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南京一日

孫潮上了最近的一列開往南京的火車,到南京時已經過了零點。從南京到滏陽最近的一趟列車要等到中午以後纔有,孫潮買好了車票走出車站,想着這十幾個小時怎麼打發。火車站附近有不少旅館和招待所,但對於有八個月騎行遊歷的孫潮來說住這些地方還是太奢侈了,這個季節隨便哪裡都能湊合一夜。

站起廣場的臺階上孤零零坐着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他似乎遇到難事了,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面前的地上散落着十幾個菸頭。孫潮在他不遠處坐下,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中年男人,他雖然樣子有些狼狽,但一身的穿着打扮還是比較講究的,應該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大叔,給一支菸抽行麼?”孫潮搭話道。

那個男人看了孫潮一眼,把手裡的半盒煙抖了一下,伸到孫潮面前示意他自己取。孫潮挪過身去抽出一支,又向他借火。

“遇到難事了?”孫潮抽了一口煙問道。

那中年男人看了孫潮一眼,又低下頭沒說話。

“大叔抽的這種煙好像在南京這邊不太好買到啊!沒準兒咱倆是老鄉呢!”孫潮注意到這個中年男人抽的煙是自己家鄉的一個小牌子,外地很少見到。

“你是哪裡人?”那個中年男人問。

“滏陽。”孫潮說:“我去上海辦事,急着趕回滏陽,想着到這邊轉車可能快點,誰知道要等到明天中午以後了。大叔,您是哪裡人啊?到南京來是辦什麼事兒麼?”

“讓你說對了,咱們是老鄉。”

孫潮笑笑說:“我有個叔叔只抽這個煙,他有一次到廣東去辦事,就憑這個煙認出來一個滏陽的老鄉。”

“你坐的車要等到明天中午呢!就這樣在廣場上等着?”

“大叔,我是出來幫別人辦事兒的,不是花自己的錢,能省點就省點吧!再說這個季節在外面湊合一夜也不算啥。”

那個中年男人嘆了一口氣,說:“我看你也就二十歲左右吧!我兒子要是能像你這樣懂事兒多好。”

“大叔,您兒子怎麼了?我看您眼前這一地菸頭,是不是遇到難事了?”

“我來南京是找我兒子的,他在這邊搞傳銷,人跟着了魔一樣,家都不要了。他媳婦兒要跟他離婚,這日子沒法過啊!”

“國家不是剛取締了傳銷嗎?”

“他現在是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啊!你說那幫人多可恨,好好一個孩子讓他們洗腦洗的像神經病一樣!”

接着聊了一會孫潮知道了這個中年男人的兒子叫高宏波,二十四歲,去年剛結婚。今年春天受到同學的誘導來到這邊搞傳銷,被騙了多少錢不說,人也不回家了。剛結婚的媳婦兒要跟他離婚,她懷孕都四個月了,說要打掉肚子裡的孩子。這個中年大叔一邊到親家家裡賠禮求情,一邊過來找兒子回去,可兒子對他的話油鹽不進,還掙開他跑掉了。

“被洗腦後是這樣,一時半會兒聽不進去別的話,大叔,不行就得強制把他帶回家,讓他先離開那個環境,然後再慢慢勸解。”孫潮說。

“哪有那麼簡單啊?他長着腿會跑,而且我那個還沒出生的孫子也等不急啊!”那個中年男人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高大叔,他現在具體什麼地方您知道嗎?我試試看能不能把他給您帶回來。”孫潮說。

“你有辦法?”

“試試唄!不行就來硬的。”

“那行,你幫我把他按住嘍,我綁也要把他綁回去。”那個中年男人頓時有了希望。

孫潮儘量的多瞭解了一些情況,兩人商量一下具體的辦法和一些細節問題,決定由孫潮先混進去想辦法把高宏波哄騙出來,看機會來硬的強行把他帶上火車。

天快亮的時候,他們倆打車來到了一個老舊的小區。

“他們叫金海國際,就住在這個小區裡,一個房間住十幾個人,應該不止一個單元,可能有好幾處地方呢!”高大叔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高大叔你先去火車站買好票等着,這裡我一個人就行,別讓你兒子一看見你再跑的找不到了。”孫潮說。

高大叔離開後孫潮在小區裡的小花園裡找了個長椅躺下了,他實在有些困了,趁着天還不太亮睡一覺。沒多久孫潮就被早起鍛鍊身體的老人喊醒了。

“小夥子,你怎麼睡在這裡啊?你是幹什麼的?”

