過,不過蕭末不相信我們沒開始過,所以一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就重新開始懷疑我——我想過了,大概就是因爲我的理由太充份了,充分到理直氣壯順便一盆髒水就潑到了蕭祁身上,所以難免他會心生懷疑這些是我一早想好的託詞。”蕭炎皺皺眉,似乎是想起了蕭末之前那種陰陽怪氣的語氣問他這個問題的模樣,他露出了個不爽的表情,把面前的麪湯碗往旁邊一推,“你和麗莎又是怎麼回事?”
“那天在東區遇見,她出席活動,我就順便替她在我住的酒店開了房,晚餐過後一起回去時候被記者照到,亂寫了一些有的沒的……”蕭衍說到這,忽然頓了頓,這才緩緩道,“亂寫的記者我處理掉了,也算是給那些記者提個醒什麼人該寫什麼人不該寫。”
“沒啦?”
“沒了。”
“那不應該啊,”蕭炎露出個若有所思的表情,“就咱們這點兒破事能讓老頭氣成那樣還搞離家出走?”
蕭衍跟着沉默下來,像是被弟弟這麼一提醒後也跟着略微疑惑起來。
這時候,他卻聽見蕭炎忽然從鼻腔中發出一聲疑惑的聲音,蕭衍掃了他弟一眼:“哼哼唧唧做什麼,便秘?”
蕭炎沒理他,只當是他哥也參與了這起“氣跑老爸”事件現在有點兒暴躁過頭——畢竟從小到大蕭衍扮演的從來都是“哄老爸開心”“讓老爸稱心如意”的角色,把蕭末氣得跳腳的事兒從來都是蕭炎在做。
蕭炎都快習慣了這些個破事。
只不過這一次似乎有些鬧得過頭。
雙生子中的弟弟想了想,動了動腦袋,假裝自己沒看見他哥衣領上那些個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的血液,用平靜的語氣問:“那天蕭末什麼時候取消跟你晚餐的消息的?”
“比我們約定的時間早一點,爲了怕他誤會,我還特意提前送走麗莎。”
“咦?幾點啊?”
“約好的時間是五點半,但是我接到蕭末電話是五點過一點。”
“………那天老頭和李堂那個小白臉看的電影結束時間就是五點半。”蕭炎茫然地看了蕭衍一眼,“他給你打電話的時候還在電影院?”
“沒,他說自己在開車。”
“………怎麼可能…老子親眼看着那小白臉抓他進電影院的,”蕭炎說,“難道他們提前出來了?——那部電影有那麼爛?”
“什麼電影?”蕭衍伸手去拿他弟放在手邊的咖啡,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沒看清楚,好像叫什麼青春什麼的,反正是個愛情文藝片。”蕭炎盯着他哥,然後看見在他報出個含糊的片名的時候,蕭衍已經將咖啡杯送到脣邊正準備低頭喝的動作明顯一頓。
蕭衍將還冒着騰騰熱氣的咖啡杯從脣邊拿開,用他習慣的那種淡定冷漠語氣問:“愛情青春期?”
蕭炎想了想,然後發出一個長長的“喔”聲,然後在他哥沉靜的目光之中,雙生子中的弟弟緩慢地點了點頭,沉下臉很不愉快地說:“……哦是啊…好像是這個,你居然知道啊?李堂那個小白臉還專門買了情侶座——嘖,哪天找個理由把他拖回署裡揍一頓舒服的再放出來,看他還他媽的敢不敢隨便勾引別人老爸——”
蕭炎的話說到一半,忽然話語一頓,坐在對面的哥哥異常的沉默讓他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不對——他閉上嘴,努力地回想了下,這纔想起好像之前他還聽顧雅姿叨唸過什麼他們原本準備要看的那部電影裡有“衍哥的女朋友”……
因爲麗莎經常做女二號女三號,所以當時蕭炎壓根沒放心上。
現在想來……
蕭炎抽了抽脣角,擡起頭又看見他哥異常沉默的模樣……心中忽然冒出的猜想讓他不安的在椅子上挪了挪椅子——
蕭炎忽然發現,搞不好,這一次蕭末離家出走,主要責任還真不在他……雖然,從本質上來說,其實沒什麼區別。
正想說些什麼進一步確定自己心中的猜想,卻在這時,蕭家二少爺突然聽見坐在他對面沉默良久的蕭家大少爺問:“李堂帶蕭末去看電影?”
“……嗯。”
“看的是愛情青春期?”
“……嗯。”
“………這部電影我投了二千萬。”
“……”
“我沒跟老爸說,用的也是我私人的賬,只不過是用蕭家的名義,”蕭衍那張向來缺乏表情的臉上空白了一會兒,隨機露出了個頭疼的表情,“電影的盈利我直接拿去做場子的運作費用了,賺了不少,每個堂口幾乎都有份分紅,所以這件事李堂知道。”
“………”蕭炎脣角哆嗦了下,露出了個同樣放空的表情,深呼吸一口氣後,他覺得自己抓住了重點,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他哥,“你意思是,李堂那王八蛋拿了你的錢,轉頭用你的錢買了兩張情侶座的票約我們的人出去看電影不算還順便在電影院裡陰了你一把?”
