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五章 羣英會
三國時空。
七月到八月,李哲境內秋收完成,大豐收的水稻和小麥兩種新神谷再次震撼天下!中原人心歸附,已經是毫無疑義!就是許多士族,也是終於意識到了大勢的不可阻擋,猶猶豫豫的開始了心態的轉變。
九月份,在青島,李哲專門留下了一個時空錨點,作爲未來重要的戰略支點,李哲必須擁有對這個要地的完全掌控能力。然後留下黃忠鎮守此地,穿梭回去許都。
論道大會,即將開始。
如今的許都到處是人來人往,達到了有史以來最鼎盛的時期,來自天南海北,東方西方的各路士人方士工匠,幾乎所有的心裡有些希望的人都匯聚到了這裡。哪怕是心中對李哲的統治仍然不夠認同,但不妨礙着這些人來許都尋求名利雙收的機會!
……
一處酒館中,幾個士子模樣打扮的年輕人坐在一起,看着外面的熙熙攘攘,一面在放聲交談。
“公威,這次論道大會,你說我等,能在其中奪的一席否!”一個士子滿臉興奮,對着對面的朋友說道。
公威聞言,不置可否,卻是將眼光轉向了另一個士子,“我等三人,不知如何。但是以孔明之能,卻是必然會在此次論道大會中一展雄才,力拔頭籌的!”
聽到這樣的誇讚,孔明將目光從外面轉了進來,笑着答道:“公威切莫如此說法,徒惹人生笑。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如今的許都,可謂藏龍臥虎,我等能來瞧瞧熱鬧就算好了。”話是如此,年輕人畢竟是鋒芒畢露,眼神中卻竟是捨我其誰的氣派。
“哈哈哈哈!”公威指着孔明笑談:“你啊你!平常時候最是自命不凡,這個時候也會這般小心謹慎!太假!太假!哈哈哈哈!”旁邊的人也是跟着鬨笑!
笑了一會,其中一個士子還是有些遺憾:“可惜。先生不肯來此,否則以先生的才學,震驚天下也是等閒事!到時候聲名遠播。若是登高一呼,就像當年的鄭公一樣,門下弟子數千。何等的壯觀?”
聽了這話,其餘的數人也是不禁爲之神往。
這幾個士子口沫飛濺,說的正是得意之時,突然哧的一聲笑聲傳來,立刻變了臉sè。
回身一看,卻是隔壁的一個渾身着絲錦、面sè病怏怏的年輕人在笑,身邊,一箇中年人連忙拱手告罪。
有個士子立刻滿身的不爽,“小二!這是怎麼回事兒?我道這迎賓居,都是士子名流。沒有凡俗人等,才進的這家客棧,怎的,大庭廣衆之下,坐席間還能有這等無禮之徒!”
這句話一出。那邊那個病怏怏的人的臉sè就變了,就連身邊的中年人都有些錯愕。
名叫公威的士子不由心中哀嘆,這崔州平別的什麼就好,就是實在是太能惹事兒了,不愧是冀州名門崔家的二代,這對面兩人。明眼看着也都不是普通人,如何能夠善罷甘休。
“咳咳!好一個士子名流,想不到我不入中原十幾年,這中原的人等都是變得如此的雅岸高潔了!竟連我周瑜如今也成了無禮之徒。這位小哥兒,你這般的說法,可是不僅僅是得罪了我周瑜一人而已了,難道你隨意指着一人,就可以說別人是無禮之徒麼?”
此人一報大名,立刻全場sāo動,廬江舒城周瑜周公瑾!那是何等人物,和江東孫郎並稱的雄傑!如今雖然因爲江東複雜政治局勢的原因如今被閒置,但是這樣的人,不管是家世、才學、韜略都是無可挑剔。當今之世的年輕一輩中,乃是真正頂尖兒的人物,卻被污爲無禮之徒,這下可有熱鬧可以看了。那邊桌上的幾個年輕人也不知道是誰,這回可是提到了鐵板了!這周公瑾尖牙利齒,不過區區一句話,就將崔州平的話引向了周圍所有人,讓別人都爲之同仇敵愾。
不說別的,周圍這許多人立刻引申思考,這周瑜來了,那旁邊又是誰人?能和周瑜相提並論談笑風生的,又會是何等人物?