“我來找人。”孫潮說。

“找人怎麼睡在這裡啊?找什麼人啊?”起早鍛鍊身體的大爺問道。

“我等人來接。”孫潮笑笑從長椅上坐來起來。

那老人沒理會他到一邊鍛鍊身體去了。孫潮坐在長椅上看着小區裡走動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他不時的關注一下從高大叔說得那個單元樓進出的人。半個多小時後一個年輕人從那個單元走出來,一邊走路一邊四處張望着,他立刻注意到了這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到小區門口早餐攤上買了一堆早餐,兩隻手領着一些包子油條之類的,看起來十個人也吃不完。孫潮見那個年輕人又進了小區,他起身走到一個正在打掃衛生的清潔工旁邊,大聲問道:“阿姨,你知道這邊有個金海國際公司嗎?”

清潔工對他搖搖頭,孫潮又問:“金海國際,大公司,你沒聽說過啊?”

清潔工說:“這是居民小區,找公司去外面寫字樓裡找。”

孫潮一臉失望的離開,他斜了一眼那個年輕人,見到已經引起那個年輕人的注意了。那個年輕人向他看了又看,拎着一堆早餐進了那個單元樓。

孫潮心想,是不是這招不管用啊?耐心一點等等看吧!實在不行一會直接上去找人。打定了注意他就在小花園附近轉悠,每過幾分鐘就向人打聽一下有沒有聽說這邊有個金海國際。

在孫潮快沒有耐心的時候,又一個年輕人從那個單元出來了,他直接走到孫潮身邊,問:“你是幹什麼的啊?怎麼一直在這裡轉悠?”

“哦,我找人。”孫潮說:“大哥,你聽說這裡有個金海國際嗎?”

“你找誰啊?”

“我表哥的一個同學,他在金海國際。”

“叫什麼名字啊?”

“孫潮。”

“沒聽說過啊!”

“我叫孫潮。”

“問你找誰?”

“找我表哥的同學啊!”

“你表哥同學叫什麼名字啊?”那個年輕人有些哭笑不得的問。

“不知道,表哥沒跟我說。”

“不知道名字你怎麼找啊?”

“找到金海國際就行啊!我表哥一會就來了,他知道。”

“你們找金海國際幹什麼啊?”

“掙錢唄!你知道金海國際?”

“知道啊!”

“是嗎?”孫潮高興的問:“大哥,金海國際真能掙到大錢嗎?”

“當然了,只要你能幹。”

“大哥,你看我行不?”

“你是哪裡人啊?”

“滏陽的,我在上海打工,昨天晚上趕過來的,我表哥說這邊掙錢多。”孫潮說着給他看了一眼昨天上海到南京的火車票。

“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有你滏陽的老鄉,看看你們認識不?”那個年輕人說。

“那太好了,謝謝你啊大哥!”孫潮說。

孫潮跟着那個年輕人進了那個單元樓。在六樓的一個三室兩廳裡坐滿了人,孫潮進門掃視了一下有十幾個人擠在客廳裡。

“給大家介紹一個新朋友,他叫孫潮!家人們掌聲歡迎!”那個年輕人說。

大家一起鼓起掌來,非常有節奏感。

“孫潮是滏陽人,在上海工作,聽說了咱們金海國際更有發展,就馬上來了!”

那個年輕人說完又是一陣有節奏的掌聲。

“老鄉啊!”一個二十多歲穿白襯衣的年輕人站了起來。孫潮看過去,見他跟高大叔描述的很像,眉目間有一點高大叔的影子,心想這個可能就是高宏波了。

“大哥,你也是滏陽的嗎?”孫潮問。

“是啊!誰介紹你來的啊?”

“我表哥,我表哥的同學在這裡呢!”

“你表哥同學叫什麼啊?”

