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牧來到劇組，想到今天沒有打戲了，他渾身輕鬆愜意，感覺天氣比往日更爽朗。
在場記的引領下，他來到了一座宮殿中。
華麗的建築，金碧輝煌，彰顯皇家威嚴。這是影視劇中，出現率比較頻繁的宮城大殿。
昨天晚上，周牧拿到了新劇本，自然知道今天，要拍攝的內容。這是一場羣戲，他只是配角。
不僅是他，還有“皇帝”、“大臣”之類，也是配角。
真正的主角，自然是虞妲。
作爲禍國妖妃的虞妲，在莊重、盛大的場合中亮相，也是她顛倒衆生，掀起風波的開始。
在副導演的安排下，衆人各司其職，紛紛列隊站好，還順便排演了兩遍，走一走流程。
主要是文武百官，從丹陛趨步進入大殿，參拜皇帝的場景。說白了就是要拍出恢弘大氣的鏡頭，體現皇家威儀。
所以在沒開拍之前，副導演與攝影師，提前佈置了鏡頭軌道，跟着排演調整位置，研究怎麼拍得好看。
周牧在旁邊，跟着看熱鬧。
冷不防，有人提醒，“虞老師來了。”
刷刷刷……
副導演與攝影師，也顧不上研究拍攝，紛紛出去迎接。在衆星捧月下，虞妲邁着閒散的步伐，悠然走進大殿中。
副導演拿着劇本，全程笑臉告訴她，今天要演什麼劇情。
虞妲漫不經心，也不知道有聽沒聽。
反正胡英商不在，誰也管不到她的頭上。不要說副導演了，就算導演親自過來，也要小心討好。
副導演習慣了，心中苦笑之餘，乾脆收起了劇本，以商量的語氣笑道：“虞老師，準備開拍，您看是不是……先去上妝？”
“好。”
虞妲還算配合。
在幾個助理的簇擁下，去化妝室做造型。
足足半小時，才重新出來。
一身素白色的衣服，細腰輕束盈盈堪握，襯托着肌膚潤白如雪，烏黑柔密的長髮上沒有任何裝飾，只是簡單挽起以木簪固定。
簡樸的裝束，在國色天香的花容月貌映襯下，比任何華麗的盛裝更打動人心。
狐媚的瓜子臉，似乎沒塗任何化妝品，卻透着水靈白嫩之色。
檀口微紅，如天然的丹朱，嬌豔似玫瑰。
一個字，美。
一些人的怨氣，立即煙消雲散。
能夠一睹大美人風采，不要說等半小時，哪怕再等一個小時，他們也無怨無悔。
副導演也有幾分失神，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他先恭維虞妲幾句，然後轉頭吼道：“各就位，準備開拍……”
一聲令下，衆人才回神，紛紛動起來。
文武百官就位，宮女、太監迴避，還有宮廷侍衛，站在角落。
嗯，周牧現在，就是一名侍衛。
一身戎裝，執着長戟，站着如嘍囉，微不足道。
虞妲也差不多，還沒成爲禍國妖妃。
在電影初期的初期，她是西域小國國主的女兒。
大將軍胡英商，在西域平叛滅了幾個小國，其中一個小國的王子，就是虞妲的未婚夫。
在戰亂中，小國王子不僅身亡，城邦也被攻破。
脣亡齒寒之下，虞妲被父親送入中原，連同大批金銀珠寶，獻給中原皇帝，以示歸順之心。
“第十場，第一鏡，第一次！”
啪！
場記打拍。
浩大的鐘聲，悠揚穿透宮殿。
丹陛下，文武百官魚貫而入，猶如行雲流水，走進了大殿。
這個鏡頭，已經排演了幾次，所以很順利。
副導演十分滿意，示意繼續拍下去。
皇帝出場，百官參拜，山呼萬歲。
這個時候有人動作快了，或者慢了，顯得隊伍有點不整齊，不得不重新再來一遍。
兩遍，三遍……
第四遍，終於通過了。
之後，在皇帝示意下，太監來了句經典臺詞。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一個長袍高冠的官員走出來，向皇帝道賀，說了胡英商平判成功，讓先鋒帶回來了豐厚戰利品的捷報。
飾演皇帝的，是個演技精湛的老戲骨，表面上龍顏大悅，但是閃爍的眼神，卻暗示大家，他對於大將軍的提防、忌憚之心。
再下來，就是虞妲登場了。
二三十個壯漢開路，擡着十幾口大箱上殿。打開箱子，滿滿的金銀、珠寶，熠熠生輝。
旁邊的文武百官，一陣陣驚呼，目眩神迷。
好吧。
這是裝出來的。
大家都知道，所謂金銀、珠寶，都是道具。也沒有什麼珠光流彩，五光十色的場景，那是後期的特效。
