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東西,我們往前趕路,小黑向下走去。
半個小時後,山下的星點不見了,小黑遲遲未追上我們,這讓我不免有些擔心。
我們也走累了,就打算原地休息一下,等小黑追上我們。
沒多大一會兒,我隱隱約約地聽見了狗吠聲,站起來仔細向下看了一眼,嚇得我幾乎魂不附體,幾雙火紅色的眼睛,正追着前面衣衫襤褸的小黑往我們這個方向跑,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狼狽的小黑。
世友第一個衝了過去,開山刀直接砍向離小黑最近的一條獵犬,獵犬反應很敏感,擦着刀鋒繼續撲向小黑,關澤出手了,一拳打在了獵犬的頭上,嗷嗚一聲,獵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其他幾條獵犬,看見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都圍了上去,虎視眈眈地盯着關澤,隨時可能會發動攻擊!
喘過氣來的小黑叫道:“別戀戰,他們的主人馬上就到!”
世友揮刀砍向其中一隻站得最近的獵犬,獵犬想用自己的獠牙去咬住世友手上的刀,卻不料,世友的刀在空中改變了方向,由揮刀變砍,直奔它的狗頭,獵犬躲閃不及,狗頭被砍成了兩半,樣子極爲恐怖。
本以爲這樣可以嚇走其他幾隻獵犬,沒想到,剩下的幾隻變得瘋狂了起來,同時撲向世友,關澤急忙站到世友旁邊,一腳踢飛了一隻,又一拳打向另外一隻。
這種情況下,我也顧不得害怕了,練起地上的一根樹棍,就朝着其中一隻的身上打去,那隻獵犬的注意力都在關澤身上,沒留意到我,結結實實地捱了我一棍子,正打在了它的嵴背上,一聲慘叫,把頭轉向了我。
小黑叫了一聲小心,人已經到了我的前面,擋住了正撲向我的獵犬,雙手抓住了獵犬的血盆大口,一用力,活生生地獵犬的嘴給撕開了,與此同時,關澤和世友又搞定了身邊的一隻,最好就只剩下一隻了,這隻好像是通人性的,沒有絲毫猶豫,往山下跑去。
小黑急忙叫道:“別讓它跑了!”
世友扔出了手上的開山刀,刀插進了獵犬的屁股,但它沒停下腳步,還在繼續往前跑,關澤要追,被小黑叫住:“別追了,你追不上它的,快走,後面的人很快就追上來了,我們要爭取熬到天亮,天亮好對付他們,現在天太黑,咱們容易遭暗算!”
幾個人開始飛奔,快天亮了時候,我們已經到了山頂,我和耀陽已經到了極限,真的是一步都走不動了,只好停了下來,望向山下,沒人追上來,我才放下心來問小黑:“前面是怎麼回事兒啊?你怎麼會被狗追着跑啊?狗見了你,不是都應該害怕的嗎?”
小黑白了我一眼道:“那些是獵犬,不但不怕人,還專找人咬,直到咬得你不喘氣爲止!它們就是被訓練成追蹤和追殺的!我一個人能對付了這麼多畜生啊?再說,後面他們還有一羣人呢!我看到至少有6個人,身手都和我差不多!這次他們是下了重本了!”…
我有些擔心地問道:“那被他們追上來怎麼辦啊?”
小黑看了看關澤和世友道:“要是南宮和撈仔在,咱們還能有勝算,現在就真難說了!”
我哎了一聲道:“主要是我和耀陽拖你們後腿了,還得照顧我們兩個是吧?”
小黑沒回答,默認了!
耀陽十分不滿地說道:“你別扯上我啊,你說你自己就行了!我覺得我還行!”
小黑哼了一聲道:“最怕的就是你,阿飛至少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打不過就躲起來,你可倒好,還覺得自己挺不錯的呢,你欺負個平頭老百姓還行,和這些人打,你就是送死!我就問你,你和我打,你覺得你有幾分勝算啊?”
耀陽撇撇嘴道:“有幾個人能和你比啊?”
小黑哎了一聲道:“山下的那些人,每個人都能和我比!”
