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覺得，楊帆出道多年，脾氣不好，人緣就差。
實際上，破船還有三斤釘，再爛的人也有三五知己好友，更不用說堂堂大導演，憑藉自身在業界的影響力，不怕沒人攀附。
更何況，有人得意，自然有人失意。
作爲失意者，誰都有幾分不甘，恰好楊帆站出來，指責電影節存在了不公平的情況。
這何嘗不是一個送上門的機會啊。
一時之間，那是參加了電影節，卻什麼都沒有撈着的電影人，紛紛站了出來，聲援楊帆。
他們宣稱，自己之所以失敗，不是由於電影不行。
最大的原因，自然是以卡爾爲首的一幫評審，他們相互勾結，把公平公正的頒獎，當成是自己家的東西，隨意擺弄。
這種公器私用的行爲，讓人十分唾棄。
不僅是國內的電影人。
以現在的信息傳播速度，當楊帆的炮轟出現在網上的時候，就立即有人轉發到海外，也引發了海外電影人強烈的反響。
特別是西區的導演、製片人，他們對於楊帆的言論，可謂是如獲至寶，覺得這是絕佳的機會。
“有黑幕。”
“這是東方資本的入侵。”
“肯定存在了利益交換的情況。”
“卡爾根本不明白，什麼是藝術的堅守。”
“天堂島的榮耀，只能靠我們自己捍衛了。”
“驅逐黑幕，還我公平！”
“……”
相比楊帆的炮轟，西區的一些國家，更喜歡以“實際行動”表達自己的訴求。
一堆人走上了街頭，遊行、示威、抗議。
其中的聲勢不小，也成爲了新聞的焦點。
所以楊紅，才匆匆而來，鄭重其事告誡道：“周牧，不要小看了這件事情，如果放任了流言傳播，一些人真的以爲，你的獎項來路不正，很容易影響他們對你的感觀。”
“最重要的是，這影片的版權，就不好賣了。”
楊紅認真道：“你的電影獲得了大獎，至少有一百多個國家，有意向諮詢購買。如果事情鬧大了，肯定有許多人萌發退意，或者藉口壓價……”
“這纔是你最擔心的事情吧。”周牧無奈一笑。
“廢話。”
楊紅理所當然道：“《源代碼》營造出來的大好局面，可不能因爲你的電影破壞了。”
“……”
周牧不禁搖頭。
不過《源代碼》的票房成爲，確實非常不錯。在他參加天堂島電影節期間，電影已經破十億。
看似沒有大爆，但是考慮到這是“新人”導演、“新人”演員的“小成本”電影，有這樣的成績，足以自傲。
不開玩笑。
崔吉頭一次當導演，看好他的人並不多。
更何況，挑大樑的還是古德白，一個在某些人眼中，只是由於運氣好，才成爲一線明星的水貨。
這樣的明星，肯定扛不起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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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樣的導演，這樣的明星，卻撐起了十億的票房，這出乎不少影評人的意料。
當然，只要電影好看，沒人在乎什麼影評人。多數路人只相信口碑，而且還是朋友的口碑。
這方面，《源代碼》的質量，也對得起口碑。
二三十塊的票價，非常值得。
儘管也有人把電影的好成績，歸功於餘念、周牧身上，企圖抹殺了崔吉與古德白的功勞。
但是兩人不在乎，路演很積極，跑了十幾個城市，都沒有停下來休息的意思。
自然，楊紅更不在乎。
因爲電影是青紅文化主控投資。
不管是誰的功勞，才讓電影成績紅火，反正結算利潤的時候，少不了公司的份額。
這個成績，也讓一些人對於青紅文化上市的計劃，給予了更多的信心。
《源代碼》成功了。
那麼剩下的兩部電影，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成績？
在電影沒上映之前，大家不敢確定。
但是可以期待。
……
“牽一髮而動全身。”
楊紅攤手道：“在別人的眼中，你與公司榮辱與共，但凡出了點什麼問題，肯定會影響到公司的計劃。所以這件事情，還是要重視起來，不能放任自流。”
“我知道……”
周牧點頭道：“不過我覺得，楊帆的抨擊，最應該着急的，應該不是我。你們不要忘記了，相比我拿大獎，其他人的獎項，更充滿了爭議。”
“你是說……洛青棠！”
楊紅一點就透，卻有顧慮，“可是楊帆，他又不蠢，敢招惹銀河帝國嗎？”
看楊帆的炮轟就知道了。
質疑電影節不公，卻沒有具體針對哪個人。說白了，就是讓其他人自己去腦補，去琢磨。
