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嫂子,在這邊,顏兒和羿兒都過來接你啦!”方嫂子朝着我邊哭邊喊着。
“娘,顏兒想娘了!”顏兒頂着她那水汪汪的眼睛帶着淚水朝着我叫着。
“娘,稚兒。羿兒很想你們,你們過得好嗎?”羿兒的眼淚正在眼眶裡頭打着轉。
“乖,孃的親親寶貝,想死娘了,這段時日過得好嗎?我們過得很好,你們有沒有好好聽方嫂子的話?”自己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激動的抱住這兩個小鬼親了個夠。
一個多月了,終於見到這兩個寶貝了,懸着的心也終於落下了,顏兒羿兒身上的衣裳雖不新,但洗得乾乾淨淨穿得整整齊齊,整個人看起來倒比一個多月前胖了一些,看來方嫂子並沒負我所託,這段日子定是好好照顧這兩個孩子的。自己轉過身子對着方嫂子福了福身哭着道:“這段時間辛苦方嫂子了。”
“哪裡的話,這兩個小娃可是乖巧着緊了!”方嫂子邊說邊拿着手中的帕子擦拭着眼淚。
“林大哥和森大哥怎麼沒來呢?”稚兒眨着他那大眼睛望着方嫂子道。
“這不是接你們回去嗎?想着讓你們能有一頓熱騰騰的飯吃,便將他們留在家裡看着爐上的火兒呢。”方嫂子見稚兒一見面沒往羿兒顏兒身上撲反而問起林兒森兒眉眼間顯露出不少的喜色。
“方嫂子,您也太客氣了!告訴你們一個消息,這段日子在莊子裡頭,我倒是認了孟大夫爲乾爹,現在就帶着你們去拜見你們的外公外婆好嗎?”好吧!稚兒心性善良倒是他的福分了。
“這倒是因禍得福了,好人自是有好報的!”方嫂子真誠的替我開心着,雙手合着十狀像是對老天爺的道謝。
“這也要謝謝方嫂子幫我在外頭照顧着這倆小鬼。桂花才能放寬了心在莊子裡頭呆着纔有了這般的遭遇不是?”自己說着便一手挽着方嫂子的手一手搭着羿兒和稚兒的肩膀,方嫂子也順勢抱起身旁的顏兒往孟大夫方向走去。
“這不,說曹操曹操便到,她就是桂花,我在莊子裡頭認的乾女兒。”孟大夫笑着對他老婆說道。
只見孟大夫的老婆中等偏胖身材,梳着普通的婦人鬢,頭上插着幾根銀簪子,身着一身半新林月藍綢子一見便知是仔細打扮過的。又見婦人身旁站着一位高高瘦瘦白白淨淨的少女,一副剛及第不久的樣子,頭上梳着簡單的許雪環。發間綴着幾朵珠花,身着一身鵝黃色綢子外間還套着一身白色兔皮做的褂子,整個人雖瘦弱但很出塵的樣兒。
“乾爹。這兩位便是乾孃還有彌君妹妹吧?乾孃,桂花這相有禮了。”我一見他們忙放開方嫂子和孩子向前走了幾步福了福身道。
“剛纔聽老頭子說這桂花人不僅長得溫婉,做事兒來也進退有度,當時我還不信呢!沒曾想一見這人兒倒讓我心服口服了,這下我們彌君多了個姐姐再也不孤單了。”孟婦人一見到我一邊打趣着一邊從頭上取下一根銀髮簪子插在我頭上。一副對乾女兒很滿意的樣子。好吧!看來我這個母老虎的名號還沒傳到孟婦人的耳朵裡頭吧?不然她定不會用溫婉來形容我滴,心中暗笑。
“在此謝過乾孃的簪子了,瞧着妹妹長得出塵可人。想着這芊芊玉手如果配上一隻銀鐲子定更美不勝收,姐姐這也剛從莊子裡頭出來,身上也就一隻絞絲銀盤鐲子,妹妹如果不嫌棄的話就當姐姐給你的見面禮。”說完從懷中取出九月份纔買的三兩重銀鐲子。因進了疫區要忙着辦事照顧病人嫌不方便就褪了收在懷裡沒再戴過,這時候從懷裡取出送與彌君倒還看得過去。
大概孟大夫夫婦只有這麼一個女兒的緣故對彌君保護得很好,彌君顯得有些拘謹望着孟夫人卻不馬上收下鐲子。
“桂花你真是客氣了!既然姐姐給妹妹的見面禮。妹妹自然就收下罷!”孟夫人笑着對彌君說道。
“那彌君在此謝過姐姐。”彌君笑着福了福身接過我手中的鐲子戴在她那嫩白的手腕上。
“來,孩子們,見過外公外婆和彌君小姨。”我笑着招呼羿兒稚兒顏兒。
羿兒稚兒顏兒顯然一點也不怕生,都笑着脆生生的叫了人,直把孟大夫孟夫人給樂的。事因突然孟婦人倒沒帶着給三個小孩子的禮,想着手中籃子裡頭的點心還不錯便拿了出來分給三個小孩子吃。孩子們見有點心吃便望向我徵求我的意見,見我點了頭後便都禮貌的道了謝接過點心開心的吃了起來。
“瞧瞧瞧瞧,這三個小孩不僅長得粉雕玉琢還有禮貌,桂花你可真會教小孩,彌君你以後可要跟姐姐好好學學。”孟夫人見三個小孩可愛有禮貌忍不住說道。