“……”
“哥啊……”
“……”
“老子都不知道從哪說起好了……”
“那就閉嘴。”蕭衍冷着臉,心中十分後悔剛纔怎麼就沒用刀疤男的槍一顆子彈崩了李堂清理門戶。
蕭炎想了想後忽然覺得現在這場對話已經沒什麼下限可言,於是乾脆問:“麗莎壞了你的種?”
蕭衍面無表情地掃了他弟一眼:“你有病?”
蕭炎回給他哥一個“你纔是真的有病”的眼神:“那你花兩千萬給她買角色?”
“我和麗莎說好了,這是最後一筆錢。”蕭衍揉了揉眉心,看似頭疼地淡淡道,“就當是報答十三年前那個站在教堂的門後給了我們倆兄弟麪包的小姑娘。”
“……你怎麼不直接跟老爸說?”
“你不也是被抓包之後才坦白自己爲什麼跟顧雅姿出去?”
“………”
看着蕭炎瞬間僵硬的臉,雙生子中的哥哥面無表情地剛剛自己膝蓋中的那一箭射了回去:“而且坦白了蕭末也沒信。”
蕭炎蹲在椅子上,整個人腦子裡都是那句“no?zuo?no?die?why?still?try”,蕭衍也跟着安靜下來,重新舉起那杯已經涼了一半的咖啡喝了口,咖啡是美式咖啡,沒有放一點兒糖和奶,苦澀的味道順着舌尖蔓延開來,蕭家大少爺下意識地輕輕斂眉。
良久。
這才放下咖啡杯,用雲淡風輕的口吻說:“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麼?”
蕭炎冷笑:“把李堂那個小白臉剁碎了一半塞下水井蓋裡一半拿去喂狗。”
“嗯。”
難得兄弟思想如此一致,然而蕭家兄弟二人卻並沒有誰表示欣喜……蕭衍微微斂下眼,遮去了琥珀色的瞳眸的陰鬱,等了一會兒,纔對坐在自己身邊蠢蠢欲動的弟弟說:“其實我今天看見蕭末了。”
“……不好笑。”
“沒開玩笑。”
“…………”蕭炎看上去有點兒受不住這接二連三的爆炸性信息了,“哪?人呢?”
“在青龍堂管的那條街,跟着一羣底下的兄弟,裝社團新人,學人砍架。”
蕭衍停頓了下,像是想到了當他在車窗之中遠遠就看見了的黑髮男人在他下車的那一刻像是做賊似的躲在人家身後的模樣似的,眼底的陰鬱稍稍散去,連帶着,就像是即將要露出個微笑的表情似的輕輕翹了翹脣角。
表情很是寵溺。
能讓人活生生起一身雞皮疙瘩。
“……你就讓他去砍架?”蕭炎像是看神經病似的看着他哥,“他那樣的經得起砍幾下?”
“我看着,能出什麼事?”
“不行,他吃哪住哪喝哪?”蕭家二少爺噌地一下從椅子邊竄起來,“他人在哪,我去把他弄回來!”
“現在把他弄回來,他還會再跑第二次。”蕭衍坐在桌邊淡淡地說,“這一次我能遇上他,下一次誰知道還有沒有這個運氣?”
“不然怎麼樣?”蕭炎陰沉着臉,“就讓他在外面胡搞?”
“玩夠了自己就會回來,”蕭衍屈指敲了敲桌子前,“你覺得蕭末養尊處優那麼多年,捱得起幾頓餓?”
蕭炎:“要是他媽的他寧願餓死也不肯回來怎麼辦?”
“放心吧,”蕭衍淡淡地說,“在他決定餓死自己之前,我再親手把他抓回來。”
蕭家大少爺一邊說着,一邊站起來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此時,陰沉沉的天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飄起了鵝毛大雪,天氣預報說今年的k市很冷,可能是十年來最寒冷的寒冬。
屋內,蕭家雙生子一個站在桌邊一個靠在窗邊,擁有着一模一樣英俊面容的高大年輕人雙雙陷入沉默,彷彿是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之中……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
此時此刻,他們腦海之中被反反覆覆想了幾百萬遍的男人,在他們的理想中理應很淒涼地餓死自己的男人,此時正這會兒正樂顛顛地靠在平價超市的冰櫃旁邊,一邊打電話一邊挑揀裡面被凍住硬得能當武器的豬腳——
“等一下我就回去,是,小童,你老爸今天演戲出事故,現在在醫院——沒有,還活着,我保證,嗯——宵夜想不想喝花生燉豬腳湯?叔叔煲湯很厲害——喔對了你老爸叫我問你作業有沒有寫完?寫完了嗎?真的假的?叔叔的湯只給乖孩子喝,那種沒心沒肺騙老爸的小孩纔沒有資格喝到。”
昨天兩篇文發了大概三百個紅包,沒得到的姑娘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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