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戰雖未實現收復仰光的戰略目標,卻給了日軍極擊,大挫敵焰,振奮盟軍士氣,其戰略意義十分明顯。後200奉命於凌晨全師安全撤出,不僅未丟下一個傷員,且使敵軍未曾發覺。日本防衛廳戰史室在《緬甸攻略戰》上冊64頁寫道:“200師意志始終旺盛、擔任撤退收容的部隊直至最後仍固守陣地拼死抵抗,雖說是敵人確實十分英勇,軍司令官飯田中將及其部下,對其勇敢均表稱讚。
吳銘率領別動隊再加上華僑志願隊共七十餘人退入叢林,準備先建立一個臨時營地.在日軍大隊開走後,再尋機擊敵。
山高谷深、形狀奇特、氣候多變、雨多霧重、河溪縱橫、流向各異,綠幽幽黑沉沉的叢林,是一個對外來的闖入者是不折不扣的迷宮,抑或是冷酷獰惡的陷阱。
別動隊在華僑志願隊的引領下攀藤附葛,時而緣壁而上,時而匍匐而行。許多地方要用柴刀開路,無休止地爬行,穿過密林深草,涉過彎曲的小溪,或是在光禿的岩石上奔跑。
“很多年了,那個地方早已經廢棄,沒想到現在還能再用上。”黃宗吾笑着說道:“這幾年生活安逸,這身體都不行了。”他所說的是一處早已經被開採完,被廢棄的寶石礦山,那裡的山坡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繡屋和窩棚,但是那裡有溪水。也非常隱蔽,非常適合作一個營地。
“黃隊長謙虛了。”吳銘淡淡一笑,“我們不也是差不多嗎?”
“不能這麼說,訓練剛剛兩、三個月,已經不錯了。”黃宗吾說道:“有潛力啊,而且這衣服真地很好用。隔得稍遠便難以分辨。”
迷彩服最早是作爲僞裝服出現的,希特勒的軍隊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首先使用了迷彩服,爲“三色迷彩服”。規則的3斑塊一方面這些斑塊可歪曲人體的線條輪廓,另一方面其中部分斑塊顏色與背景色近似一體,部分斑塊又與背景色差別明顯,從視覺效果上分割了人體外形,從而達到僞裝變形的效果。
吳銘等人身上所穿地類似於乞丐服是用碎布拼接的僞裝服,雖然比不上後世的四色服、六色服。但在叢林中的僞裝效果還是要比單一顏色的強很多。
“現在你們知道什麼叫劈荊斬棘了吧?這兩個月的訓練都是小兒科,如果想在叢林中來去自如,連我都做不到,咱們還得在實踐中共同學習進步才行啊!”吳銘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些手下,他們都精神萎靡疲憊不堪,迷彩服早被汗水溼透,每個人身上都散發着汗水和污泥的惡臭,難忍的悶熱,恨不能撕下身上地一層皮。可是,吳銘和黃宗吾都以權威的口吻命令大家不準鬆開袖口、領口和褲腳管。因爲污水中有水,樹葉上有螞蝗,草叢中有毒蟲。
大家輪流操起大砍刀奮力向前,經過吳銘和黃宗吾的指點,他們已經找到了一些竅門,不再象一開始那樣胡砍亂剁。平白浪費體力。砍伐越來越有經驗,只是開通一條單人行道不再亂砍亂劈,有時,人可以從空隙中穿越或是爬行,儘量少動刀斧。
這便是熱帶叢林,對不熟悉的人來說是兇險異常,可對於適應了這個環境的人們來說,比如山林中的半原始人。卻是最美好的地方。
這就是熱帶叢林,陰暗潮溼、頭上高懸着生命的羣落,腳下是葛藤荊棒,它們生死相纏。叢林又濃又密。明燦的陽光竟然穿不透繁枝茂葉織成的天幕,只是偶爾從網眼裡透進幾粒光斑。腳下是軟綿綿地淤黑積葉,不知名的大樹上懸掛着網狀的氣根,微蕩着,像一排絞索,再向前縱目遠望,前面就好像是一條綠得發黑的隧道通向無底深淵,每一步都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探險。
…………
十天以後,吳銘除留下十幾個人看守營地外,再次率領別動隊走出了叢林,在同古的附近開始窺探日軍地動向。
“看來,日本人把這裡作爲臨時的物資集散地了。”吳銘放下望遠鏡,輕聲說道。
“雖然大部隊已經開走了,可是留守的部隊也是不少。”黃宗吾皺了皺眉,“而且防衛還是很嚴密的。”
