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歡歡連忙扶着夏彥辰坐下,叉着腰,一副訓導主任的模樣說道:“彥辰哥,這和年紀大小沒關係,你現在是病人,身子還沒好,而且,眼睛也看不清東西,要是……”
“陳大明,男,42歲,病因:膽結石。”夏彥辰看着寧歡歡手中的病歷表,緩緩念出。
寧歡歡瞪大了眼睛,看着夏彥辰,半響纔回過神來,驚喜道:“彥辰哥,你……你你你,你的眼睛好了?”
看到寧歡歡驟然驚喜的模樣,夏彥辰突然覺得,自己之前那麼騙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恩,已經能看清了,”夏彥辰歪着頭,笑着看向寧歡歡。
寧歡歡激動不已,一把抱住夏彥辰,蹦蹦跳跳的,她實在是太開心了,這麼多天來壓在心上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
“彥辰哥,你可不要騙我啊。”寧歡歡回過神,又拉着夏彥辰左看右看,明明前一天還看不清,這才一天就能看清了?連個過程都沒有嘛?
“不相信?”夏彥辰挑着眉,看着寧歡歡笑道:“你額頭上長了一個痤瘡,還有,你左眼眼角的眼屎還沒有擦乾淨,你鼻頭上還有個痘印,你……”
“停停停!我信,我信了,別再說了。”寧歡歡急忙說道,着再說下還指不定能把她黑成什麼樣呢。
“真信了?其實我還有好多沒說呢。”夏彥辰笑道。
“真信了!特別特別信!”寧歡歡連忙伸手擋在自己的臉上,可別再說了,再說下去,她都要挖地洞了。
過了許久,寧歡歡才挪開擋在臉上的手,迎上夏彥辰含笑的目光,不知怎麼的,心中驀地一跳。
“那,彥辰哥,你既然都好了,是不是可以出院了?”寧歡歡問道。
夏彥辰沉吟了片刻,說道:“阿宴說,還得再多待幾天觀察一下,免得有什麼後遺症。”
“也對,畢竟是撞到頭了,這事,可大可小。”寧歡歡嚴肅道。
“我來,主要也就是告訴你這件事的,不打擾你工作了,我先回去了。”夏彥辰說道。
寧歡歡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說道:“彥辰哥,我送你吧。”
“還真拿我當小朋友了?幾步路而已,在牀上躺了這麼多天,我也該走走了。”夏彥辰說道。
寧歡歡尷尬的笑了笑:“那好吧,那彥辰哥你小心一些,有時間我就去看你。”
“還是……別來了。”夏彥辰微微一笑,手伸到寧歡歡的面前,卻又收了回來,只是衝着寧歡歡微微一笑,便轉身離開。
寧歡歡愣愣的看着夏彥辰蹣跚離開的背影,心中突然一陣鈍痛。
她,又傷害到他了嗎?
……
“媽,我給你燉了排骨湯。”寧歡歡拎着保溫桶,笑嘻嘻的走到郝月梅的身邊。
郝月梅也笑道:“恩,真香。清宴也來了啊。”
“恩,阿姨,最近感覺好些了嗎?”宋清宴站在寧歡歡的身邊,問道。
郝月梅點點頭:“我這身子,早就好了,沒什麼大礙。”
“嗡嗡——”
“阿姨,歡歡,我先出去接個電話。”宋清宴看了一眼手機,臉色微變,衝着寧歡歡和郝月梅說道。
“哦,去吧,沒關係。”郝月梅笑道。
寧歡歡卻在接觸到宋清宴眼神的瞬間眉頭微蹙,她似乎,已經知道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了。
沒過多久,宋清宴就回來了,看向寧歡歡,臉色嚴肅:“歡歡,該告訴阿姨了。”
郝月梅一愣,似乎才明白過來,宋清宴剛纔接的那個電話,和自己也有一些關係。
“歡歡,什麼意思?”
面對郝月梅的疑惑,寧歡歡低下頭,也不知道要怎麼跟郝月梅開口。
“阿姨,已經找到寧和濤了,他同意離婚了。”宋清宴乾脆利落地開口。
郝月梅臉色一僵,身子微微發抖。
寧歡歡俯下身,輕輕抱住郝月梅的肩膀,嘆息着說道:“媽,該面對的總歸是要面對的。”
聞言,郝月梅的顫抖更加的明顯,一想到那個可惡又可怕的人,渾身就忍不住顫抖,心中油然而生的恐懼是不可能輕易抹掉的。
寧歡歡擡起頭看着宋清宴,問道:“能不能,不讓媽媽見到那個人?”
“寧和濤唯一的要求,就是再見阿姨一眼,不然,他不同意離婚。”宋清宴說道。
病房裡陷入一片寂靜。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着,輸液的滴答聲顯得格外的明顯,郝月梅閉上眼睛緊緊的蹙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顫抖着說道:“安……安排一下時間吧,我,我要離婚!”
“媽……”看到這樣的郝月梅,寧歡歡心疼不已。
對於寧和濤,郝月梅的畏懼不比寧歡歡少,寧歡歡不知道郝月梅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下定了這樣的決心,但是寧歡歡知道,郝月梅這一切都是爲了自己。
“好,阿姨,我會盡快安排的,您放心,不會有事的”宋清宴說道。
郝月梅聞言,擡眸看着宋清宴,點點頭沒有說話。
寧歡歡扶着郝月梅躺下,本想開口說些安撫她的話,卻被郝月梅打斷。
“你們都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媽。”寧歡歡還是有些不放心。
宋清宴走過去,拉着寧歡歡:“走吧,讓阿姨一個人靜一靜吧。”
寧歡歡只好點點頭,有些不放心的看了郝月梅一眼,終究還是離開了。
聽到關門的聲響,郝月梅緩緩睜開眼睛,眼淚順着眼角流下。
“到頭了,到頭了……”
郝月梅輕輕念着,嘴角溢出一絲血紅,她也只是輕輕的擦去,臉上滿是放下後的釋然。
第二天一大早,寧歡歡就出現在了郝月梅的病房。
“媽,清宴說已經安排好了,今天就可以去見他了。”寧歡歡看着郝月梅小心翼翼的說道。
郝月梅點點頭:“好,今天就去,早些解決我也可以早些安心。”
醫院外,宋清宴已經在等着了,,看到寧歡歡扶着郝月梅走過來,便打開車門。
一路上他們沒有說一句話,郝月梅也只是看着窗外,臉上帶着意料之外的淡漠,這樣的郝月梅,反而更加讓寧歡歡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