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小八歲的阮朗算是父母老來得子,一向備受寵愛,自然也慣得無法無天了些,從小闖禍不斷。後來禍越闖越大,父母想起來要管時已然除了棍棒大fǎ就沒別的招了,但,這辦法並不能治本,只是讓阮朗更加狡猾地給自己披上了一層聽話的外衣,該闖的禍照闖不誤。
第二天阮朗就走了,再次奔赴片場追逐他的夢想。他那句話倒是留下了,始終迴旋在她耳側:姐,算了吧,放下過去,該怎麼着就怎麼着。
兩週後,她正式接到去北雅進修的通知。
出電梯到科室辦公室短短的距離,她走得雙腿發軟,寒毛直豎,每走一步,都會打量左右,只要看見穿白衣服或者綠色手術服的人就會心頭一跳,她覺得自己更像一個賊,而不像個進修醫生……
終於走到辦公室,她往裡迅速掃了一眼,並沒有發現某個人,心裡略略一鬆,之所以只略略,是因爲這個地方她不知道來過多少次,醫生護士們到底還認不認識她?
再細細掃了第二眼,她頓時有強烈的衝動想鑽地縫!好幾張熟面孔!她覺得自己還能繼續站下去,靠的不是勇氣,而是厚臉皮!
“請問,徐主任在嗎?”她繼續厚着臉皮問。
所有人擡頭看她,她已經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皮膚在燒。
“我就是。”一個年紀較大的醫生說。
這位徐主任是她走後纔來的,她並不認識。
“徐主任您好,我叫阮流箏,是來進修的。”她發現那幾張熟悉的面孔並沒有異樣的表情,好似不認識她一般,心裡稍又安定了些。
“哦,阮醫生你好,寧醫生昨晚值了夜班,今早已經下班了,你們倆先熟悉一下環境,準備進修前的培訓吧。”徐主任說完的同時看向辦公室裡另一個沒穿白大褂的女孩。
她耳朵裡立時滿滿充斥的全是寧醫生這三個字……
果然是他啊!一切好似都在意料之中!可卻仍然讓她震撼得恍惚起來,連徐主任後來說了什麼都沒聽見……
直到那個女孩站起來,在她面前問了句什麼,她才恍然回神,“啊?什麼?”
“徐主任讓我們熟悉一下環境!你不走還站在這裡幹什麼?”女孩說話的語氣有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女孩比她高半個頭,身高就足以壓迫人了。
“哦,好。”她惱恨自己失態了,對徐主任歉意地笑了笑。
徐主任也善意地回了她一個微笑,“需要人給你們帶路嗎?”
“不,不用,謝謝。”阮流箏忙道。這個地方,她熟悉得閉着眼睛都不會走錯,還用得着帶路嗎?
她還是有點暈暈乎乎,轉身就往外走,卻在這個轉身的瞬間,一頭撞上一堵牆,確切地說是肉牆。
她額頭撞得生疼,感覺眼淚都快出來了。
“對不起,對……”她話沒說完,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直覺這個東西,有時候很可怕。
捂着額頭的她,僅僅只看見一雙鞋,一件白大褂的下襬,呼吸便凝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