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至謙駕車一路飛馳,比救護車還早一步達到目的地。し
在她所說的地點停車,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商場直奔,“我到了,你在哪?”
接電話的卻是寧想,“爸爸。”
“媽媽在哪?”他心裡火燒一般着急。
“媽媽在六樓,您先搭電梯,到六樓一直往裡走就可以了。醢”
他看見救護車也呼嘯着來了,急診科的人看見他,也立即停好車,擔架擡了下來,問寧主任人在哪裡。
“跟我來。”他帶着人飛快進入電梯。
電梯裡的他只嫌電梯速度太慢,一顆心焦躁得要蹦出來,待六樓一到,他用力按着開門鍵,恨不得一秒扒開電梯門緹。
電梯門慢悠悠打開,還沒全開,他就衝了出去,按照寧想說的往裡走,發現一家攝影工作室,寧想穿着一身樹葉裝,圓圓的小肚子露在外面,頭上還戴花環,正衝他笑,“爸爸!”
這是逛街逛到肚子疼的情形?
“媽媽呢?”他急問。
寧想神秘的表情,指指攝影工作室,“在裡面呢!”
正說着,某人從攝影工作室裡出來了,打扮得像花仙子一樣,跟寧想的樹葉裝倒是挺搭的。
顯然,她也沒想到他的到來會是這麼大陣勢,原本笑嘻嘻的臉在面對急診科同事驚愕的表情和他那張大黑臉的時候僵住了。她能感覺,他那雙要吃人的眼睛……
縱然內心裡在打雷閃電狂風大作,他還是穩住了,問她,“你到底有沒有事?”
阮流箏當着急診科醫生們不敢再胡亂開玩笑,老老實實搖搖頭,而後躲到寧想後面去了,儘管寧想短短的材料並不能爲她擋住什麼。
自知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不敢再看寧至謙的表情,低着頭,擺弄着寧想頭上的花環,聽見他的聲音響起,“對不起,各位,我的錯,沒有弄清楚情況,明天我會向醫院說明情況,做檢討,該怎麼處罰我都接受,實在是抱歉,耽誤你們的時間,浪費救援力。”
急診科諸位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寧至謙又說得這樣誠懇,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麼,收隊回醫院去了。
等他再轉過身來的時候,那一大一小兩個全身掛滿植物的人已經不見了。
他走進工作室,果然發現他們兩個在裡面,始作俑者此時正在取頭上的花環,跟工作人員說不拍了。
寧想不懂好好的爲什麼不拍了,他穿着這樹葉裝正覺着新奇呢,拽着媽媽身上的花朵問,“媽媽媽媽,不是說好等爸爸來一起拍的嗎?”
“乖,爸爸生氣了。”她的模樣,儼然一個犯錯的孩子,和一臉茫然的寧想站一起,就是兩個孩子。
寧想明顯很失望,“那不拍了?”
阮流箏搖搖頭,“不拍了,回家去,爸爸要發火了。”
寧想吐吐舌頭,在他的成長曆程裡,爸爸很少發火,可是一旦發火,就是很可怕的事情……
偷瞄一眼爸爸的神情,果然很可怕。
“媽媽……”他輕輕扯一扯她的花瓣,“不怕,想想幫您,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咳咳……”阮流箏忽然覺得自己是媽媽,媽媽的威嚴遭到了質疑,“誰說我怕了?我纔不怕你爸。”
寧想嘻嘻一笑,他纔不信呢,媽媽的樣子就和他犯了錯聽見爸爸回來的腳步聲一樣一樣的……
兩人對話間,莫名感覺到壓力漸漸逼近,不約而同擡頭一看,便看見他們口中正在談論的人黑着臉走到了面前。
“爸爸……”寧想叫了聲,也被爸爸的表情給嚇住了,不過沒有忘記跟媽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承諾,撲倒爸爸身上,抱住他的大腿,“爸爸爸爸,媽媽肚子裡有弟弟妹妹,您別生媽媽的氣,生我的氣吧!”
“……”阮流箏簡直想說,寧想,真夠義氣!心裡給寧想豎起了大拇指,可是,當然不會讓寧想這麼個小人兒來替自己背鍋,馬上把寧想拉了回來,俯身在他肉嘟嘟的臉上親了一下,“寧想乖。”
而後摟着寧想的小肩膀,幾分氣弱地對他說,“我……沒想到你會把急診叫來……”
“……”沒想到!沒想到?!他對她和寶寶有多上心!她沒想到!這事兒擱誰不是滿腔怒火?