周瑜大名相報之後,這邊的幾個小年輕立刻氣爲之泄,心知不妙,這幾人卻是荊州人士,和江東正是生死仇敵,退卻不得,此時即使是心生膽怯之意也是不行。士子名門的第一道規矩,那便是名聲大於一切,此時打退堂鼓,豈不是自己家門乃至師門的聲譽都徹底沒了。
那崔州平嘴巴鼓動了半天,卻找不到什麼詞來,尷尬至極,旁邊的孔明湊過身來,回答了一句:
“周公瑾果然是風流人物!不在江東伺候孫家兄弟打掃手尾,卻又來中原圖謀什麼?如今的江東孫郎,剛在淮南吃了一頓敗仗,難道卻又以爲,這許都的廢宮殿中又會有一顆和氏璧可以撿麼?”
此話一出,調侃之意極盛,立刻引得鬨堂大笑。
衆人皆知,江東孫權rì前才經歷了一次大敗,李哲手下一隻偏師攆着的敗軍,就將孫權打得一敗塗地,正是焦頭爛額之時。
而這傳國玉璽,也就是和氏璧可是和孫家接了不解之緣,當年孫堅勇猛,首先打進洛陽,與大火中的宮殿中偶爾拾得了傳國玉璽,卻沒有聲張,暗自私藏,被別人得知犯了衆怒,不得不倉皇而走。誰知又被劉表半道上攔路打劫,丟了xìng命。從而揭開了孫家和荊州纏綿十幾年的生死大仇。
後來孫策起家,以傳國玉璽質押,才從袁術手中得到了自己父親的舊部,從而憑着這些兵席捲江東,打下了如今的江山。父親因此死,兒子因此興,孫家的緣生緣滅,這和氏璧可是在其中扮演了一個相當重要的角sè。
但是,無論如何。臣子私藏國寶總不是什麼好事。如今此子以此相激,明明是暗諷孫堅私藏和氏璧,有不臣之心,身死乃咎由自取之意,凡是江東人物,身爲吳侯治下,可有能忍得住氣的?這出言的士子看着年紀輕輕。但是口舌之利,實在是有勝於劍!
此話一出口,果然對面二人面sè轉青。已是怒極。只是臣子私藏和氏璧,畢竟是有虧大德之事,二人便是渾身有百張口。也不可能將其顛倒黑白。若不是這和氏璧被袁術所得,又怎麼可能有後來的袁術稱帝之事!這東西,可是真真正正的天下大寶,龍氣所種啊!
此時旁邊那中年人終於開口說話,抱拳一禮說道:
“在下顧雍,草字元嘆,不知對面誰家才子,果真俊傑也!能否大名告知?”
這面幾個年輕人一聞此人姓名,忙肅容行禮回答,卻原來是諸葛亮字孔明。崔鈞字州平,孟建字公威,石韜字廣元是也,俱是來自荊州水鏡先生司馬徽門下。
顧雍聞言,先是讚歎了幾句:”久聞水鏡先生門下高足。皆是不凡,如今一見之下果然名不虛傳。只是剛纔孔明賢弟所言,未免有失厚道。當rì吳侯在洛陽時,周圍羣雄都是何等樣人,袁紹袁術,篡權賊子兄弟。張揚等人,巧取豪奪之徒,便是名士張邈,最後不也兵敗身死被人吞併,環顧四周,難道要吳侯,將之交給董卓麼?漢家天子失位,中原逐鹿,天下糜爛不堪,當時吳侯私藏,實在是事關重大,不得不爲之耳!”
這話一說,卻總算是爲吳侯一門挽回一點聲面。周圍衆人唏噓,都道是言之有理,當時董卓之亂,羣雄討董之時,情勢也確實如此,以現在看來,圖謀變亂者多矣!這傳國玉璽,歷來是天子掌管,當時漢天子式微,野心謀亂者不知凡幾,突得至寶,倉促之間又能交予誰,不管是誰,恐怕都會立刻萌生篡位之心,後果恐怕更是大亂。這孫堅此舉,也確實有幾分不得已之意。這顧雍,身爲江東名士,大儒蔡邕之徒,不愧是思慮周詳之人。
“呵呵!”豈知正在此時,又是一聲竊笑,“顧元嘆好一張利口!不愧是蔡邕的高徒!硬生生是指鹿爲馬,顛倒黑白!”
