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2月13日,8點。
李奇微決定,以第2步兵師第38團,配備荷蘭營,準備從24a公路衝入礫平裡。
以韓軍第6師,封閉原州與礫平裡、原州無人區,以第27步兵旅從24號公路殺進礫平裡。另以騎兵一師第5團,也準備從24a公路衝入礫平裡……
東線總指揮鄧華得到錯誤情報,礫平裡的敵人僅有一個法國營和幾個僞軍營。
據此,鄧華判斷,礫平裡的敵人只是小兒科,將會逃跑,不會堅守。
“現在的情況不難殲滅敵人,而在於我們動作是否快。動作慢了,敵人就全跑了!”鄧華打電話給第40軍119師的徐國夫師長說道
徐國夫1931年加入紅軍,參加過五次反圍剿、長征。曾任許世友的騎兵團長,韓先楚旋風部隊的師長,也是四野的一員猛將。
徐國夫作戰經驗豐富,隱隱覺得不妥。
“鄧總,我覺得這樣不行吧?我們還沒有偵察地形和敵情呢?”徐國夫說道。
可是鄧華被橫城反擊戰的勝利衝昏了頭腦,一時冷靜不下來而低估了敵人。
“敵人隨時可能逃回驪州,我任命你爲打礫平裡前指的指揮。你從北邊和東邊打,其他兩面有友軍打。你快去,去晚了你連湯都喝不上!”鄧華說道。
按理,鄧華不在礫平裡,就應該指定一個總指揮,可他沒有。
按理,志願軍戰鬥力差,此時就集中兵力,不應分兵。但鄧華卻決定同時攻打原州和礫平裡。
鄧華決定將重心放在原州,並決定派出5、6個師準備打原州……
鄧華的佈置顯得匆忙而又雜亂。
友軍在那裡?有多少人?
對不起,聯繫不上。
徐國夫師長一頭霧水。
他對礫平裡西邊、南邊,打援的、進攻的部隊的行動、電臺頻率、友軍位置,特別是敵人的情況一無所知。
志願軍通信科在礫平里根本來不及拉軍用電話線,各團的無信通話也不順暢!
而且徐國夫只能指揮四個團,這四個團也先先後後,走錯路的走錯路,攻錯目標的攻錯目標。
這四個團是,第40軍第119師356、357團。
第120師359團、375團。
但第375團,不知跑那裡去了。
徐國夫根本聯絡不上。
但他深信上級鄧總一定是對的!
由是他帶着電臺,由龍頭裡出發,向礫平裡急速穿插而去。
進攻的四個團十分混亂就算了。
更拿命的是,13日下午,炮兵第42團的馬匹受驚,炮團被敵人的飛機發現一陣狂轟濫炸,損失極大。
事實上,徐國夫不知道的是,鄧華又下了好多命令。
以第116師穿插到注巖裡村,斷敵24號公路的退路,和驪州可能的支援部隊。
以第115師穿插到曲水裡村,切斷敵24a的公路。
第42軍126師師長黃經耀轄第376、377、378團,也向礫平裡西、北進攻。
鄧華的意圖是六個團東、西對進打礫平裡,第116師、第115師打援。
徐國夫對這些情況根本不知道,參戰的各部隊也不知道,基本上是各打各的。
2月13日16時,到達戰場的是與徐國夫沒有任何聯繫的,第126師師長黃經耀的三個團。
徐國夫決定,2月13日下午17點30發動進攻,先佔領礫平裡外圍陣地。
但召開戰前會議,120師359團團長李林一沒有通知到,第375團只有副團長李文清到會。
“徐師長,礫平裡的敵人好象準備死守呀?敵人不是僞軍呀?”李文清說道。
“什麼?快,給我向鄧總反應!”徐國夫說道……
“報告師長,與鄧指聯繫不上。只能打電報給軍裡,讓軍裡轉發……”一個參謀說道。
“這?這可怎麼辦?鄧總說敵人要逃跑,那我們把東、南的制高點拿下來,防止敵人逃跑!”徐國夫說道。
這樣,徐國夫把注意力放在了防止敵人逃跑上。
四個團,一個團失蹤,一個團打錯了地方。
另二個團,把勁用在了攻山上,而晚上,山上的敵人本就不多……
而126師的黃經耀師長,同樣一頭霧水。
但他以高度的責任感,決定手下三個團於下午16時30分,從西、北發動進攻,並指定376團負責主打法國營。
他以爲礫平裡,只有一個法國營是主力,其他都是韓軍。
但他們炮兵只有400發炮彈。
這樣,13日晚上,原定6個團參戰,卻只有5個團參戰。真正打到礫平裡的,就只有黃經耀的三個團……
而負責斷敵後路的志願軍第116師、第115師,還在往礫平裡的路上,一個個戰士跑得快斷了氣……
第115師長王太良,再沒有接到徐國夫、鄧華的任何指令,自然沒人指揮他。
他自己決定,憑什麼讓我打阻擊?
344團,343團,345團請注意,目標礫平裡!
