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博》首日票房破三億，網上罵聲一片，觀衆直言被欺騙，退票無門！”
“專業評分8.9，路人口碑下滑，兩極分化嚴重。”
“《張博》票房半天破三億，真正的考驗卻來了！”
“觀衆直言《張博》不如《三笑》好看。”
“電影播放未半，觀衆紛紛離席而去，報怨太無聊！”
“好事多磨，《張博》到底能走多遠？”
“……”
一個個新聞標題，刷爆了網絡。
如果在以前，電影的口碑好壞還可以控制兩三天。但是時代在進步，觀衆也不好糊弄了。
半天時間，足夠看過《張博》的觀衆吐槽，他們也不去什麼專業的網站評分，直接在朋友圈、社交網站痛罵。
沒辦法，如果只是票價十幾塊錢的電影，看了就看了，再垃圾大家也懶得多事。
但是《張博》的票價，特別是首映的電影票，超過五十。
一些環境好的影院，甚至要七八十。如果兩個人一起看，就是一百多，可不便宜。
票價貴，大家的期待值，自然比較高。
畢竟一年多以來，業內人在吹捧《張博》，業外的文化學者，也對《張博》予以期許。
許多人交口稱讚，在大家的潛意識中，自然覺得這部電影肯定非同小可，興沖沖走進了電影院，然後……
看完了，這是什麼玩意？
多數人懵了，以爲看了部假電影。
花了這麼多錢，就給他們看這個？
噁心。
太垃圾了！
一羣人在朋友圈痛批。
另外一羣人，則在社交網，發起了牢騷。
他們覺得，自己信了廣告宣傳的邪，以至於上當受騙。
如果是一個人兩個人，零散的十幾個人這麼說，大家肯定懷疑這些人，是不是由於審美偏好，所以才覺得電影不好看。但是當成百上千人，都這麼說的時候，其他人不得不信了。
畢竟這一千多個人之下，還有無數人附和、吐槽。
再看他們的IP，一個個都是混跡幾年，十幾年的用戶，哪怕其中有一些是水軍，總不能全部是水軍吧。
也就是說，他們是真正的觀衆，是在看了電影之後，直觀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這電影……不行！
“這不是號稱史詩大片的嗎？”
“有這麼差嗎？”
“抹黑？”
有人表示懷疑，也沒有人圍攻這個懷疑的人，反而一堆人攛掇，不信你自己去看，看了給反饋。
這樣的態度，顯然更真實。
事實上，真有人不信，所以進入電影院。一些人呆在角落，一邊看電影，一邊文字直播。
大半小時過去，就有人受不了，罵罵咧咧走了。還有人看着看着就直接睡着了。睡醒了繼續看，一臉的茫然。
總而言之，一言難盡。
寬敞辦公室。
一個秘書妹子，小心翼翼撿着破碎的玻璃菸灰缸碎片，大氣也不敢出，害怕連累自己。
在她旁邊，長長的桌子，分成了兩排。
祁洪象坐在了首位。
他的左右，是面無表情的荊茹。他的右邊，自然是陰沉着臉，纔在盛怒之下，發完了脾氣的莫懷宣。
與昨晚的春風得意相比，現在的莫懷宣，就好像一座活火山，隨時噴發熾烈的岩漿。
他在申訴，“祁總，我被人黑了，這些人有預謀，有組織地抹黑我，同時抹黑了電影。”
“我要起訴他們……”
莫懷宣無比憤怒，“特別是那些根本就沒看電影，卻胡亂批評的人，這是在惡意營銷，毀了我的名譽。”
“莫導，冷靜，不要着急。”
祁洪象沉得住氣，他在觀看手上的資料。
片刻，他才擡頭道：“你說的沒錯，網上一些人覺得電影不行，就有一大堆人冒出來，人云亦云。”
“這也正常，多數人沒有明辯是非的能力。”
祁洪象微笑道：“跟風、起鬨，這是人類的共性。一羣跳樑小醜罷了，不用跟他們計較。”
“祁總……”
莫懷宣有些急，他擔心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不控制好言論，有可能翻船的。
“不必擔心。”
