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好大一個瓜
月南香只是記憶倒退,跟雲舟的情況不同。她問柳煙煙阿彩是不是犯錯了?她家裡人來接她了?她被揍了嗎?
柳煙煙解釋說,阿彩生病了、是病人,不能出來玩,所以她家人來接她回去。
人人都知道帝后是帝君的心尖子,帝君揍她的可能不是很大。
果不其然,兩人出來時,藍彩蝶毫髮無傷,帝君臉上掛了彩、走路還一瘸一拐的。
不過藍彩蝶倒是乖乖跟他回樓下去了,沒再逃跑或控制別人。
我們給他倆騰地方,從升降機裡出來,站到旁邊,帝君路過我面前時,小聲問:“你是神醫?”
“粗通醫術。”
他微微點頭,扶了扶歪掉的金冠,走進升降梯。
月南香的屋已經沒地方下腳了,屋裡一片狼藉,傢俱碎一地,不是茶杯、是傢俱,衣櫃、桌子全成碎片了。
月南香和柳煙煙只好先到我們的房間待着,等人把房內清理乾淨,換上新傢俱,她們再回去休息。
今晚的宴會要搞通宵,這會時間尚早,但月南香不能熬夜,雲舟把牀讓出來給她睡。
柳煙煙問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治療。
月南香的病情惡化得很快,越往後退化的速度越快。
我說今晚即可,她睡她的,我治我的。
大牀足夠寬敞,我盤膝坐在月南香身邊,用異能使她陷入深度睡眠。
治療時間太長月南香的身體承受不住,我先在她體內尋找病竈,毒物主要集中在她的大腦內。
人腦是非常精密複雜的‘機器’,一個處理不好,她會比雲舟還傻。
一個時辰過後,月南香額頭上佈滿汗珠,柳煙煙拿着布巾守在旁邊,用溫水浸了布巾爲她擦掉汗珠。
“好了,時間不能太長,恐怕損傷太大。”我停止催動異能,收回做假動作的手。
我的異能不想讓別人知道,爲月南香治療的時候,我假裝用傳功的方式,手貼她的身體進行治療。
江湖中曾有專門爲人治療的武功門派,使用的就是內功。
這一門派打架不行,治傷卻比醫生還厲害。
也曾在江湖上名揚四海,後來被惡人抓去利用,自盡的自盡,耗盡內力的耗盡內力,變成廢人一個。
這一門派便沒落了,直至徹底消失,如今的江湖上顯少再聽到關於他們的傳說。
但沒有完全被人遺忘,我準備有人問起的時候,就拿他們當掩護。
柳煙煙替月南香蓋好被子,叫我到一邊的榻上坐着,她要爲我傳功。
她先給我看了一張紙,上面寫的是功法口訣,她只給我五分鐘時間要我背下來,背完她便將紙燒掉,然後叫我坐到榻上,爲我傳功。
我給月南香治療、她給我傳功,如此重複的日子過了七天。
月南香腦內的毒清乾淨了,但她的身體並沒有復原,仍是十歲的樣子。
柳煙煙的變化卻極大,她將畢生功力傳給我,到第七天,一夜白髮,比她實際年齡還老了許多。
她和血琴師的區別,就是她是個美麗的老太太,雖然老、可依舊能看出曾是個美人。
第八天清早,我聽到月南香的哭聲,到她們房間一看,柳煙煙躺在牀上,已經沒有氣息了。
她走得安詳,彷彿只是睡了。
蕭悲途這些天總想上來和她說話,她發過一次怒,嚇得蕭悲途不敢再出現打擾她。
現在她人走了,月南香又是個孩子,我便叫蕭悲途上樓來跟遺體告個別。
蕭悲途坐在牀邊,拉起柳煙煙的手,沒有哭、只是微笑着一句話不說。
他們之間怎麼回事我不清楚,蕭悲途要帶柳煙煙回比翼島安葬。
我答應過柳煙煙,把她和女兒葬在一處,就跟蕭悲途說了。
蕭悲途卻說柳煙煙只說和女兒葬在一處,沒說不可以葬在比翼島。
他想把她們娘倆全運回比翼島安葬。
“這……她女兒是何人,島主知道嗎?”我知道柳煙煙可以隨意找地方安葬,她對這方面沒要求,她女兒可不行,身份在那擺着,我們難不成要盜墓把她偷出來?