耀陽吐了吐舌頭道:“那還是算了吧!”
就停下來這麼一會兒,我們馬上又聽到了犬吠聲,是那條惡犬,又追了上來,沒辦法,只好繼續往前走,再往下面走,就是下山了,如果說上山的路難走,那下山的路簡直就是看不見路了。
小黑果斷說道:“不能下!下去了,咱們就一定機會都沒有,就在這裡和他們決戰吧!往下走,他們只要扔塊大石頭,咱們就得沒命!”
然後,看了看地形吩咐道:“關澤,一會兒狗上來了,你先解決掉它!”
關澤點了點頭,走到了最前面的一棵樹下。
小黑接着遞給我一把短匕首,吩咐我道:“你爭取幫我們拖住一個,一個就可以了,不求能搞定他,只要別被他一擊斃命就行,記得我之前教給你招式嗎?反手握刀,刀不離手,刀跟手走!”
一旁的世友補充道:“氣隨心走,心到氣到,氣到人到!”
我啊了一聲問道:“啥意思啊?這可太高深了,速成班也沒這麼快的吧?我怎麼能領悟得了啊?”
世友鼓勵道:“這些人裡,其實你最聰明,你要是早些年練武,成就肯定不可估量!你自己好好領悟吧,在實戰中領悟,你會成長得更快!”
我撇嘴道:“這領悟的慢點,命就沒了,這不是鬧笑話呢嘛?”
小黑拍了拍我道:“記住口訣,隨機應變,你可以的!”
這時,耀陽也跟着唸了起來,然後不解地問世友道:“氣是啥啊?氣怎麼跟着心走啊?”
世友笑了笑道:“你就不用領會了,你跟着我就行了,我擊倒一個,你就上去幫我補刀就行了!”
耀陽不滿地說道:“我可不做這種事,我也要纏住一個,我打不過,可纏住一兩個應該是沒問題的!”
世友笑而不語,小黑搖頭道:“聽道長的!你功底雖然比阿飛強,可你心浮氣躁,沒動幾下,你就想着和人家拼命了,這些人不同於普通人,他們的所有反應動作,都不是本能反應了,他們都形成條件反射了,和普通人不一樣,例如你砍他一刀,一般人會先想着怎麼躲,他們不同,他們根本不怕,會想着怎麼反擊,一擊斃命,這不是鬧着玩的,你越拼命,破綻越多,他們就越有機可趁,你信我的,跟着道長就行了!”…
耀陽無奈地點了點頭,又羨慕地看了看我。
關澤一聲口哨,那隻惡犬來了,它看到關澤的那一霎那,竟然不是撲向關澤,而是開始往回跑,不說畜生都是有獸性的嗎?可這隻惡犬,卻像是通人性般,知難而退,可惜它還是沒跑掉,它快,關澤更快,已經攔住了它的去路,惡犬想躲開關澤,向關澤旁邊熘走,可那會那麼容易,經過關澤身邊的時候,被關澤一拳打在了嵴背上,嗷嗚一聲,它側身倒地,剛想趴起來,繼續跑,被趕上前的關澤,又是一腳踢在了肚子上,然後它四腳朝天,沒了呼吸。
這時一聲大喝,從天而降:“敢傷我犬兒,你找死!”
一個巨大的身影,從一棵樹上跳了下來,黑頭套蒙臉,一身黑色緊身衣,緊身衣裡的肌肉像是要迸發出來般,上來就是給了關澤一拳。
意力還在那條惡犬身上,沒留意樹上會突然跳下來一個人,倉惶躲避開,整個人一個後滾翻,單膝跪地,看着來人。
這巨漢身高差不多1.9米,脖子幾乎和頭一邊粗,和虎牙兄弟有得一比,我印象中的影子殺手不都應該事小巧玲瓏型的嗎?這位怎麼這麼粗壯啊!
