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不知如何是好,門口傳來另一個聲音,“寧想!想想!你跑這麼快乾嘛?流箏!”
來人是溫宜。
已經很多年沒聽到人叫想想了……
此想想非彼想想,溫宜大概也不知道想想這個名字的由來,周圍這麼多人之中,聽過苗苗叫想想的人只有她一個人。
雖然這個名字擱在心裡,仍然像一顆小小疙瘩,但是,已不如第一次從媽媽口中聽來時那般失魂落魄了,她溫婉地衝着溫宜笑,心中猶豫着該叫什麼。
他仍然叫她父母爸媽的,可是,她叫不出來。
遲疑片刻,她輕柔卻清晰地喚道,“伯母。”
溫宜再次見她,卻是驚喜異常,忽略了她的稱呼,直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流箏!你回來了?也在北雅工作嗎?”
溫宜的熱情反倒讓她覺得尷尬。
雖然從前溫宜待她的確不錯,但此刻溫宜的態度卻和她仍然是寧家媳婦時一樣,連眼神和說話的語氣都沒有差別,她有些受不住。
但無論如何也不好意思把手從溫宜手裡抽出來,笑了笑,解釋,“沒有,只是來進修的。”
“進修?”溫宜看着她站的位置,意味深長地笑了,“誰帶你呢?”
她臉上再裝不出若無其事的笑了,既苦逼又無可奈何地擠出個笑容來,“是……寧老師。”
“寧老師?”溫宜被這個稱呼震得一愣,轉而又笑了,“寧老師?哈哈哈!好!寧老師!”
“奶奶!”寧想一直在聽二人說話,左看看,右看看,此時憋不住了,問,“奶奶,寧老師是誰?”
“是爸爸呢!”溫宜認真地跟孫子解釋,可是,立馬繃不住又笑了。
寧想就不明白了,“媽媽爲什麼叫爸爸老師?”
“媽媽?”溫宜自己也寧想自來熟的稱呼給懵住了,不過,卻笑嘻嘻的,一點也不反對寧想這麼叫。
阮流箏被這祖孫倆鬧了個大紅臉。
只聽溫宜又問,“那不叫老師叫什麼?”
寧想眼珠骨碌碌一轉,轉眼看到他爸出現在門口,立刻邁動小短腿跑了過去,直接問當事人了,“爸爸爸爸!媽媽爲什麼叫您老師呢?蕊蕊媽媽都叫她爸爸老公!”
阮流箏覺得自己可以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她只能慶幸醫生和護士都在忙着,此刻辦公室裡沒有其他人,不過,她也沒法再在這待下去了。
於是拿起包包,對溫宜和他道,“伯母,寧老師,我先走了,再見。”
寧想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她,眼裡潤潤的,好像要哭出來。
她的心其實很柔軟,看見寧想這表情,再聯想起這個孩子的身世,心裡有些難過,也不知道這孩子知不知道他並非寧家親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