否則她父親那邊,可不會允許她葬在皇家陵園外。
這邊的規則是女兒未出嫁,必須葬入家族墓地。
“知道。小琪,你不必喚我島主,叫師公便可。”蕭悲途突然糾正我對他的稱呼。
“呃、咳,這不合適吧,柳師父她終生未嫁。”她生前都沒承認這位島主的地位,死後我哪有權力給她包辦婚姻?
“不,我和她…是拜過堂的。”
“啊?”這大瓜砸下來,把我腦袋砸得一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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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悲途拉着柳煙煙的手,講起他們上一代的情感糾葛。
我沒想到比他倆拜過堂更大的瓜還在後頭,原身老闆居然不是那位君上的女兒,是蕭悲途的女兒?!
當年蕭悲途是正道名門首席大弟子,一派的希望,他師父對他寄予厚望,他也是門派內定的下一任掌門人選。
可他在出門歷練時,遇到了一位姑娘,兩人一見鍾情,感情深了之後才知道,這姑娘是江湖殺神的徒弟,妥妥地大惡人之徒。
柳煙煙這性子,年輕時也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所以就算不提她師父,她也不是啥名門正派認可的好人。
兩人的結合自然遭到蕭悲途師門的反對,於是他們私奔逃走,在荒野山村辦了場婚禮。
不想婚禮當晚,蕭悲途的師父帶着一羣師兄弟找到他們,他師父倒沒對柳煙煙怎麼樣,只是以死相逼,他們敢繼續婚禮,他就血灑婚禮現場。
蕭悲途是師父一手帶大,師父於他如師更如父。
他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師父自盡在他面前,只得跟師父回了門派。
他是想用緩兵之計,柳煙煙卻受不了這樣的‘拋棄’。
她身穿嫁人,獨自留在破舊的茅屋裡,覺得世人追求的情愛不過如此。
看着蕭悲途遠去的背景,她只留一句:我不會等你。
隨後便離開村子,蕭悲途一步三回頭,只覺那句話聽了心慌得不行。
數月後,他趁機逃下山門,回到村子,果然已是人去屋空。
他四處尋找,卻聽說某位王爺帶了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回府。
那王爺他知道,曾是柳煙煙的追求者,柳煙煙對他一直是拒絕的。
但那王爺對她仍舊癡心一片,國際認證級舔/狗。
最終抱得女神歸,女神爲他生下一女,隨後便離開了王府。
不過要說這王爺,他雖一心愛慕柳煙煙,卻也早有妻室。
柳煙煙即便是想隨便找人嫁了,也不可能給人當妾。
王爺因爲她的離去,傷心過度,落下了病根。
對她留下的女兒,一直視如掌上明珠,愛護到病態的地步。
後面他的妻妾爲他陸續生下幾個兒女,都得不到他的關愛,他將全部的父愛都給了柳煙煙的女兒。
再到後來他登基爲君,這女兒便是長公主,她是君王獨寵的公主,地位比太子還高。
“你不覺得、女兒和我長得很像嗎?”蕭悲途忽然問道。
嗯……沒看出來,其實原身老闆長得特像柳煙煙,母女倆有七分相似。
不過蕭悲途在這件事上,應該是有信心的,柳煙煙與他拜堂時已有三個月身孕。
柳煙煙去王府後,幾個月便產下一女,時間上剛好吻合。
他向王府請的產婆打聽過,孩子是足月出生,若女兒是王爺的,時間上說不通,必是早產兒。
他跑去瑤月臺,想見柳煙煙請求她原諒,求她回心轉意。
柳煙煙卻是下了決心,不再見他,不再與他有任何糾葛。
他這般瘋狂舉動,徹底讓他師父對他失望,說他丟盡了門派的臉,廢掉他武功,將他逐出師門。
他想去王府,認回女兒,又怕那王爺一怒之下,殺了他們父女倆。
只好忍住思念,決心變強大,變得足夠強大了,就能接回妻女。
他一個武功盡廢的人,不走捷徑如何能變強?