“哎呀,這一高興竟給忘了旁邊還站着個人呢,這是方嫂子!這些日子多虧了方嫂子照顧孩子們,不然桂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方嫂子是一定要介紹的,如果把一個大活人晾在一旁怎麼覺得是個僕人的味道,人是平等的,可不分貴賤,當然我順便往方嫂子頭上戴高帽。
“這位定是個矜貴的人兒,可讀過書?”孟婦人的眼睛可真是毒,要不是之前方嫂子有說過自己是商人女讀過書,老實說三十幾歲的方嫂子因生活的磨難倒顯得有些蒼老,粗粗一看就一個普通農婦的感覺。
“年輕時讀過幾本書學學算帳,這幾年倒是給忘了不少。”方嫂子見孟夫人倒是個識人的人兒便笑盈盈的回答道。
“方嫂子倒是個謙虛的人兒。”孟夫人果然是交際老手,幾句話下來倒是和方嫂子熟了起來,果然三十幾歲的人和三十幾歲的人最有話題聊。
“瞧着彌君長得可人,可不知定了人家沒?”果然婦人和婦人的聊的話題句句不離親事,這不方嫂子便問起孟婦人來了。
“正相看着呢!只是這孩子身子骨不好,又是家裡的獨女不免嬌慣了些,孩子爹以前放棄繼續科考轉而學醫倒是多半爲了這個孩子。我們二老舍不得讓她嫁遠了給受了委屈,偏巧來求親的都是隔壁縣裡的,這不,拖着拖着便拖了一年,都年芳十七還沒定個好人家也是把我給急的,這心裡頭的苦也只有做孃的知道。”一說到這孩子的事,孟婦人也不管是不是纔剛認識不久,就直接如倒豆子般向方嫂子訴起苦來,古代果然沒有個人隱私之說,看來我的母老虎和想嫁人的傳言肯定是傳遍了!
“這兒女的親事兒着急不得。可得好好相看一番才成,這可是孩子一輩子的事兒,孟姐姐你要好好放寬了心纔是。”方嫂子忙勸慰道。好吧。方嫂子果然是商人女,一不小心把孟夫人直接叫上孟姐姐了。
“方妹妹說得正理,這不是在慢慢的想在本縣看看嘛!咳,女兒還是要活在自己眼皮底下才能安心。”孟夫人看來也是個能來事的人,也直接方妹妹的叫。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如故,好吧!這古人就是熱情,還是我偏冷血了?我也是和方嫂子認識了一個多月纔敢把孩子託給方嫂子照看,至於方姐姐的叫還真叫不出口來。
“是啊,是啊!我們都是當母親的都希望兒女能在自己身邊。”咳,孟夫人和方嫂子的相遇果然是緣分。才第一次見面已經開始滔滔不絕的聊了起來,完全忘記還有我的存在。
我轉身見彌君也和三個孩子玩了起來,完全不理會他們的娘了。還好孟大夫這時候笑呵呵的湊過來說道:“你乾孃以前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今兒她這樣說已是對你這個乾女兒很是中意,但這些我都是預料得到的,畢竟桂花你是個很優秀善良的人兒,但平日裡也沒瞧見你乾孃和誰非常要好。今兒一見,竟跟方嫂子一見如故了。”
不是吧!我居然與善良搭邊?算了。既然別人誇了就受着吧!我不要臉的暗暗開心,笑着答道:“這大概就是緣分吧!以前我們對這區的人兒不也忌諱良多,也不曾想過在這區還是生活着很多像方嫂子這樣的人兒,他們心腸也是好的本性也不壞,只是被生活給逼着不是?”
“桂花你說得對,這幾個月對我來說真的是受益匪淺,我沒有後悔留在疫區,其實這一切也要感謝你,疫區的人們最應該感謝的是你。”孟大夫笑着跟我說道。
“乾爹您謬讚了,這隻要是個人兒,定看不下死人的事兒發生,桂花也只是盡着這綿薄之力罷了。倒是乾爹,這瘧疾在夏季多發,這次秋季來瘧疾自然容易控制些才免了後來疫區百姓的死。這事兒縣令必定會上報朝廷,乾爹是主治大夫必會被叫去詢問,爲了避免以後出現的麻煩,這月份的事兒可是要說得清清楚楚,可不能爲了貪這個功把未來的日子給搭進去可是不划算的。”突然想到這次開始控制病情後就沒有死人很大原因是因爲十月份瘧疾爆發不會嚴重,加上後面天氣越來越冷很多在體外的瘧疾都凍死了纔有這麼好的成效,縣令雖不是非常昏庸的人但也算不上好官,等下他爲了自己的政績把這次成果給誇大了,孟大夫又看不清楚也跟着瞎附和,等下次真正嚴重瘧疾爆發的時候皇帝再調孟大夫去疫區,那時候不僅把命搭進去不說,如果效果不好孟大夫的家人都被連累了也是可能的。
“桂花果真是個玲瓏剔透之人,連這個也想到了,你真是一語點透我這糊塗人。”孟大夫聽完不僅不惱反而老實交代了自己之前的想法還大加讚賞,看來真的好險,孟大夫差點兒就邁錯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