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笑了笑,那笑很是詭異也很是莫名其妙。那聲音聽不清是男是女,那音色忽而高忽而低。可是他卻沒有說話,而是一直笑着。
範耀秋始終背對着他,他聽着笑聲,卻沒有些許的波動,哪怕一絲絲。那個人不笑了,因爲他感覺前面的那個男子有些不簡單。他感覺對方的心很靜,完全不似一般人一樣被自己笑得有些不自然。
愛笑的人說道:“我找你當然是有事了。沒事的話,人家幹嘛那麼老遠的跟着你啊!”那聲音中性十足,感覺不出來是男是女,可是又有說不出來的性感。但是那性感的聲音此時就像那死神搖曳的孤燈一樣,凡是聽到這個聲音的人都會被孤燈照亮,然後奪走生命。
範耀秋依舊冷靜地說道:“那你找我什麼事啊?”
愛笑的人笑道:“其實我不只是找你要東西,也想看看有沒有和你說話的人。哪知道你人品那麼差,連個和你說話的人都沒有,人家真是好一頓失望啊!”
那聲音居然帶着一種撒嬌的感覺,範耀秋還是見怪不怪地說道:“那你還有什麼失望的嗎?”
愛笑的人說道:“哎,世間還有問別人失望的東西,真是不會聊天。罷了,我也不和你聊了。你只要把那東西給我,然後跟我走一趟就好了。”
範耀秋道:“我爲什麼要給你東西呢?況且我也沒什麼東西可以給你啊!我沒錢。而且爲什麼要跟你走一趟呢?我不賣身。”
“呵呵…”那人聽到這話噗嗤一笑,他看着範耀秋的背影,再想眼前的男人正面是什麼樣子。那身材倒還不錯,不知道那張臉是不是長得對得起自己的身材。
愛笑的人說道:“放心,我不要你給我錢,也不會把你的身子怎麼樣。你只要乖乖聽話就好。”
範耀秋笑道:“這就怪了,你既不要人又不要錢,那我真的沒什麼可給你的了。”
那耀秋的聲音也很動聽,只是耀秋的聲音是英氣的男人聲,而那愛笑的人的聲音是中性十足的綿綿音。
愛笑的人說道:“那東西如果你找不到,我可以幫你找,只是你的身子可要失陷了,哈哈!”
範耀秋也笑道:“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碰我的身子,尤其是我不認識的陌生人!”
愛笑的人說道:“我們現在不是認識了嗎,而且四周無人,就剩你我,這也是緣分啊!”
範耀秋道:“我們還不是朋友,朋友這東西只有值得的人才懂。”
愛笑的人此時不再說話,而是靜默了片刻說道:“那你希望我們是朋友還是敵人呢?”
範耀秋道:“朋友或者敵人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範耀秋此時身上有一把手槍,也上好了膛。在他察覺到後面有人跟隨的時候,他就做好了準備。因爲和敵人交戰,就要分分秒秒地準備。
範耀秋繼續道:“我們還未分出勝負,結果還未見分曉。”
愛笑的人說道:“你已經犯了一個對敵的大忌,那就是你已經把你的後背給了我!你沒有機會了!”
風忽然吹了起來,那些蘆葦隨風擺動着,傳來沙沙的聲音。而道路上的兩個人在靜靜地站着。一個人在找機會,一個人在等待機會。
愛笑的人又大笑一聲,範耀秋的後面除了傳來笑聲外,還有給手槍上子彈的聲音。就在此時!範耀秋抓着這個對方給手槍裝子彈的瞬間,轉身對着愛笑的人開槍,而愛笑的人給他的是一個妖異的笑容,因爲那愛笑的人的手槍一直對着範耀秋,從開始到最後,一直如此!當範耀秋轉身的剎那,那愛笑的人也是開了槍。
那動作風馳電掣,轉瞬之間。愛笑的人毫髮無傷,而範耀秋的右肩被打傷,而範耀秋的槍到底還是沒有打出一發子彈便落了地。
愛笑的人嘴角發出了怪叫聲,那聲音居然是給手槍上膛的聲音,他居然會口技!這沒有讓範耀秋想到,真是百密而又一疏。
此時範耀秋總算看到了那愛笑的人的面貌,白白的一張臉,優雅的柳葉眉,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明顯是自己畫的!而那嘴脣抹着紅紅的口紅,笑起來則是嘴角泛起漣漪,有種特殊的動人美。姣好的身軀在走起來的時候都是扭動着,真是風騷萬千。那張臉長得也甚是好看,可是仔細發現就會感覺出一絲怪異,因爲那張臉所散發出的英氣不大像女人才有的味道。而那隻手也很大,更明顯的是那個人的脖子處有個喉結。雖然他一身的女人裝,可到底是個男兒郎。白色的連衣裙遮擋了他的大腳,可是卻沒有蓋住他身上的怪異。
愛笑的人笑道:“呦!長得不錯啊!倒是對得起自己的身材了!”說完又怪異地笑着。其實愛笑的人如果換上一身男兒裝,也是個帥氣的小夥子。只是他不願意,因爲他自出生就堅信自己是上天裝錯了零件的女人。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居然也成了軍統的人,而且還是很厲害的殺手!