只不過導演有要求，大家就跟着瞎演唄。
如果表現好，還有特寫鏡頭呢。
一羣特約、龍套，哪個不盡心？可惜他們不知道，幾個鏡頭早已經瞄準了殿外。
虞妲進入殿中，與幾個妙齡少女伏跪。
爲什麼說，人家是娛樂圈中，公認的第一美人呢。
旁邊幾個妙齡少女，其實長得也不差。是藝術院校，或專業模特公司，精心挑選出來的美女。
但是同樣在伏跪，就算虞妲不在C位中心，而是故意安排在後下方角落，她卻在鏡頭中，十分的顯眼。
原因也很簡單。
身材！
虞妲的身段，真的太好了。
雪膚、烏髮，這些不必多說。在伏跪的時候，纖細的身子，還有繃得緊緊的腰臀，彷彿充滿了彈性，讓人難以忽略。
更何況，在她擡頭的瞬間，美豔不可方物的容顏，讓幾個攝影助理爲之失神，情不自禁把鏡頭，全部集中在她臉上。
“咔！”
副導演叫停，瞥了幾個攝影助理一眼，卻沒有責怪，而是連忙讓虞妲起來，到旁邊坐好休息。
接下來的鏡頭，就是拍皇帝、大臣的反應。
此時的皇帝，還算是英明，哪怕在虞妲的美色下，也有幾分失神。不過他分得清楚江山與美人，誰更重要。
所以大手一揮，把這些西域小國進獻來的美女，全部納入儲秀宮中，學習中原的禮儀……
這段劇情結束。
虞妲又去換裝了，再次出來就是皇帝寵信的妃子。同樣的宮殿中，她已經坐在了皇帝身邊，已經有禍國妖妃的徵兆。
其實這期間，還有幾分鐘劇情。講的是在宮廷中，虞妲因美貌受盡了欺負，勾起了仇恨之心。
作爲侍衛的周牧心生惻隱，暗中出手幫了她幾回。
然後皇帝在宮中巡視，虞妲抓住了機會，故意累倒在皇帝面前，讓皇帝注意到了自己。
一番傾訴，皇帝還是經受不住美色誘惑，帶她返回寢宮。
第二天，直接賜封爲貴妃。
這個階段，大將軍胡英商，由於皇帝的猜忌，再加上他在西域，造就了大殺孽，經常在惡夢中驚醒，所以乾脆掛印而去。
皇帝看似大怒，派人追回胡英商，實則心中暗喜，覺得隱患已除，開始貪圖享受，有沉迷美色的跡象。
賜封貴妃典禮上，太子諫言，讓皇帝大怒……
虞妲趁機饞言，挑撥皇帝與太子的關係，埋下了禍根。
這纔是連貫的劇情。
當然，拍電影嘛，除非一些有怪癖的大導演，喜歡順着拍。一般情況下，劇情肯定不會連貫拍的，而是根據場地調整。
比如說現在，發生在大殿的劇情，有幾場、幾鏡，什麼人蔘與，場記羅列清楚。攝影組一段一段拍好，後期製作再按順序剪輯，就是完整的劇情。
所以有人才說，電影是蒙太奇的藝術。
在虞妲成爲貴妃的時候，周牧也升官了，不再是侍衛，而是順理成章，成爲了禁衛軍一方將領。
昨天還是小卒子，今天就已經是將領了，也不怕人心不服。
不過電影啊，跟小說一樣，不要過於糾結邏輯……
其實電影文戲，真的不是很難。
畢竟是商業大片啊，不是文藝電影，不需要演員去刻畫那種細膩的情感之類，只要表演合格，在水準線以上，基本是一遍過。
虞妲的表現，也還可以。
畢竟幾場戲，她只需要負責美就行。只要擺好形體，攝影師自然把她拍得漂漂亮亮，美豔無雙。
但是……
轉折來了。
虞妲又去換裝，第三次來到大殿，又是新的劇情階段。
在這個時期，她已經成功挑撥了皇帝與太子的關係，更是在周牧的幫助下，栽贓太子要謀反。
一夜之間，屠盡東宮上下，並在皇帝病重期間，篡奪了大權。
她以貴妃身份，鳳臨天下。高坐龍椅，面對文武百官。一羣大臣，有人戰戰兢兢，有人剛直怒罵……
“咔！”
才拍了片刻，副導演不得不喊停。
他十分無奈，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哎……
他糾結走上前，小心措辭，“虞老師，在這段戲中，您已經掌控了兵權，現在要做的就是排除異己，從而徹底掌握朝政。”
“現在有一幫大臣罵你，你心裡很高興，正好一網打盡。但是表面上，你應該勃然大怒，才能夠借題發揮。”
“這喜怒之間，情緒的微妙變化……”
副導演字斟句酌，纔想予以指導。
冷不防，虞妲開口了，“不要廢話了，太複雜，我演不出來。”
“啊？”
副導演傻眼，太直白了吧。
這讓自己怎麼辦？