“我不知道,我表哥叫程少強。”孫潮說了一個高大叔跟他提過的高宏波同學的名字。

“哎呦,你是少強的表弟啊?我是少強的同學高宏波。”高宏波高興的握住了孫潮的手,衆人又是一陣有節奏的掌聲。

“各位老闆,家人們,下面我接着分享我到金海國際一年半時間是怎樣掙到兩百萬的。”一個三十多歲略胖的***起來說。

“大哥,這裡真能掙到那麼多錢啊?”孫潮問高宏波。

“當然了,只要你聽話照做,服從配合。好好聽前輩的分享。”高宏波說。

“看到我手腕上這塊手錶了嗎?”那個三十多歲略胖的男人揚起左手展示着他的腕錶,說:“這隻手錶是瑞士產的百達翡麗,價值十二萬!是我上個月在香港買的。別說你們,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在一年多以前我還是個一個月只掙八百塊錢的臨時工。是金海國際給了我這樣一個平臺,給了我這樣一個幾乎,讓我在短短的一年半時間就擁有了超過兩百萬的財富!”

他的講話充滿了激情,配合着恰當的手勢,盡顯成功人士的風采。大家熱烈的掌聲又一次長時間響起。他接着說:“我能做到,你們一樣能做到,今天你們可能囊中羞澀,但只要你們敢想,在金海國際這個平臺上,你們一樣可以取得成功。兩百萬不算什麼,在金海國際這隻能算是一個起點,我們的目標要更高。怎麼做呢?那就是要相信,相信,相信!聽話照做,服從配合。”

孫潮悄悄觀察着,周圍的人一個個興奮的臉都紅了,眼睛冒着精光,他也學着大家有節奏的鼓掌。

“怎麼樣?加入進來吧!”高宏波對孫潮說。

“好啊!”孫潮答應了一聲,又說:“還是等我表哥來了再決定吧!”

“少強要來嗎?”

“我們說好一塊兒來的,我離得近,昨天從上海過來了,他今天中午應該能到,我去火車站接他。”孫潮說。

“那太好了,我跟你一塊兒去吧!”高宏波說。

孫潮擔心自己被他看穿,答應的不是很積極。後來他們主任建議由一個組長和高宏波一起陪孫潮去車站接人。

高宏波的父親在火車站等的心急如焚,一會兒向遠處張望,一會兒看手錶上的時間,終於在火車發出前二十分鐘的時候,看見他兒子和孫潮一起過來了。

高宏波一路上不停的跟孫潮講他見到的一些在金海國際成功的例子,到了火車站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直到他突然看到他父親向他跑過來。他父親昨天不就走了麼?他看向孫潮,見孫潮在對他笑,他意識到出問題了。

“上當了,是我爸來抓我回去的。”

他突然轉身就跑,孫潮猝不及防被他跑掉了,拔腿就追。不料那個跟着一起過來的組長擋住了孫潮,孫潮抓住他的胳膊一招將他掀翻在地,快速向高宏波追去。高宏波跑的很快,但他哪裡跑的過天天堅持跑步鍛鍊的孫潮呢?還沒跑出火車站前的廣場就被追上了。孫潮緊緊抓住高宏波,爲不使他反抗把他兩條胳膊扭到了他身後抓着。兩個在站前廣場巡視的警察走過來詢問情況,這時,高宏波的父親也跑了過來,急忙向警察解釋。孫潮回過頭看剛纔那個試圖攔住他的組長,卻怎麼也看不見了。在高宏波父親跟警察解釋完以後,孫潮也跟警察講了他在所謂金海國際看到的情況。警察察看了他們的身份證後,讓他們分別在一份詢問筆錄上籤了字就放他們離開了。

火車行駛到滏陽站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黎明瞭。一路上孫潮不敢有絲毫大意,抓着高宏波不鬆手,幾乎沒有怎麼睡覺,這才使高宏波幾次想跑都沒能得逞。從滏陽站出來,得到消息的高宏波家人來了四五個在出站口迎接。孫潮這才放心的把高宏波交給他們,也顧不上跟他們說什麼了,急忙往郭校長住院的醫院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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