祁洪象把資料遞過去，“你看……這是票務公司，發過來的後臺票房數據。目前來看，電影的票房，已經突破四億了。這說明大衆沒有受到影響，還是選擇購票觀影。”
“……好！”
莫懷宣露出一點笑容，“我就知道，大家知道什麼是好電影，不會聽信謠言。”
“是啊。”
祁洪象安撫道：“所以你大可放心，安心參加路演。第一站就是德州，演員、宣發，在機場等着你呢。”
“我馬上去。”
莫懷宣站起來，表情很嚴肅，“祁總，網上的言論不能再放任下去了，該處理一定要處理，千萬不要這些人繼續詆譭電影，免得一些意志力薄弱的人，信以爲真。”
“我懂。”
祁洪象點頭道：“我已經叫人，發佈了一些通稿，還有專業影評人的文章，包括文化學者的點評。”
“你放心，該有宣傳攻勢，不會缺少的。”
他承諾道：“律師函也準備好，就等收集全了名單，再統一給他們發送過去。”
莫懷宣這才心滿意足，離開了辦公室。祁洪象輕輕揮手，就有兩個人跟在莫懷宣身後，一起離開。
咔嚓！
等一行人消失，祁洪象手中的簽字筆，硬生生被他掰斷了。他的眼神也變得陰冷，“白癡……”
“！！！”
其他人急忙低頭，裝什麼也沒聽見。
在他旁邊，荊茹無表情的臉，這才變得鮮活，聲音溫婉柔糯，“祁總，不要生氣了。這個人自視甚高，卻沒有與野心匹配的能力，也難怪搞砸了這麼大的項目。”
“是啊。”
祁洪象眼中，流露一絲絲懊悔之色，“我一直知道，這個項目換成莫懷宣當導演，風險係數非常大。但是心存僥倖……哎，這是血的教訓，我要銘記於心。”
電影項目失敗了，這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當然，要說多麼的痛苦，後果多嚴重，這倒也不至少。不是說他家財萬貫，瞧不起區區十幾億。主要是這十幾個億的投資，至少有十個億，是投資在地產建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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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用在電影製作上，無非就是五六億而已。
地產、建築，可以一直循環利用，哪怕投資回報率低，資金回籠的速度慢，但是資產擺在那裡，不能算是虧損。
剩下的五六億，也不是祁洪象一人承擔啊。
這個電影項目，也拉攏了不少影視公司，包括輝煌影業這樣的巨頭，大家一起合作，分擔風險。
賺了，大家一起賺。虧了，大家一起出血。
這樣計算下來，洪天娛樂虧損……一兩個億罷了。
咳！
也扎心。
所以祁洪象很鬱悶。
荊茹繼續溫柔勸說，“祁總，電影還在上映，才第一天而已，或許後面還有轉機。”
“不可能了……”
祁洪象搖頭，“昨晚電影首映，我讓人在全國各地的電影院中，隨機抽查觀看了電影的觀衆，請他們評價電影怎麼樣。”
他在抽屜出，取出來厚厚一沓資料。
“這是統計的結果。”
祁洪象悶聲道：“八百個人，有男有女，有老年人、中年人，也有青年、小孩，覆蓋全年齡階段。”
荊茹沒說話了。
在一沓資料上，一個刺眼的數字6，讓她禁聲。
其他人也一樣，偷瞄了評分數據，恨不能立即鑽到桌子底下，躲開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砰！”
祁洪象把資料一摔，再鬆了鬆領帶。
他在咆哮，“商業史詩大片，居然只得到了六分評價。這算什麼史詩，算什麼大片，史詩大爛片嗎？”
其他人噤若寒蟬，整個辦公室只有祁洪象的聲音在迴盪。
“哪怕有八分……不，就算是七分。”
祁洪象隱怒道：“有七分，良好的級別，我們也可以通過造勢，或許有機會挽回一些損失。”
“但是六分……這是及格線。”
他環視左右，“如果你們是觀衆，可以接受一部期待已久的史詩大片，勉強及格嗎？”