他不禁轉身，向攝影師、助理投以求助目光。不過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紛紛迴避他的視線。
一羣混蛋，不講義氣。
副導演心中大罵，臉上很爲難，“虞老師，要不……”
“不要。”
虞妲掩着小嘴，雙眼流露些許困頓，“你們還拍不拍，不拍我就回去休息了，好累。”
纔多久，就累了？
副導演無語了，只怪自己運氣不好，昨晚抽籤負責這一組拍攝。果然是水逆，手臭啊。
沒辦法……
幸好這事，大家早有預料。
副導演轉身，比劃了個手勢。
B計劃！
收到！
一個場記心領神會，立即走向了旁邊的周牧，笑容十分熱情，“周老師，麻煩你了。”
“什麼？”
周牧不解其意，沒到他上場的時候啊。
場記連忙解釋，“昨晚我們劇組主創開會，胡老大說了，如果今天虞老師……在演技上，有什麼問題，就找你幫忙。”
？？？
周牧滿腦子的問號，“找我幫忙，幾個意思？”
“一個意思，一個意思。”
場記嘻嘻哈哈，“胡老大的意思是，你能者多勞，幫他分擔一下工作。當然如果你不樂意，打電話和他說一聲就行。”
“我……”
周牧欲言又止。
他發現，自己被套住了。
一提打電話，他就想到了上個月，自己打電話請假，儘管胡英商十分生氣，最終還是同意了，等了他大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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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作別的劇組，早分分鐘把他換了，順便索要違約金。
這肯定是人情。
所以胡英商料定了他不會拒絕。
……
周牧環視一眼，然後他明白副導演剛纔的心情了，旁邊一個個人要麼低頭看地，或是擡頭望天，就是沒人跟他對視。
要說演技，在場之中，他肯定不是最厲害的。演皇帝的老戲骨，以及幾個文武大臣，哪個不勝他一籌。
但是這些人絕對沒有哪個有膽子，敢去教虞妲怎麼演戲。
就算是行業老前輩也不行。
不是資歷的問題。
而是……
腕。
沒人家大腕，沒人家大牌。
你好心去教了，虞妲甩個臉色，難堪的是你自己。
老戲骨也要臉的，又是行業老油條，這種尷尬、難堪的事情，他們肯定不會蹚渾水。
綜合考慮之下，周牧倒是合適的人選。
一是有演技，二是年輕人，資歷淺，受人所託，被虞妲罵幾句，也不至於下不來臺，沒人笑話他，反而要感激他頂雷。
場記也知道，這事肯定不容易，所以又悄悄地透露了一個消息，“一個小時，只要一個小時，胡老大就過來。”
懂了……
周牧若有所思。
有必要嗎？
讓他來拖延時間呀，難道虞妲還能跑了？
真能！
這是劇組上下的心聲。
“好！”
周牧沉默了片刻，終究答應下來。
他跟場記耳語兩句，在場記錯愕的眼神中，走上了臺階，來到了虞妲的附近。衆人的目光，自然而然集中在他身上。或是冷淡，或是饒有興趣，神態不一。
相比之下，虞妲倒是坦然自若，瞥了周牧一眼，就自顧放空自己。嗯，也就是所謂的發呆……
周牧同樣沒說話，只是認真打量虞妲。
一分鐘，兩分鐘……
虞妲忍不住斜視，有幾分嫌棄，“你看什麼？”
“看你長得好看。”
周牧由衷道：“不愧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
“……無聊！”
虞妲語氣不屑，嘴角微微上翹。冷不防，周牧驚呼一聲，指在她的臉道：“啊，你長痘痘了？”
“什麼，不可能？”
虞妲愣了下，急忙讓助理拿鏡子來。
瞬間，周牧笑了，“啊哈，騙你的，你上當了。”
“你說什麼？”
虞妲火了，豁然而起。
她咬着貝齒，在憤怒的時候，眼眸卻是微眯，狹長的眼縫，透着一抹危險的光芒，恨不能把周牧吃了。
“拍下來沒有？”
周牧轉身，走向了攝影儀器。
“……拍、拍了。”
不管是副導師，還是攝影師，都有些發愣。
他們回放剛纔的畫面，消聲處理……單純從影像上看，虞妲的情緒變化，十分的清晰自然。
從嫌棄，再到不屑，還有點暗喜，然後勃然大怒。
