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一覺睡到清晨,天空才破曉。
在古德白的提醒下,他起牀洗漱,披上了大衣,坐上了節目組安排的車子,重新回到了村子。
在祠堂前坪,大熊與阿南已經在了,打着阿欠看火。
周牧加入進去,加柴燒火。
三個人也是才醒,沒有聊天的興致,相互打了個招呼之後,就蹲點着看火發呆。等到天亮透了,村裡的喧囂聲,傳到了三人耳中,他們纔算是有了幾分生氣。
大熊站了起來,伸了個大懶腰,“兄弟們,該幹活了。阿南,你想洗菜,還是切肉啊?”
“我洗菜吧。”阿南笑道:“主要是我怕你把菜都洗爛了。”
“行。”
大早上的,大熊也沒心情拌嘴,他點了點頭,就看向了旁邊,“周牧,昨天福老師說了,讓你來做壽桃,你看……”
“好。”
周牧沒意見,直接去幹活啦。
先把山藥洗乾淨、削皮蒸熟,然後碾成泥。另外還要加一些枸杞、茯苓之類的藥材,添加一些麪粉混合,拌成柔軟的麪糰。
紅棗也去核,打成了泥漿,這算是餡料。等麪糰發酵之後,取適量包裹棗泥,然後塑造成桃狀。
一個壽桃就有了雛形。
當然,這算是半成品,周牧還打算繼續加工。他拿了下小瓶,倒了少許粉末,添加了一些開水進去。
“這是什麼?”許青檸出現了。
周牧擡頭看去,瞳孔映出俏美的身影。
與昨天的休閒風不同,今天的許青檸,換上了吊帶牛仔褲,搭配新潮的衛衣,再紮了個丸子頭,少女氣息十足。
神奇的化妝術,厲害的造型師。
“植物色素。”周牧低頭,筷子在碗中攪拌,粉末在開水中化開,立即變成了濃濃的紅色。
他取了個小刷子,蘸了一點紅色,塗抹在白色桃尖上。
一抹淡紅染色,也讓壽桃愈加的逼真。
“感覺缺了什麼。”
許青檸打量,決定挑刺,“對了,葉子呢?大桃子底下,配合幾片綠葉子,才叫真實。”
啪!
周牧瞄了眼,隨手摘了點麪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掌心使力輕輕碾壓,麪糰就化成薄片。
沒有模具,他直接上竹刀,隨意削、刻,然後再上色,一片栩栩如生的綠葉,就墊在壽桃底下。
“馬馬虎虎吧。”
許青檸煞有介事點評,“不過一個壽桃,不夠排面,你多做幾個。對了,傳統的吉祥圖案裡,不是有九桃五福的說法嗎?你就按這個來,不僅隆重,寓意更好。”
周牧發現了,許青檸不僅是來挑刺的,更像是存心來找麻煩。
不就是借錢嘛,甚至還沒借成,至於記恨?
搞不明白,想不通。
周牧莫名其妙。
“材料還剩下這麼多,你不多做幾個,就太浪費了。”許青檸挽起了衣袖,露出白嫩雙手,“要是你不想幹活,那我來做好了。”
“別……”
周牧連忙阻攔,小聲嘀咕,“你來做,纔會浪費。”
“你說什麼?”
許青檸咬牙,殺氣騰騰。
“事實嘛。”周牧摘取一團面遞過去,“先不放餡料,你揉個桃子給我看看。”
“小瞧我?”
許青檸並不覺得,這事有多難。
不就是桃子麼,圓圓的,帶點兒尖,多簡單。
她接過麪糰,柳眉輕揚,帶着不屑……
十幾分鍾之後,她還跟着麪糰較勁,而周牧已經把作品擺在了大蒸籠上,作最後的修飾。
之所以說是作品,主要是東西太漂亮了。以至於旁邊的攝像機,也忍不住推着鏡頭,頻頻給予特寫。
九個大小不一的桃子,在片片綠葉的點綴下,顯得飽滿粉嫩,嬌潤欲滴,好像輕輕一戳,就能濺出汁來。
在桃子周邊,還有五隻紅飛蝠環繞,與桃子形成強烈對比。
但是最引人矚目的,還是在九桃的中間,一個大腦袋、白長鬍須,拄着柺杖的老頭,憨態可掬。
這是壽星。
壽星、壽桃,恰如其分。
周牧打量片刻,確定沒有什麼遺漏了,就轉頭問道:“我準備送去蒸了,你的壽桃做好了沒有?”
許青檸暗恨,這是讓她下不來臺啊。
就在這時,米麗的叫聲傳來,“青檸姐……”
“小麗叫我,肯定有事,我去幫忙。”許青檸立即把麪糰一扔,逃也似的溜了。
周牧看了眼飽受蹂躪的麪糰,濃烈的抽象風格讓他想笑。
蒸籠擱在竈上,大概要蒸半小時。
這期間,周牧也出去,幫其他人打下手。距離壽宴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幾個主持人也顧不上搞笑了,每個人都在認真工作中。
戰戰兢兢,默默準備。
在村長的指揮下,幾十張桌子錯落擺開,一張張凳子擺放整齊。正午時分,村民們紛紛拖家帶口,出現在祠堂四周。
百歲老壽星,也在子孫的簇擁下,開懷入席就坐。
一切準備就緒。
“開宴了。”
福康大手一揮,“上菜!”
一聲令下,許青檸與周牧一起擡着一個大蒸籠,走到了老壽星的桌前,把蒸好的壽桃取出。
籠蓋掀起,在熱氣升騰中,晶瑩如玉,飄發清香的壽星九桃五福大壽桃組合,就呈現在大家眼前。
哇……
一片驚呼聲中,老壽星笑得更開心,在衆人的勸說下,他連連推說捨不得吃,不過最終還是品嚐了一口。
山藥棗泥,十分的軟糯細膩,最重要的是入口即化,就算是老壽星牙齒掉光,也可以輕易吞嚥,感受到其中的滋味。
一時之間,他臉上的皺紋如花朵綻放,讚不絕口。
老壽星滿意,大家自然高興。大熊等人,也趁機把一道道菜餚,端送到了餐桌上。
村民觥籌交錯,歡聲笑語。
在福康把他精心烹飪的大豬頭,擡到了宴席之時,熱烈的氣氛也隨之達到了最巔峰。
歡呼雷動中,百家宴也圓滿收尾。
曲終人散,在節目組的禮送下,許青檸與周牧離開的鄉村,坐上了舒適的保姆車前往機場。
一路無話,一行人順利返程,一下飛機就各自散去。周牧與古德白回公司宿舍,而許青檸則回到了機場附近的住宅。
在溫馨的客廳中,小助理幫她整理行李,她發呆了片刻,就拿起手機給楊紅髮了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