小黑,世友,都沒去幫關澤,而是眼睛已經盯着山下的路,關澤那邊已經和巨人打了起來,他們兩個卻一點要幫手的意思都沒有,我沒搞懂爲什麼,我的理論是搞定一個算一個多好啊,趁着人多力氣大的。
他們兩個就是那麼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反正我是什麼都沒看到。
小黑終於動了,世友也動了,小黑人一閃就不見了,世友則擋在我身前,像是對着空氣揮了幾拳,我纔看清,一個和他身形差不多的人,已經和他動起手來,我都沒看清,那人是怎麼過來的,從哪裡過來的?
他們打着打着,就離我越來越遠了,這是世友對着我喊道:“小心,有人衝你去了,記住我說的話!”
我已經看不見世友了,這時我加倍的觀察着四周,的確是好像有人在我附近,可就是沒發現在哪裡?
就在我還在找的時候,就覺得自己腰上一涼,我本能地向前倒去,一個前滾翻,回頭看去,一個黑衣人已經站在我的後面,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腰,有血,再看他的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還在滴着血。
這人並不急於進攻,而是有些好奇地望着我問道:“你會武功?這和給我的資料不一樣啊!”
我感覺到了自己腰間的疼痛,深呼吸了一口氣,想着小黑和世友的話,左手緊緊地抓住了匕首,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他不動,我不動,然後努力地調節着自己的氣息,儘量讓自己呼吸均勻,想着世友和我說的,氣隨着心走,把氣運到自己的重心處,隨時可以快速移動,同時手上聚力,準備給他一個致命一擊。…
這人的腳,緩緩向前移動了一步,看我沒動,就這麼單膝跪地盯着他,他反倒是有些猶豫了,又小心翼翼地移動了一步,我還是沒動,這時我們兩個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到一米了,他再移動一小步,就會打到我了。
可我就是不動,這讓他有些困惑,我不但沒跑,好像還做好了防禦姿勢。
一分鐘後,他終於失去了耐心,大喝道:“你這是故意的吧?在拖延時間啊!”說完,整個人向我撲了過來,我的眼睛始終注意着他手上的刀,只要他的刀沒有刺到我,我就是安全的。
可是我想錯了,他的刀揮出來,就是一個假動作,腿上的動作纔是真的,一個直瞪踢向我的腦袋,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腳已經踹到了的腦門,還好我是跪着的,直接向後打了一個滾,迅速站了起來,不等他再有第二個動作過來,我的刀也揮了出來,重心沒變,刀划向他的咽喉,剛剛踢出一腳的他,才站穩,沒想到我會還擊,愣了半秒種,但還是輕鬆地給化解了,身體向後退了一步。
機會來了,我果斷起腳,踢向他的肚子,我還是錯了,這不是機會,而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綻,他的腳也到了,重重踢在我的腿骨上,我都感覺到自己的腿骨折了一般,再想收回腿的時候,他手上的刀又到了,還是我的咽喉,我還沒站穩,刀又到了,措手不及的時候,我手上的刀也輪了出去,去劃他的手腕。
他還是猶豫了一下,放棄了這次進攻,因爲如果他把整個動作做完,我的咽喉可能會被他劃破,與此同時,他手腕上的動脈也可能被我劃開,顯然他是不想和我拼命,其實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我最多是劃破他的手腕,而我的喉嚨可能已經被他給劃破了。
一擊不成,我們兩個各自向後退了一步,像極了兩個即將決鬥的大俠,冷冷地盯着對方。
這讓我多少有些興奮,而不是害怕,原本的一絲驚恐,在這兩回合過後,讓我有了些許信心,感覺似乎自己可以一拼,這要是打贏了,夠我吹一輩子的!
這人奇怪地看着我,開了口:“你是陳飛?”
我搖着頭回答道:“我是你爹!這麼快就忘本了,一口屎,一口尿,把你養活這麼大,你爹我都不認識了?”
這人沒動怒,反而哈哈大笑道:“有趣!這纔有點意思啊!”
我不屑地說道:“狗東西,殺個人都得蒙着臉,你這是沒臉見人啊?還是臉落在家裡忘了拿啊?”
這人很耐心地解釋道:“你該知道我們這行的規矩,即使有一擊斃命的可能,我們也不會以真面目見人的!”
我哦了一聲道:“怕人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