遞進感，層次感，更是豐富、強烈。
最重要的是，這些情緒的微妙變化，恰好與幾個正直大臣的諫言，嚴絲密合，渾然天成。
只要稍微剪輯一下，就是完美的表演
你來我往，棋逢對手。
彷彿在飆戲。
呃……
一幫人驚了，瞠目結舌。
他們看了眼周牧，心情格外複雜。
還能這樣幹？
“怎麼樣，解決了沒有？”
周牧很淡定，小小操作，無須大驚小怪。
“咳，咳！”
副導演纔想說些什麼，虞妲卻爆發了，直接揪下一支金步搖，狠狠砸向了周牧，“喂，你在耍我嗎？”
周牧沒躲，反正是道具，也砸不傷人。
他招了招手，“你自己過來看。”
“不看……”
虞妲不笨，也注意到了攝影機是開着的，再加上副導演、攝影師的驚詫表情，就知道其中必有深意。
只是她餘怒未消，不想搭理周牧。
“不看算了。”
周牧建議道：“王導，繼續拍麼，該我上場了。”
“哦……啊……”
副導演眼睛的餘光偷瞄，發現虞妲固然生着悶氣，卻沒有甩手離去的意思。
這讓他心中大定，連忙點頭道：“拍，馬上拍……各部門注意，上道具，注意走位……”
忙活了片刻，大家又接着演。
說的是，虞妲大怒之下，一身煞氣的周牧登場。
這個時候的周牧，已經是屠了東宮滿門之後，正式執掌了兵權，爲當朝一品大將軍。
他一身華麗戰甲，金紅披風炫眼，整個人英氣勃發，從旁殿大步進入正殿，首先參拜龍椅方向，假裝在接受虞妲的指令。隨即站起來，在轉身一瞬間，臉色變得陰沉，雙眼流露煞氣。
“逆臣亂黨，也敢污衊貴妃，真是大逆不道，按律當誅。”
冷漠言辭中，周牧拔劍揮斬。寒光閃爍之間，旁邊的一個大臣，官袍出現了一道裂痕，有紅色的液體濺飛……
啊！
大臣慘叫，倒地、掙扎。
一幫大臣相繼被殺，清洗了整個朝堂。這一段戲份，直接將虞妲的陰狠，以及周牧的毒辣，徹底彰顯了出來。
副導演更是覺得爽。
順，太順了。
少了虞妲的鏡頭，周牧與幾個配角，相互配合到位，就好像切瓜砍菜一樣不費力。
最後一個鏡頭，就是一個大臣吐血，濺在了周牧臉上。
他站在大殿門口，外面燦爛的陽光灑照了進來，他一半乾淨臉龐迎着陽光，另外一半染血的臉龐，卻在隱藏黑暗的殿內。
一陰一陽，光影交錯，周牧面無表情，猶如猙獰惡魔。
“……好！”
副導演一躍而起，鼓掌喝彩。他心中感慨，也難怪胡英商篤定，就算周牧晚進劇組，也不會影響進度。
確實如此，只要其他人不掉鏈子，周牧絕對不會拖後腿。
“周老師，你先去卸妝，休息一會兒。”
副導演熱情客氣，讓人把周牧送進了化妝室，然後也不知道怎麼說動了虞妲，讓她補了一兩個鏡頭。
至此，金鑾殿的戲份，全部完成。
接下來，轉場……
宮廷戲。
其實很多宮廷戲，都不是在宮廷取景的。
無非是拍了幾個外景，然後鏡頭切換，讓觀衆誤以爲，這是在宮廷內部拍戲。
事實上，那是室內佈景。
現在也是這樣，大家轉場回到了攝影棚。
在周牧沒進入劇組的時候，大家也沒閒着，已經拍了不少宮廷裡的戲份，現在他回來了，其實算是補拍。
他花了大半小時，拍完了零零碎碎的鏡頭。
然後……
副導演開始清場。
沒戲份的龍套，全部趕出去。
還有不少工作人員，也不允許留下來。
總而言之，除了掌鏡的攝影師，以及打板的場記，以及參演的人員以外，其他人一律清退。
清場的時候，有人還納悶，好端端的，怎麼趕人呢。要知道在下一場，還有自己的戲呢。
對此，一個老江湖笑了笑，點了根菸，“想知道，等電影上映了，自己看去……”
“切，有什麼好隱瞞的，無非是要拍激情戲。”
一個知情人，乾脆揭穿，“我昨天就聽場記說了，今天要拍宮廷豔舞什麼的，一幫裹着薄紗的妹子，白胳膊白腿勾引皇帝……嘖嘖，那個場面，你們懂的。”
“皇帝？”
有人覺得不對，撓頭道：“飾演皇帝的李老師不在裡頭啊，他不是回酒店了麼？”
“分開拍，懂不懂。”
“那周牧……老師，爲什麼在？”
“還有虞……”
“……”
幾個人面面相覷。
冷不防，一個人眼睛溜溜轉，悄聲道：“我找記者爆個料，會不會有獎金呀？”
刷……
旁邊幾個人退步，避之如蛇蠍。
“你自己找死，不要連累了我們。你不想想這是誰的劇組，不怕那些動作指導把你打殘？”