又上來一個師,不過第115師離礫平裡還遠得很,最快也要到14日晚上才能參戰。
鄧華的遙控使得礫平裡的三個師,一個師直,陷入混亂和無序的狀態。
進攻的部隊,對大炮的配置,進攻的時間都不同,也沒配合,簡直一個大雜燴……
一場大混戰就要開始了……
錯誤一個接一個,志願軍的進攻還是馬上要開始了……
16時,我已率隊,抄小路跑到了離注巖裡村不遠處。
“嚮導,離注巖裡還有多遠?”我汗流滿面的問道。
,我應該是39軍跑得最快的,
“不遠了,快到雙連隧道了,離注巖裡應該還有12公里?”嚮導說道。
“,穿插到鶴谷裡跑了15個小時,跑回來花了14個小時。這是人乾的活嗎?”我說道。
我本意是想再跑,但回頭一看,兄弟們全累癱在雪地上。
“老大……實在是跑不動了……”小山東說道。
這我知道,兄弟們11號跑了一夜,12日打了一天一夜。現在又身背60多斤的裝備,連續行軍14個小時。
鐵人也受不了呀!
再不休整,這支小隊就完了。
忽然,我發現,小山東背上的電臺不見了。
“我靠,你的電臺呢?”我問道。
“還給351團了?怎麼了?”小山東說道。
“,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呢?”我氣得差點暈到。
“連長,別生氣了?現在怎麼辦?”覃十八問道。
“怎麼辦?我們師長在那裡?你能幫我喊出來嗎?我們的團長李剛在那個鬼地方,你知道嗎?”我急道。
小山東從沒見我發過火,現在他委屈的低下了頭,“連長,這電臺本就是351團的,他們團裡就兩臺?”
“小山東,好了……換掉溼衣。全體休息吧?”我說道……
礫平裡,美第23團團長弗里曼上校和法國營蒙克拉爾中校,兩個老頭正在巡視陣地。
“我說“老頭子”,你是不是公報私仇,讓我的人守水稻田?這可是光溜溜的無險可守?”蒙克拉爾中校笑道……
“是呀。我想讓志願軍踢你的屁股!”弗里曼上校說道。
說完,兩人一起大笑,沿着礫平裡800米長的街道往前走,街道旁有一條小溪。
“據說,這片水稻田的種植有四千年的歷史了。這裡還有一個佛教堂,一個水磨坊,一所學校。這小鎮上原住有2000居民,現在全跑了……”弗里曼上校說道。
弗里曼上校將指揮部設置在小鎮中間,這個指揮中心,離防線邊沿,也只有800米而已。
人實在太少了,弗里曼上校給所有後勤、司機、電報員,包括牧師和廚師都發了m1步槍和80發子彈。
他走到任何一個陣地,都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榴彈炮營一個半營的重炮總共24門大炮佈置在最中心,這樣,就可以四面開火。
防空連佈置在大炮陣地一側,也可以四面開火。
迫擊炮羣也佈置在陣地中心。
坦克營14輛坦克佈置在四周。
核心陣地,只有南北約四百米,東西約二百米。
周圍的8個山頭,只有極少數人防守。
一營放置在鎮北的水稻田裡,二營守衛在南面的馬山上公路邊,三營在鎮東的小高地上,法國營放在西邊的水稻田裡,控制着車站。
東、南、西、北總算有人了,是一個半徑爲800米的圓。
特種部隊龍騎兵連105人擅長搞偷襲,工程連178人擅長爆破、埋雷。這二個連爲團預備隊,放在團指揮所。
各營以40人的排爲單位,伏在雙人散兵坑內。
所有槍枝成四面八方形,可以向前後左右開火,機槍全部以三挺一個單位,成三角形交叉火力,迫擊炮則負責打擊敵人集合部,營部則爲預備隊。
防守最嚴密的是南北約四百米,東西約二百米的核心陣地。
陣地前沿,是潑上了水的一片平地。
平地之後,是一排排蜿蜒的屋頂形鐵絲網、蛇腹鐵絲網。鐵絲網下面,是絆式信號燈和密密麻麻的地雷。鐵絲網後面,是14輛坦克。
坦克後面,有密密麻麻的戰壕、交通壕、雙人散兵坑,用輕重機槍、無後座力炮、沙袋組成交叉火力。
這樣的佈置就是,這個團的6個營5000多人,全向800米半徑的圓圈外開火。
2月13日16時30分。
弗里曼上校說道:“好了。我這個導演已經準備好了,我依靠空中支援與優勢的火力,一定可以擊敗**的人海攻擊。中國人,來吧!”……
離礫平里約10公里的雙連隧道一座山上。
我默默的站在高處,用夜鷹望遠鏡向10公里外的礫平裡觀察着。
此時,我與鄧華聯繫不上,與師長聯繫不上,與金永姬也聯繫不上。
所有的兄弟全累癱了,還有十幾個累得吐血。
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使不上勁。
想到志願軍馬上要大敗,我急得幾乎要自殺……
這可怎麼辦?我想着對策……
(作者注:美軍一直到1980年,才知道朝鮮戰爭的實際指揮者是彭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