走上邪路是他當時唯一的選擇。
我無法評判他的選擇對不對,畢竟事情沒發生在我身上。
只是當個聽客,默默聽着,等他說完,然後把柳煙煙的屍體運到城外火化。
她走前已經沐浴更衣,收拾好自己。
她不是個講排場的人,在世上也沒有幾個認識人,我想她不會喜歡由一羣無關緊要的人來送她。
所以我們沒辦葬禮,去火化的人只有我、月南香、蕭悲途和不能單獨在家放着的雲舟。
骨灰裝進罈子密封好,和我那堆行李放在一起。
其他反派們對她的死,感到特別突然。
柳煙煙當然不會對他們說自己時日無多,她這突然去世,其他人一時不敢相信。
我便解釋說,她練功出了岔子,走得十分突然。
這在反派中是常見的事,他們很快接受了這個說法。
蕭悲途已經知道女兒去世的消息,現在妻子也沒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他的頭髮更白了,白到要發亮。
他或許也想和柳煙煙談談女兒的事,可柳煙煙對他早已死心,一句話也不願意跟他說,只想當陌生人。
如今他徹底沒了機會,那娘倆是再不能聽他說話了。
我作爲柳煙煙的徒弟、他女兒的屬下,自然成了他的傾訴對象。
他說到他的無奈,在島上關閉一閉就是十五年,錯過了人間多少事。
他當年沒有實力,現今有了,卻只能用這實力打聽她們母女的消息,換來一疊疊的紙,無法補償她們,讓一家人團聚。
他在比翼島上的日子,恐怕不比柳煙煙在瑤月臺上的日子更好過。
他一個廢人,初入比翼派,不扒層皮、削層骨,得不到往上爬的機會。
那座島其實跟瑤月臺類似,不可隨意出入,進去了再想出來,只能是爬到一定高度的時候。
他們一家子的故事可以寫成江湖話本了,然而故事終究是別人的故事,我聽聽就算了。
我有我要煩惱的事情,比如柳煙煙這個靠山沒了,有人便登門找我尋仇來了!
回羣芳閣的路上,一羣妖里妖氣地傢伙從路邊衝出來,將我們的去路擋住。
“你姓安?”爲首的頭頭用手中的骨刀指着我問。
“是。”我回道。
“兄弟們,她就是殺大小姐的兇手,將她碎屍萬段、給大小姐報仇!”
“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徒兒。”蕭悲途搶在我前頭髮話,一挪步,擋在我身前。
雲舟和月南香不明白咋回事,我聽得暗暗嘆氣。
柳煙煙將一身功力傳給我,又授我武功口訣,是我師父不假,他是柳煙煙的丈夫,我叫他一聲師公也沒錯,這不就約等於我是他徒弟了!
可他是比翼派的掌門,他的徒弟,那肯定也是比翼派的弟子,練的是他們的武功,問題是我沒有啊……
我身上的反派光環越套越多,從今以後,我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是何人?敢管妖堡的閒事?”
“比翼島島主、蕭悲途。”
啊~這大BOSS的語氣,我捂臉,琢磨着這時候要是拆他的臺,估計對面的人也不會信。
妖堡的人顯然知道我拜柳煙煙爲師了,柳煙煙一死,他們就跑過來尋仇。
“柳煙煙是本島主的妻子,她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弟。”蕭悲途還給他們解釋了一下。
我懷疑他是想把他和柳煙煙的關係擺到明面上,順帶提了提我。
妖堡的人好像不太瞭解比翼島,只當是個尋常門派。
他們掂量一番,決定把蕭悲途一起幹掉。
“管你是誰!插手妖堡的事,該死——”頭頭一使眼色,周圍的手下立刻提刀砍過來。
蕭悲途手臂一擋,把我格開,我順勢拉着雲舟後退數步。
他擋在前方,和來人交手,我親眼見他空手接白刃,擰斷了刀劍,再一招掐住對方喉嚨,幾個呼吸間,他手中的人就變成了乾屍。
他將人幹甩飛,再找下一個目標。
連續兩個倒黴鬼中招,其他人不敢再靠近他。
惹到大佬他們還想全身而退,簡直做夢!
他們見打不過要跑,蕭悲途足尖點地,飛身使用輕功,追上去一手一個,不消片刻,路上便多了十幾具乾屍。
頭頭是他們中唯一內力算深的,跟蕭悲途對了一掌,然後……五臟俱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