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事情完結後,我與方嫂子便在孟大夫家裡頭用了餐就回了家,還好羿兒和林兒都會做飯,倒是餓不着他們,他們把飯菜吃好後,留了一些吃食用兩個碗倒扣好便放在廚房裡頭。羿兒還是照常那般帶着林兒讀書寫字,而慢慢長大的顏兒也開始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學寫着字,平日裡羿兒忙着學習,倒只是教着顏兒幾日握筆的姿勢和怎麼描字帖便不怎麼管了,後來便是森兒邊學習邊教顏兒寫字,也不惱顏兒經常犯着嬌氣的毛病,倒是很有耐心的教着,最後一向跟稚兒要好的顏兒反倒跟森兒更親近一些了。
當然,八卦嘛,誰都喜歡聽,待我們回了家,一向跑得快的稚兒早已經把今天在孟大夫家裡頭的事兒給宣揚出來了,直讓其他小孩笑林兒得了個漂亮姐姐當媳婦,顏兒想象着彌君當新娘時該有多漂亮,羿兒已經自告奮勇的要幫林兒寫喜聯,而森兒直說自己有個漂亮的嫂嫂疼了,直把林兒鬧了個大臉紅,換平時林兒定會追上稚兒幾圈,但今天的林兒反倒收起性子,紅着臉跟着羿兒在飯桌前一筆一劃的認真寫起來,有一種嚴肅和認真瞬間包裹住林兒,他的肩膀上如同寫着兩個字“責任”。這樣的行爲直讓稚兒道沒意思,也只好跟着大家寫着字,邊寫還邊說幾句這日子可真無聊的抱怨。
而我則將方嫂子拖進屋子裡頭小聲的說道:“方嫂子,你說想把彌君收了當兒媳婦的話兒是真心的嗎?莫不是怕抹不開這面子才答應的?這可是林兒一輩子的事兒,現在林兒還小作的決定還可以不作數,等身子骨長開了彌君年齡也擺那邊了,到時候反悔可是來不及的。如果等到以後再反悔,大家反倒都不開心了。”雖然剛纔方嫂子那一說我覺得挺真誠的,但還是先再確定一遍吧。也算是給方嫂子一個臺階下,讓她想反悔也有個出口,省得等過兩年方嫂子一後悔覺得自個的兒子還能配上更好的人家把這親事給黃了,那時候彌君真不用活了。
“這是哪裡的話兒,彌君能當我的媳婦那可是求了多少佛才能求到的,嬌氣是嬌氣了些,但性子是好的,我相信靠我和林兒,定能把將來這個家弄得舒舒服服的,哪裡需要彌君來操勞。如果此時我有房子了。也不會說等兩年再迎進門這一說了,早就趁着秋收後先娶進門來,等林兒身子一長開便讓他們同房必是能來個三年抱倆。桂花你莫怕我會後悔。這門親事我是真心的喜歡。”方嫂子見我一臉的擔心忙保證道。畢竟古代的勞動效率低,雖然女子不用拋頭露臉的在外頭賺錢,有錢人家的媳婦自然就管管庶務就成。但普通人家家裡頭的家務肯定要做的,平日裡也要幫着縫洗一些東西來貼補家用,對於一貧如洗的方嫂子一家來說。彌君嫁過來可是一個負擔,這也是爲什麼剛纔我們在商量的時候總結爲什麼彌君連個窮小子都嫁不到的重要理由之一。
“如果是這般,那桂花便放心了,這真是月老牽的好姻緣。”我一聽完方嫂子的話後,整個人便鬆了一口氣感慨道。
“我也是這般認爲的,這事兒冥冥中還真都註定着。假如不鬧這瘧疾,假如沒有遇到桂花你這一家子,假如沒有遇到孟大夫換別人。假如林縣令不悔婚,這事兒還真成不了,這也算是林兒的一個造化罷了,至於這八字硬,說不定咱家的林兒剛好應了月老的景倒是受得起也是可能的。孩子以後的日子是他們在過,倒是隨着這天命罷!”方嫂子說完雙手合事對着月亮的地方拜了拜。一幅虔誠的樣兒。
“既然方嫂子這般說了,那桂花有件事兒便直說了。”我見方嫂子是鐵了心要收了彌君當媳婦,便想着再讓彌君等兩年到二十歲確實老了點,孟大夫肯定多少害怕方嫂子突然悔婚。雖然經過上次瘧疾事件,生意肯定受到影響,三個月才只能分到一百七十兩的銀子,扣除之前要捐的一百兩,實際到手的只有七十兩,至於過了年後的這兩個月,情況倒是好些,前段日子白子宇叫人拿來了一百八十兩的分紅,加上這兩個月面攤也賺了七十三兩銀子,總共有三百二十三兩銀子(當然裝修專款和備用銀子四十三兩不算裡頭的),本跟方嫂子商量後準備再置上幾畝地將來好當個名副其實的地主婆,專門壓榨農民的血汗來過活,自己就可以翹着二郎腿好好享受這古代的小日子了(作者ps:真是無恥)。看來這筆銀子先要挪作它用了,雖然彌君是半道上認的妹妹,但爲了彌君的幸福自己能多少使點力就使點力吧!二十一世紀不是說得很好,錢能解決的問題便不是問題。