其他人默不作聲。
祁洪象自問自答，“我不管你們，反正我不接受。在我看來，這樣的電影，沒有八分，就是失敗，徹頭徹尾的失敗，不接受任何的解釋。”
其他人深以爲然，臉上不露絲毫端倪。
他們是合格的工具人，只要祁洪象不開口詢問他們，他們絕對不主動吱聲。
“……這電影，救不回來的。”
祁洪象總結，“唯一的辦法，就是按部就班宣傳、路演，能忽悠幾個人是幾個人。”
“祁總，這太悲觀了吧。”
荊茹輕聲道：“我琢磨着，首日票房有四億多，電影還可以放兩個月，怎麼也有十幾二十億的總票房吧。”
“十幾二十億？”
祁洪象嗤笑一聲，隨手一指，“你告訴荊秘書，如果電影的口碑崩了，大概有多少票房？”
一箇中年人打了個激靈，急忙稟報道：“荊秘書，電影的口碑不好，觀衆不願意花錢進電影院的，要是沒人買票，影院沒有收益，就會減少場次。”
“排片率降低，票房成績更差，影院繼續壓縮場次，這樣就形成了一個死循環。”
中年人苦笑道：“那個時候，別說公映兩個月，就是公映兩年，也不會有多少收益。更何況……”
他小心翼翼瞄了眼祁洪象，才繼續闡述下去，“宣發的費用，影院不負責的，是我們掏錢。”
“如果沒票房，我們掏這個錢，純粹是虧。”
中年人輕聲道：“放映越久，虧得越多。”
“……”
其他人不敢動彈，害怕這樣的大實話，讓祁洪象更生氣，不過他們小瞧了祁洪象的氣量。
“知道了吧。”
祁洪象轉頭道：“不僅是虧不虧的問題，最怕是上映一個月，票房不足十個億。那個時候，我們還好意思讓電影延期？就算我們好意思，有人也不樂意了……”
“誰不樂意呀？”荊茹裝萌賣傻，“不是說電影已經提前拿到了延期密鑰，誰還能阻止電影放映？”
“……”
其他人心裡嘀咕。
還能有誰？
當然是相關部門啊。
要知道，對於傳記片，多少人行了方便，大開綠燈。就指望着這部電影爭氣，票房與口碑齊飛，弘揚張博文化。
讓他們知道，電影票房沒有多少，口碑貌似也不行。
他們還不氣炸了？
還想延期。
做夢。
祁洪象微微搖頭，也沒有解釋下去。他沉吟了片刻，忽然問道：“周牧在哪？”
誒？
其他人愣住了。
周牧……
這個名字，他們自然不會陌生。
可以說，這段時間來，一羣人沒少研究周牧。確實的說，是研究周牧電影，橫掃檔期的搞笑喜劇片。
上映一個月，總票房破三十一億。這樣的成績，已經不是亮眼，而是顯赫，光芒閃耀。
儘管在票房排行榜上，超過三十億的票房不少。
周牧這個成績，最多排在五六十位。外行人看了眼榜單，估計覺得周牧的本事，也就是一般般嘛，還要繼續努力。
問題在於，內行人才知道門道。不管是拍電影，還是投資項目，最基本的核心，就是回報率。
最簡單的算法，就是權衡成本與收益之間的比例。
《三笑》這電影，根本不用去問成本是多少。只要看過電影的人都知道電影本身，除了服裝、道具比較講究以外，或者就是特效要再花一點點錢。
剩下的佈景，演員龍套開資，根本不算什麼。
幾千萬成本的電影，總票房三十幾億，這是多恐怖的回報率？
反正業界已經盛傳，周牧是財神的親兒子。一堆人去湊近乎，想讓他帶自己賺錢。
一些人心中揣測，所以祁總打聽周牧，是動了心思，找他合作補一補血嗎？
有人消息比較靈通，連忙道：“祁總，周牧他昨晚舉辦了一個慶功會，現在應該在公司吧。”
“你確認一下。”祁洪象揮手吩咐，“跟他聯繫上，就說我有事相求，希望可以登門造訪。”
“啊？”
一些人吃驚，旋即收斂了表情，不聞不問。
與此同時，立即有人走了出去，執行祁洪象的指示。但是他很快就走了回來，表情頗爲古怪，“祁總，聯繫不上週牧，青紅文化公司的人推說，不知道周牧在哪裡。”
“嗯？”
祁洪象的眼神，頓時變得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