“他已經招惹了啊。”周牧冷笑道：“當他開口質疑的時候，你覺得他還能夠撇得清嗎？”
“也是。”
楊紅深以爲然，“當雪崩的時候，沒有哪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但是導致雪崩的‘兇手’，無疑最遭人恨。”
對於網絡暴力，她知之頗深。很多時候，一些小事情，有意無意地就被擴大化了，最終形成了沸反盈天的大事件。
結果或許是“大快人心”，但是也有可能是傷害了無辜。而且在這過程之中，不知道殃及了多少池魚。
事後，就算澄清了事實真相，真正願意道歉，並且反思自己的人寥寥無幾。多數人，不以爲意，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畢竟他們覺得，自己出發點是好的……
或許行事急躁了一點，但又不是爲了自己的私慾，純粹是出於一片公心，想肅清社會的歪風邪氣，勇於發聲。
哪怕有錯，也無傷大節。
相反，那些揪着自己小錯不放的人，絕對是別有用心，想打擊他這種“正義之士”的積極性，讓網絡繼續渾濁不堪……
他是不會屈服的！！！
不要笑。
這真是事實。
很多人覺得在網絡上，覺得自己是正道的光。他們覺得，遇到不平之事，如果他們不吭聲，就沒人主持公道了。
事實上，確實是有不少事情，有了他們的發聲、譴責、怒罵，才很快有了結果。
這是好的一面。
壞的一面，就是由於這種憤怒的情緒，很容易受到有心人的操縱引導挑撥利用，形成了網暴。
比如說現在。
楊帆一挑事，不知道多少人，聽信了他的話，開始“衝鋒陷陣”，首當其衝的，自然就是周牧。
誰叫現在，他的名字最響亮。
不管是最佳影片，還是最佳導演，都是分量最重，最讓人嫉妒眼紅的大獎。
考慮到他的年齡。
再對比他以前拍攝的主流商業大片。
一些人不難得出結論，一個商業片導演，改拍文藝片參加電影節之後，馬上捧起了獎盃。
這事怎麼看，都覺得有點不對。
肯定有貓膩……
當然。
在周牧之後，洛青棠也肯定映入一些人的眼簾。一個七歲女娃，乳臭未乾，居然成爲了影后，這不是在侮辱大家的智商嗎？
還有林加羽，一個劣跡的藝人，不是早退圈了嗎，居然還在拍電影，這還得了？不必多說，肯定是XX亡我之心不死，故意樹立林加羽這個“典型”，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找林加羽拍電影的導演，說不定是收了錢，或者是爲了拿獎，故意把國內不堪的一面，拍給外國人看吧？
……
“果不其然。”
楊紅瀏覽着手機界面的信息，也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你說對了，雖然多數人在質疑你，但是也有不少人，把矛頭指向了那個小女孩。”
“連孩子都不放過嗎？”
許青檸卻蹙起了秀眉，“他們也太過分了吧。”
“青檸，話不能這樣說。”
楊紅聳肩道：“其實不僅是他們，連我也有點泛嘀咕。一個小孩子的演技，能夠有多好？拿個優秀新人獎，我不會說什麼，知道這是以鼓勵爲主，但是直接拿影后……有點過分了啊。”
“就算是三十年前，她的母親拿的也不是影后，而是最受歡迎女性角色獎……只不過是後來，電影節獎項革新，把這個最受歡迎女性角色獎，改成了最佳女主角，纔是現在的影后。”
“其實兩個獎，本質並不一樣。一個是人氣獎，一個是演技獎，不能混爲一談。但是爲了照顧獎項革新之前，那些獲獎女演員的感受，電影節纔不會強調其中的區別。”
“但是真正的內行，應該明白其中的不同。”
楊紅娓娓道：“這也是爲什麼，洛青棠的母親當年拿獎，沒有引發非議，現在她自己獲獎，卻引發了波瀾。”
“等着看吧。”
楊紅斷定道：“這只是開始。”
“我懷疑……”
她目光閃爍，陷入了沉思，“以楊帆的智慧，不可能不知道，當他炮轟獎項不公之後，一定會牽連很廣。”
“但是他卻站了出來，不顧一切發聲。以他的身份地位，確實不怕得罪銀河，但是沒必要這樣做呀。”
楊紅分析起來，“所以我覺得，在他的身後，或許有別的支持者。也有可能是，他非常肯定，當他發聲之後，肯定有一些人在背後默默支持他。”
“嗯。”
周牧深以爲然，就算事前沒有任何溝通，他也相信另外四巨頭，很樂意在這件事情上，給銀河帝國添點堵。
當然，他更清楚，不僅是五巨頭，另外還有許多人，也願意趁亂把他拉下馬，踩上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