“倒是直說無妨,省得藏着掖着怪難受的。”方嫂子見我一臉的神秘忙熱情的牽着我的手柔聲說道,臉上寫滿了疑問。
“你也知道我跟白子宇合作泡菜的事兒,雖然賺得不多,但也有二三百兩的進項,現在桂花想着,先拿出一百五十兩給你讓你買個兩進的大房子,再拿出五十兩用來裝修打造一下傢俱和打一副訂婚的銀飾,我看着劉師傅的做工還是仔細的,再過小半月那邊就能完成直接過來打傢俱也順手的,雖不能跟那些富戶比,但也得整出一個殷實之家風風光光的把彌君娶進了門。”我邊說邊想着接下來買房打造傢俱的計劃。
“桂花你那些銀子可是準備買田地作養老用的,我怎麼能借那麼多銀子用來買房呢?”此時方嫂子神情倒有些慌亂,兩百兩銀子在夢國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一個任勞任怨的苦力哥兒不吃不喝也得賺個十五年才能積得起來的,在夢國你拿着兩百兩銀子都可以買上二十幾畝地了。
“桂花想着,方嫂子你又不介意她的八字,對她的性子也是喜歡的。可是彌君家裡頭的家底和你的家底大家也是知道的,彌君的年齡也是擺在那邊可是耽誤不得,過了兩年再出個什麼幺蛾子都是可能,孟大夫自然是擔心的。我一個作姐姐的自然不想讓自己的妹妹受了委屈,這也不是全爲了你。買了房兒下了聘,過大半年秋收後便把她娶進了們,八字的事兒也得一緩,對於您那得了個好媳婦,對孟大夫一家倒是破了這八字說法兒,不是兩贏的事兒嗎?”我一本正經的說道,其實心裡一直打着鼓,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決定有沒有強方嫂子所難,但我又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方法,畢竟過兩年再娶真的晚了,但願方嫂子打心裡不相信這八字傳說吧!可能自己二十一世紀的內心一直打心裡想破了這該死封建的枷鎖,卻無從下手,剛好碰到這樣的事兒,這算是我對抗它的一種行爲吧?後來待自己年老的時候經常在想,當年自己到底是出於好心希望幫到方嫂子和彌君還是出自自己想破迷信的內心才捨得把那些銀子拿出來的?這便是後話了。
方嫂子聽完我的話後便沉默了,良久卻吐不出一句話來,此時空氣中的灰塵應該都凝結在一起遲遲不肯落下接觸這死一般的寂靜,待我彷徨的望着方嫂子試圖尋找她臉上的一絲絲表情,但此刻哪裡能看得到,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方嫂子便緩緩的擡起頭來,整個眼眶便是紅彤彤的,哪裡有剛纔的精神喜慶勁兒。
此刻的我好想打自己一巴掌,是我沒考慮周全便作了這樣的決定,錢不是萬能的,我怎麼可以打着錢的幌子逼方嫂子讓自己兒子早結婚呢?這可是猥瑣未成年兒童啊,逼未成年兒童結婚。再者,可能方嫂子覺得欠了孟大夫的情才答應讓林兒娶彌君,但畢竟方嫂子的骨子裡頭還是古代人,還是有忌諱,二十一世紀都有多少對情侶就是因爲被父母算了命覺得不合適才分開的,現在方嫂子正拿着兒子的命在賭,賭這八字是不是真的,她兒子的命到底夠不夠硬?她現在是想給點時間緩緩,至少還有兩年讓其接受還有這樣的賭約,自己一心想着讓彌君早點嫁好順了孟大夫一家被退婚的氣,倒是把這茬給忘了,方嫂子再怎麼能說會道再怎麼做事果斷,她還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母親,一個疼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啊!她能做出這樣的冒險已經很不容易了,而此刻的我卻變現的在逼方嫂子早將她的兒子站在賭桌上。
“方嫂子,是桂花考慮不周,莫生氣。”此時我的千言萬語便只能交織成這幾句話吐了出來。內心的後悔與焦急早已經匯在一起糾纏着,就差點流淚了,我真是該死,怎麼就不考慮全面一點就說這樣的話了,我到底有沒有傷到方嫂子,方嫂子內心的驕傲自強是我不能比的,我這樣是不是好心辦了壞事了?
ps:
不知在這件事情上,桂花是否好心辦了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