“那就先打日本人的車隊,我需
軍裝。”吳銘指了指公路,“設伏,在路上日本人的護送士兵。”
“那就到三公里外的公路去,那裡是個打埋伏的好去處。”黃宗吾略想了想,指着地圖說道。
“黃隊長,有你跟着,我真是撿到寶了。”吳銘笑着誇獎道:“有了你,這地圖用不用都沒什麼關係了。”
“過獎了,過獎了。”黃宗吾急忙謙虛道。
同古以北三公里地大路上,這裡是一個拐彎處,道路兩旁百米外便是叢林,從地理上看,確實是個打伏擊的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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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日本人佔領同古後,肯定派兵在附近搜索清理過一番。”黃宗吾指着叢林中鬆軟泥地上的腳印說道:“這應該是日本兵軍靴留下的痕跡,而且附近還發現不少折斷不久地樹枝和野草。”
“確實如此。”吳銘早已看到了這些,反倒信心大增,“這說明日軍肯定已經放鬆了警惕,認爲這一帶不會有滯留的敵人,看來我們的伏擊成功的希望更大了。”
“譚政,你們二隊到對面埋伏。”吳銘臉色一正,開始對手下交待任務,“付立君,你的三隊在這裡埋伏,爆破組去路上放炸彈,我率領一隊向後展開,頭車炸翻之後,立刻開始進攻。記住,只射擊不衝鋒,聽到我的信號後,立刻撤退,不得戀戰。”
“是。”衆人立正答應,紛紛帶人離去。
天空出奇地晴朗,太陽慢慢熾烈起來,不高的草叢中繁星似的野花向着初升的太陽炫耀着各自的色彩,芳香的氣味在酷熱中溶解揮發,叢林漠然死寂。
果然如吳銘所說,日軍並沒有察覺到這附近會有敵人存在,大軍已經追擊而去,這裡應該是安全的後方。所以運送彈藥物資的車隊並沒有太多的押送部隊。
隨着遠處傳來的馬達聲,接着就隱隱約約地看到敵人汽車的影子。汽車越來越近,一共是十五輛汽車,後面還有一大溜的馬車。頭一輛汽車上插着一面“膏藥旗”,坐着幾十個日本鬼子,頭戴閃光的鋼盔,帶刺刀的步槍抱在懷裡。他們在車上指手劃腳,嘰哩哇啦的不知講些什麼。
“轟”的一聲巨響,頭車被威力巨大的美國炸彈整個掀了起來,巨大的氣浪將汽車零件和車上的鬼子拋上了半空,又重重地落下,汽車殘骸燃起了熊熊大火。
隨着這一聲爆炸,埋伏的別動隊隊員立刻用手中的武器猛烈開火,擲彈筒,火箭彈,機關槍,步槍,各種彈藥瘋狂地向猝不及防的鬼子輜重隊傾瀉。
頭車爆炸起火,後邊的汽車、大車和騾馬等互相擁擠在一起,走不動了。那些司機和副駕駛被這突如其來的伏擊打暈了,紛紛跳下車四處散開。他們作夢也沒有想到,會在白天、會在這裡遇上這樣兇猛的打擊。
被迫停在路上的汽車成了別動隊的活靶子,接二連三地被擊中起火爆炸,而受了驚的馬匹、騾子嘶叫着,在彈雨中亂跑亂撞,更加劇了日軍的混亂。而從汽車上、馬車上跳下來的鬼子雖然在最初的懵懂中清醒過來,端着槍努力還擊,卻無法對佔據地利、人和優勢的別動隊構成太大的威脅。
“呯!呯!呯!”吳銘開槍擊斃了一名舉着軍刀拚命嚎叫的指揮官,又打死了一個正趴在汽車底下要架起機關槍的小鬼子。在這種距離,不用狙擊步槍,他即使用美製卡賓槍也是彈無虛發,而且可以連續射擊。
“轟、轟、轟!”爆炸聲連連響起,一輛汽車上裝載的手榴彈發生了殉爆,別動隊隊員身下分明能夠感覺到地面都在顫動,不斷有雜物落下來砸得地面“咚咚”直響,有不少被氣浪拋到空中的手榴彈四濺爆炸,炸燬了更多的汽車,引發了更大的殉爆,炸死了更多的騾馬和鬼子。
一陣嗆人的硝煙味飄了過來,吳銘定睛望去,公路上的未爆炸的手榴彈東一顆西一顆的落得到處都是,地上出現了很多原本不存在的小坑,這都是四處亂飛的手榴彈炸出來的。慘叫聲、馬嘶聲從火中、爆炸中不斷傳來。
“發信號,撤退。”吳銘衝着身後的士兵作了個手勢,緩緩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