他打量着她。
因爲他曾說過不喜歡她捲髮,她當時沒給他好臉,但是之後卻是真的沒有再燙過,這近兩年的時間,染色後的頭髮黑色部分越長越長,因爲懷孕,她更是剪掉了一截,剩下的頭髮堪堪只到肩膀,差不多全是黑色了。
她膚色原本就甚爲白皙,從前二十出頭的時候,白得近乎透明,多年後再重逢,雖仍然膚白如雪,但總歸不如青澀時通透了,再後來去戈壁、懷孕孕吐,膚色又暗了幾層,然而孕吐之後的這段日子大補特補的,非但漸漸將她補了回來,而且膚色脂光柔膩,更多了幾分風韻。
此刻的她,黑髮垂肩,全身被花瓣綠葉簇擁着,綠粉兩色原就是春暖花開的視覺,襯得她如枝頭初開的桃瓣,當真脣紅齒白,數不盡的嬌柔嫵媚,再加之她心虛而怯怯的表情,一雙眼睛眸色不定,瀲灩處,只覺靈光亂濺。
尤其,和寧想抱做一團,更生好些我見猶憐之感。
他起伏的心思漸漸沉澱下去,目光凝在了她臉上,她緋紅的脣和頰上兩抹胭脂色吸引了他,剛剛沉下去的心潮又開始翻騰咆哮。
阮流箏和寧想看着他的臉色不斷起伏變化,心裡的懼意也隨之起伏上下。
她暗暗惱了,“有什麼話就說啊!該罵罵,該訓訓!”黑着臉一聲不吭什麼意思?這就跟審判差不多,遲遲不判吊着人的心,讓人忐忑又不安,要殺要剮要死要活早早說了,心裡反而坦然了……
他依然沉默着,轉身走了出去。
阮流箏看看周圍圍觀的工作人員,抿抿嘴,跟了出去,他的意思,她猜測着是有話去外面說,嗯,他不是一個當着外人罵她的人。
走到外面,果然見他頎長的身影就在前面等她,雖然比從前壯了一些,但是跟大多數人比起來,背影還是那麼帥。
她暗暗搖頭,此時此刻,她都是砧板上的肉了,她還在這花癡什麼!
默默走到他身邊,等着挨批。
他轉過身來,盯着她,再次盯得她不自在了,才聽得他嚴厲地問她,“你自己開車來的?”
“沒有……”她怎麼還會自己開車出來?怎麼敢自己開車?她肚子裡這倆貨精貴着呢,“司機送我和寧想來的,送到後我讓他回去了,反正你要過來……”
“你就那麼吃定我,我一定會過來?我都說了不拍了!”說完他又覺得自己真是廢話,她根本早就計劃好了要騙他過來,怎麼不是吃定他?
她動了動脣,最終還是沒說。
“想說什麼?說!”他倒是發現了她的欲言又止。
她還是動了動脣,卻道,“說了你會罵人啊!”
“說!”想了想,又補充,“我不罵你。”
她猶豫了一會兒,“你不是來了嗎?”
“……”話說他真的想罵人!伸手抓着她手臂將她拎過來,另一隻手去擦她嘴上的脣膏、臉上的胭脂,“跟你說過多少次,化妝品不要再用了!更何況是影樓的化妝品……”
他擦了好幾下,卻什麼也沒擦下來。
正詫異,被他擦痛的她摸着自己的臉抱怨,“你給我皮都搓下來了!我哪有用化妝品!”
他也發現自己錯怪她了,他看着自己乾乾淨淨的手指,又看看她,原來這脣紅齒白胭脂色還真是她本來的樣子啊!看來這段時間真的養得不錯。
她以爲他還在生氣,去拉他的手,“好嘛,就算我錯了!可我又沒叫你救護車,你不能把這個責任也壓我身上!”
“那壓誰?”他的手被她牽引着,放到了她肚子上,“我嗎?”
“本來就是你智商欠費!”她輕輕嘀咕,而後又吐了吐舌頭,這個動作跟寧想如出一轍!
他正在感嘆寧想這個傢伙的影響力,指尖卻感受到了她肚皮上的蠕動。
“看,寶寶也同意我的說法,正舉手贊成呢!”她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