範耀秋此時左手捂着自己的右肩,那鑽心的疼痛讓他有些皺眉。愛笑的人說道:“哎,我早就說過,你要是乖乖聽話就好了,可惜你就是不聽,瞧!吃苦了吧!”
他看着愛笑的人,忽然笑道:“終於看到你了,只是我沒想到你會是這個樣子。”
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那愛笑的人不是沒見過,只是那樣的人基本上也都死了。那愛笑的人嘆息道:“哎,沒想到你也會和那些俗人一樣,早知道我就不該和你說那麼多了,真是浪費時間。”
範耀秋道:“既然你早就給手槍上好了膛,可爲什麼不一開始就對我開槍!”
愛笑的人說道:“因爲我想玩一玩。可惜你這麼沒用,這麼容易就被我的口技給騙了,我都沒興趣玩下去了。”
範耀秋道:“其實我對你的打扮沒有任何的其他想法,我只是感覺有些不一樣。在我眼裡你是厲害的槍手,也是一個很有素質的人!我比較欣賞你!”
愛笑的人看着他的臉,那眼睛也在看着他,人的眼睛就像人**的樣子。無論那個人再怎麼僞裝自己,眼睛總會出賣自己的。可是愛笑的人沒有在範耀秋的眼睛裡發現其他的東西,他說得很真摯!每個人都喜歡被別人稱讚,每個人都喜歡被認同,何況範耀秋說得是自己心中的實話。
愛笑的人說道:“嗯,這下你倒是變得有味道了些。可惜我們是敵對的一方,不然我倒是要交你這個朋友。”
範耀秋道:“其實我們現在也可以做朋友,只要…”
愛笑的人此時大笑,那笑中還帶着毫不掩飾地輕蔑,“只要什麼?只要放了你嗎?呵呵!呵呵!”
範耀秋搖了搖頭說道:“只要你看我的時候,不要再用懷疑的眼神看我就好!因爲朋友之間需要的是信任。”
身爲敵對關係,卻說這樣的話,在一般人眼裡那絕對是很可笑的事情,可是這話在愛笑的人眼裡除了耐人尋味外,還多了一份感動。因爲“信任”這兩個字在他的眼裡已經是“好久不見”的了,他的眼裡除了“遵命”和“下達任務”外,就沒其他的了。
但他的眼睛還是死死地盯着範耀秋,身爲一個優秀的特務,他知道無論在任何時刻都不能分心,因爲分心等於死亡。他對着範耀秋說道:“是你乖乖跟我走,還是要我把你的手腳都打掉,然後擡着你走啊?”
範耀秋道:“當然是我乖乖跟你走!”說着他漸漸走盡愛笑的人身邊,他很佩服這個男人,因爲這個男人的職業素質讓他覺得出色!當他離這個男人還有三米的時候,愛笑的人說道:“停!”說着便拋給他一對手銬,他對着範耀秋說道:“你還是自己將自己銬起來吧!”
愛笑的人滴水不漏,他仍不放心,雖然對方已經受傷了。他看着範耀秋把自己銬起來以後,才放心道:“跟我走吧!”
一路上兩個人,範耀秋在前,而愛笑的人在後。範耀秋的雙手被銬在他的胸部前面,他慢慢地走着,而後面的人則也是慢慢地走着。每當範耀秋經過路口的時候,愛笑的人總會告訴他該怎麼走,愛笑的人始終不肯走在範耀秋的前面。
範耀秋道:“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都到這種田地了,沒準以後就沒日子出來了。”
愛笑的人說道:“是啊!我就沒聽說過進去的人還能有出來的。”他看着前方的男子,眼睛忽然迷離了起來,這個男人始終感覺有些不大一樣,也許自己做的遊戲是多餘的,因爲再特殊的男人不久後也許便是一具屍體。可他還是對範耀秋說道:“我叫姚夜思。”
範耀秋道:“你不是很想要我身上的東西嗎?爲什麼不直接對我搜身呢?”
姚夜思道:“因爲你太優秀了,我怕我如果近了你的身,丟人的是我。”
範耀秋道:“這麼說,我已經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