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民國二十七年)的十二月中旬,在中國這塊飽經**的古老大地上,正經歷着一場空前規模的戰爭洗禮。中華兒女前仆後繼,與兇狠殘暴的侵華日軍展開了空前悲壯的浴血廝殺,屍山血海、無畏無懼,使太陽旗失去了光芒,雪亮戰刀鈍銼於華夏大地的青山碧水之間。
冀南的太行山區,在邯鄲通往峰峰礦區公路旁的一個小山坡上,有兩個人正在對着公路指指點點。
“虎子,你現在雖然可以稱爲神射手,但也只是槍法準確而已,離狙擊手的標準還差得很遠,象僞裝、潛行、偵察等訓練,你纔剛剛入門,這幾天咱們的實地訓練你表現得還不錯,今天就要出手了,你先去找合適的狙擊位置吧!”
“哦,我知道了,大哥。”叫虎子的半大小子答應一聲,四處張望起來,嘴裡還唸叨着,“位置既要隱蔽,又不孤立,要混雜其它地物之間;還要有良好的視界和射界,能便於發現目標,又能射擊到目標;另外還要有進出到狙擊位置的隱蔽路線……….”
“慢慢找,細心些,按時間來看,還有兩個小時鬼子向礦區運給養的汽車才能到呢!”被稱作大哥的人在旁說道。
吳銘躺在枯草地上,兩眼望着藍藍的天空,隨手掐了一朵小草棍,用嘴巴嚼着,那淡淡的泥土的氣息和身上傳來的冰冷感覺時刻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綺芳,你能想到嗎?老子大難不死,竟然來到了抗日時期的河北太行山,正要與小日本鬼子對着幹呢!不知道你現在過得怎麼樣,可能已經把我忘了吧?”吳銘苦笑着,將草棍拋到一旁。
過了不大一會兒,虎子便選好了位置,經過吳銘的檢查首肯後,兩個人又用野草樹枝仔細布置了一番,換上自己用顏料做成了僞裝服,開始靜靜地等待。
“唉,我說虎子,你怎麼老是動彈呢,身上長蝨子了。”吳銘不耐煩地伸腿踹了虎子一腳。
“沒,沒,我閒得難受。”虎子憨厚地笑了笑。
“耐性,要有超人的耐性,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吳銘皺着眉頭訓斥道,“一個好的狙擊手不但要有強健的體魄,還要有鋼鐵般的意志,懂不懂啊?再這麼沒耐性,以後我就不帶你出來了。”
“別,別,呵呵,大哥,您別生氣了,我不動了還不行嗎?”虎子陪着笑臉回答道。
吳銘搖了搖頭,把身子轉過去,開始用望遠鏡觀察遠處汽車開來的方向。虎子眼饞地看了看吳銘擺在身旁的比利時FN30-11式7.62mm狙擊步槍,舔舔嘴脣,嚥了口唾沫。
三輛汽車行駛在公路上,帶起了一路的煙塵。
十幾個蓬頭垢面的漢子被繩子綁在一起,垂頭喪氣地蹲在車廂裡。
“墩子哥,怎麼辦啊?”一個年青人哭喪着臉問道,“等下了汽車,到了礦上,咱們可就只有喊天的份了。”
“這小鬼子看得真緊,看來也只有到了礦上再想辦法逃跑了。”被喚作墩子哥的人看了看緊隨在後面的鬼子汽車,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看後面車上,架着機關槍呢!”
