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和記憶中的某個點一撞,震得她全身一顫。
這一路躲避着,提着神,卻不曾想,這聲音就這麼突如其來……
她耳中嗡嗡一片,甚至雙腿發軟。
她告訴自己,她只是還沒有準備好,還沒有……
所以,她靠着牆壁,讓發軟的身體有個支撐,讓自己慢慢恢復。
嗡嗡聲漸漸遠去,他的聲音再一次清晰起來。
“爸,媽,阮朗的事已經辦好了,你們不用再擔心,尤其爸爸,保重身體爲重。過陣子阮朗就會回來,工作的事我也已經給他落實了,到時候去報道就行。”
他還叫爸媽?!
而且,阮朗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要他去辦?跟他又有什麼關係?還給阮朗找工作!
這都什麼事兒啊?!
她的慌亂被焦灼所替代,恨不得馬上進去問個清楚,只是,這腳步始終邁不出去。
裡面,裴素芬的聲音響起:“至謙啊,真是不好意思,老給你添麻煩。”
“不麻煩的,再說,是我應該做的。”
阮流箏聽見“我應該做的”這幾個字,條件反射起了逆反的心理。她從不曾後悔愛過他,可是,她最恨聽的,就是從他口裡說出來的這句話,而現在,還有什麼是他應該做的?早就沒有了!
裴素芬深深嘆了口氣,“至謙,哎,還是……太麻煩你,是箏兒那丫頭沒福氣。”
這句話,他沒有迴應。
裴素芬似乎也知這話不妥,轉移了話題,“至謙,你工作那麼忙,往後就不用再給我們送飯煲湯了,真的太麻煩。”
什麼?是他在送飯?
“沒關係,我自己也要吃,吃完順便給你們帶來而已。”
裴素芬再次嘆息。
“媽,我得回科室了。”
“好好好,你去忙,不用管我們這邊的。還有這個葡萄,家裡自己種的,特甜,拿去空閒時吃着玩。”
“好,謝謝媽,我晚點再來,爸,您好好休養,什麼事都不要想,有我呢。”
“我不想,你快忙去吧,別耽誤工作。”
“嗯,爸媽,再見。”
阮流箏迅速躲進隔壁病房,凝神聽着他的腳步聲一聲聲從門口過,並漸漸遠去,直到聽不到了,她才鬆了口氣。
此時,才發現病房裡的病人和家屬正奇怪地盯着她。
她大爲尷尬,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而後,落荒而逃。
回到父親病房,裴素芬看她的眼神就有些異樣。
“媽,這到底怎麼回事啊?阮朗又怎麼了?”說實話,父母跟他過於親密的來往讓她有些不舒服,可是,看到他們已然蒼老而又無助的模樣,她心中的愧疚蓋過了一切。
裴素芬便知道,她聽見了剛纔的對話,眼見瞞不下去了,只好實話實說,“阮朗離校前跟人打架,把人打傷了,被關進了派出所,派出所通知家屬,你弟弟不敢告訴我們,讓人家打姐夫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