“……呵呵，開玩笑的，我真是開玩笑。哥幾個，千萬別當真，我……晚上請你們喝酒，成了吧。”
“那還差不多……”
幾個龍套私下閒聊之餘，忍不住頻頻望向室內，好像眼睛可以穿透厚厚的牆壁，看到裡面的春光。
他們猜對了。
此時此刻，佈置華麗的房中，還真是輕歌妙舞的場景。
十幾個身段曼妙的少女，還真是裹着薄紗，露胳膊露腿，但是一些地方，卻遮得嚴嚴實實，絕對不會404。
她們揮着手臂，長腿輕佻挪動。圍在了周牧身邊時聚時散，猶如一朵盛開的蓮花。
周牧目光低垂，口觀鼻，鼻觀心，任由少女們起舞。
直到一個美麗的少女，癡癡一笑，大膽伸出了小手，就要撫摸他臉龐的一瞬間。
他猛然睜眼，目光變得冷厲，暴喝一聲，“滾！”
叮！
長劍出鞘。
十幾個少女，嚇得花容失色，紛紛作鳥獸散。
一扇屏風後面，傳來了虞妲不悅的聲音，“將軍，你是對本宮送你的禮物不滿嗎？”
“……不敢！”
周牧連忙請罪，纔要開口解釋的樣子。冷不防，一道身影從屏風繞出來，十分清涼的裝束，讓他瞠目結舌。
白膚紅兜，完美的曲線，香甜的氣息拂面。
周牧的喉嚨動了動，慌張轉身。
“貴妃……”
“叫我名字。”
一隻柔軟的手掌，搭在了周牧的肩膀上，迷喃魅惑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將軍，叫我依兒……”
周牧身體一震，僵硬如同磐石。
但是虞妲的身子，卻十分的柔軟，水波一樣遊蕩。
然後……
周牧噗呲笑了，控制不住表情。他立即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的失誤，連忙道歉，“對不起。”
“……你笑什麼？”
虞妲美目圓睜，有點生氣，有點疑惑。
“……咔！”
副導演知道原因，他看了眼鏡頭，想笑又想忍住，所以表情帶了幾分古怪，“那個……虞老師，其實這一段戲，有替身的。”
“不用。”
虞妲揮了揮衣袖。
她的裝束看似很清涼，實際上非常嚴實。與膚色差不多的絲衣就不說了，另外還包裹了一層安全防護衣。
此外，還有內甲，針釦。
不剪不解的話，根本撕不開，更不用說掉落。
露點鎖骨香肩，還有半截小腿，這算得了什麼？反正在她看來，這一身裝束，比晚宴禮服還要保守。
有什麼好怕的……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她想看周牧出醜。
哼。
對於自己的魅力，虞妲心知肚明。
她要報復。
騙子……
要你好看。
虞妲的眼眸中，燃燒熊熊火焰。
周牧沒察覺出來，同樣好心地勸告道：“虞老師，上替身吧，您也不用太累。”
“不……”
虞妲拒絕，“我這麼敬業，要什麼替身。”
周牧嘴角一扯。
全劇組就她沒資格說敬業。
“其實替身挺好。”周牧繼續勸說，還帶着幾分暗示，“專業的事情，就該交給專業的人辦。”
“你的意思是，我不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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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妲細長的秀眉，微微擡了起來，好像刀劍。
“咳。”
周牧婉轉提醒，“要不你去看看回放？”
“你什麼意思？”
虞妲眸光如刺，鋒芒畢露。
周牧無奈嘆氣，坦誠說了實話，“你不會跳舞……呃，就是不會跳那種……舞，舞步像笨拙的鴨子……”
笨拙的……
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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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你去死吧。”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