“礦上可是活地獄呀。”旁邊的一個小夥子說道,“聽人說,那裡每天死上十個八個的,很平常。”
“小鬼子,根本不把中國人當人。“趙墩子咬牙切齒地說道:“算咱們倒黴,進城探消息都能被鬼子抓住,可都別泄氣,早晚我得讓四海哥帶着人把這個場子找回來。”
…………
汽車颳起的煙塵,早已經被埋伏的吳銘捕捉在了眼裡。
“來了,鬼子的汽車來了。”吳銘大聲說道,喚起了已經昏昏欲睡的虎子。
“不對,不是一輛汽車,怎麼是三輛呢?”吳銘詫異地說道。
“三輛?那,咱們還幹不幹了?”虎子也有些驚訝。
“你在這裡埋伏,我到對面去,看清楚了再說。”吳銘略想了一下,說道,“如果要打的話,我先開槍,如果我不開槍,那就是不打了,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大哥。”虎子點頭答應道。
吳銘拿起槍,飛快地跑下公路,衝上對面的小土丘,簡單地找好位置,端起望遠鏡仔細觀察着越來越近的汽車。如果要打的話,日本鬼子即使用汽車作掩護,兩面夾擊之下,幾乎沒有了射擊死角。
三輛汽車,頭一輛應該裝的給養物資,駕駛室內有兩個鬼子,車廂裡坐着兩個;中間一輛車廂內用繩子綁着十幾個中國勞工,只有駕駛室內有鬼子;最後一輛車除了駕駛室以外,車廂內共有四個鬼子,車頂還架着一挺機關槍。
三輛車,共十二個鬼子,吳銘皺起了眉頭,到底是打還是不打呢?虎子能否配合好自己,是能不能儘快解決戰鬥的關鍵,兩個人第一次配合作戰,能否默契呢?
在戰場上,你應該相信自己的戰友,放心地將後背交給你的戰友,只有這樣,你才能拋卻雜念,最大程度地發揮力量。想起在軍隊訓練時教官所說的話,吳銘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輕輕地裝上消音器,端起槍,吳銘開始全神貫注地盯着越駛越近的鬼子汽車。
第一輛鬼子汽車突然失去了控制,歪斜着衝出公路,一頭扎進路旁的溝裡,發出了轟隆的巨響。
嘎,嘎。隨着刺耳的剎車聲,後面的兩輛汽車緊急停了下來,車上的鬼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指着翻倒的汽車嘰哩哇啦地亂叫着。有幾個鬼子跳下了車,向出事的地方走去。
吳銘冷笑着將槍口瞄向了最後一輛車上的鬼子,扣動了板機。
機槍旁的鬼子突然腦袋向後一仰,倒了下去,腦門上多了一個血洞。旁邊的一個鬼子焦急地蹲下身子,抱着屍體,不停地搖晃,嘴裡呼喚着什麼,好象這兩個鬼子的私人關係很不錯。
吳銘快速瞄準,扣動着板機,三、四百米的距離對於他,以及FN30-11式7.62mm狙擊步槍來說,根本沒有什麼難度。
接連倒下三個同伴後,車廂上的最後一個鬼子醒悟過來,一邊大聲喊着敵襲之類話語,一邊直奔汽車頂上的機關槍,可還沒等他摸到機關槍,頭上便迸出了一朵血花,去見天照大嬸去了。
“墩子哥,快看。”中間車廂上的勞工也發現了情況,指着後面的汽車,對趙四海說道。
“我看見了,鬼子是被襲擊了,無聲無息地便倒下去四個,真他媽的厲害啊!”趙墩子張大了嘴巴,驚訝地說道。
“不是四個,前面那輛車估計也是被人做了手腳才翻車的,應該是六個。”旁邊的人糾正道。
“我知道。”趙墩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快解繩子,這下咱們有救了,看能不能幫上忙。”
“呯”的一聲槍響,對面的虎子終於忍耐不住了,開槍擊斃了一個鬼子。
槍響後,亂糟糟的鬼子終於發現了目標,他們很快清醒過來,尋找隱蔽物開始還擊,沒有了機關槍,虎子的位置又十分隱蔽,鬼子的幾支步槍無法構成有效的威脅。
吳銘悠閒地取下消音器,只剩下五個鬼子了,要是自己都給打死了,虎子會不會有些不滿意!
“呯”的一聲,虎子瞅準時機,又擊斃了一名拿着短槍的鬼子,看樣子應該是個司機。
吳銘端起槍,開始給鬼子點名。
他現在倒是撿了個便宜,鬼子的注意力都被虎子給吸引住了,正面隱蔽得不錯,可把後背都留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