衆人聞聲,卻看見大堂一角上坐着三人,一看就是名門高士的打扮,卻是頗爲低調的坐在一角,顯然也是不yù惹人注目,只是此時,這一句話說出,立刻便成爲衆矢之的。
這句話大膽之極,直接辱及顧雍的先師蔡邕!讓顧雍氣的嘴脣發抖,但急怒之下,顧雍仍然是保持了儀態舉止,先行了一禮言道:“兄臺有指教,儘管說來?明人不做暗事,何必遮掩行徑!”
“好!既然如此,某便指教與你了。”這個小年輕倒是天生狂悖,不顧旁邊兩人拉扯,硬生生站了起來,大聲說道:
“某乃楊修,字德祖,身邊這兩位,一位司馬朗,字伯達,一位司馬懿,字仲達,是河內名門司馬氏子弟。我等三人,可否?” шшш● ttκǎ n● C〇
“莫不是昔rì父子三公,弘農楊氏子弟?”顧雍強忍着怒氣,依舊是彬彬有禮問道。
“然也!”楊修卻是趾高氣揚,顯然是爲自家名門自豪!
這弘農楊氏,也是當今名門,絲毫不下於汝南袁氏,從初代楊震太尉起,歷任三公,四世太尉,和袁氏並稱爲天下名門,後世許多楊氏名人,其淵源都源出於此。而這楊修,正是曹cāo在位時前太尉楊彪之子,說起根底,當世之中果然是一等名流!
到了此刻,小小客棧中,衆人不由心驚。
荊州名士,江東俊傑,弘農楊氏,河內司馬,這天下間,年輕俊傑,俱都聚集於此了嗎?這許都人文薈萃,竟至於斯!衆人不由得暗暗打量周圍,看看還有什麼人,藏於其中!一時間客棧中衆人屏息靜氣,氣氛極其詭異。
只聽那楊修言道:
“江東孫氏,歷來便是不通禮教,粗鄙之徒。從起家時期,就動不動就擅自攻伐,擅出州郡,違逆上官,妄自屠殺名士,荊州刺史,南陽太守,具死於其手,這樣的狂人,於世間又有何用,比謀權亂政的董卓之流又能強到哪裡去?哼哼!私藏玉璽?以孫文臺的狂悖!恐怕是早就有謀逆之心了,若不是劉景升,焉知孫文臺回到江東,不會自立一個什麼陽明皇帝?哼哼!一屆赳赳武夫而已,還自詡忠貞?不過五十步而笑百步!”
這番話一出,頓時小小客棧中一片譁然,孫堅號稱英雄,竟然實際上是這樣的一個亂賊一般人物?
楊修利口,果然善斷人心。孫堅此人行事,確實如此,其人在歷史上,在靈帝時期,就經常不經朝廷,沒有合適理由,擅自跨越州郡行事。後來羣雄討董時,就更是愈發囂張跋扈,便不說和袁術互相勾結,圖謀瓜分豫州荊州之事,就說其出荊州時,擅自攻掠州郡,屠殺上官,荊州刺史王睿,南陽太守張諮,而佔據豫州,烹殺潁川郡太守李旻之事就更是令人髮指。這樣的惡事,就是董卓之流,都沒有敢輕易犯過,若是說他是個忠臣,呵呵!那真的是連黃泉之下的董卓都會被跳出來再氣死一回。
這一片血粼粼的歷史,被楊修揭了開來,人們才終於意識到,這世間,早已經不是大漢時候的安定和平,曾經以爲的所謂英雄豪傑,都不過是一羣以天下爲食的兇殘野獸而已。
如今的這個許都,一片繁華景象,入其中幾乎能讓人忘掉世間任何的煩亂。但卻也絲毫不能掩蓋,它是經歷了何等的一番戰亂,才能獲得如今的一片和平的。
說起來李哲入許都,還真的是歷代羣雄中屠殺最少的,幾乎是最快的效率,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掌控了城池內外。入了城池,也沒有搶掠屠殺百姓,就是對一直作對的曹cāo軍的諸位大臣也沒有擅動,反而是給許都帶來了更加繁榮的和平。
就是一直到現在,明知許都內外,存在着無數暗地裡對其不滿的士子名流,卻也沒有采用連根拔起的屠殺策略,只是以諸般制度,造成天下的大勢變動,以勢相逼。比起昔rì曹cāo的執政,也是絕對堪稱一個仁字。
難道這李哲雖然出身草莽,卻實際上竟然是一個數得着的有道仁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