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就在房間裡。”
傭人停下腳步，對着寧歡歡說了一聲，就轉身離開。
細想來，這似乎還是寧歡歡第一次到夏朵真的房間來，想到早上宋清宴的猜測，寧歡歡臉色微微變了變，擡手輕敲了兩下門。
“朵真，是我，我可以進來嗎？”
屋內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的迴應，好半天，寧歡歡才聽到一聲弱弱的迴音：“進來吧。”
寧歡歡眉頭微蹙，轉動門把，打開門。
屋內拉着窗簾，有些暗，寧歡歡只能隱約看到牀上躺了一個人影，模糊不清。
“朵真？”寧歡歡試探着上前。
牀上的人影動了動，而後坐了起來。
“歡歡，你來了。”
聲音裡沒有寧歡歡預想的哭腔，只是沙啞的厲害。
這樣反倒是讓寧歡歡更加擔心了，連忙上前坐到牀上，有些急切地問道：“朵真，你到底怎麼了？怎麼變成這樣了？”
黑暗中仍舊是一片寂靜，但是寧歡歡卻能夠感覺得到，掉落在她手背上的溫熱。
夏朵真，哭了？
在寧歡歡的印象當中，夏朵真從來都是堅強的，美麗的臉上永遠都帶着一抹笑意。
“朵真你別這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在這裡，我就在這裡，你別怕，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寧歡歡連忙擡手去擦夏朵真臉上的淚水，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夏朵真身上涼的不像話，縮在寧歡歡的懷裡微微地顫抖着。
讓人窒息的黑暗中只有低低的抽泣聲。
“歡歡，我和沈湛，上了牀。”
這樣的一句話，縱然是先前宋清宴已經給她打過預防針了，寧歡歡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朵真，你……”屋內的光線太暗，再加上夏朵真一直垂着頭，寧歡歡看不清她此時臉上的表情。
“歡歡，你知道嗎？我是清醒的，我知道那個人是沈湛，我知道我和他在做什麼，可是我，我還是……”
夏朵真說着，突然就捂着臉無聲地哭了起來。
“朵真，不哭，沒事，你和我說，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寧歡歡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夏朵真和沈湛之間的關係都存在這麼多年了，一時半會，她也拿不出什麼辦法來。
而且，昨晚她明明也見到沈湛了，只是那麼一小會的時間，這些事情到底都是怎麼發生的？
又是沉默，這種時候，寧歡歡實在是對這樣的沉默厭惡到了極點。
“歡歡，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我之前流過產嗎？”夏朵真的聲音幽幽的，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一般。
寧歡歡一驚，看向夏朵真的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朵真，難道……”
夏朵真輕輕搖了搖頭：“不是，那不是沈湛的，如果，那個孩子是沈湛的，我和他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沈湛知道嗎？”寧歡歡問道。
“不，他不知道，”夏朵真低着頭，聲音裡嘶啞的有些破碎：“你還記得周欣然嗎？”
周欣然？這個女人帶給寧歡歡的可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點點頭，忍着心中的不適，寧歡歡纔開口道：“我怎麼會忘記她？她給我的印象，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忘了。”
夏朵真涼涼地笑了起來：“我也一樣，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了她。”
“朵真？”寧歡歡緊緊摟着夏朵真，接下來的話，寧歡歡已經猜到了大半。
“當年，我也有一個很愛我的男朋友，歡歡，你知道嗎？就和當初的唐伊澤一樣。”夏朵真停了一下，接着說道：“所以說，歡歡，我們真的很像呢，連這種經歷都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只是，我懷了那人的孩子。當時的我怎麼那麼傻，真的以爲會和那人走到最後，那麼相信他，可是……我獨自在醫院做人流的時候，那個男人，怕是還在周欣然的牀上吧。”
“朵真，你……”寧歡歡聽的直抽冷氣，她想到了夏朵真和周欣然之間會有過節，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
寧歡歡突然能夠理解，爲什麼夏彥辰要在周欣然的婚禮上動那樣的手腳，原來竟是這樣。
看着懷中的夏朵真，寧歡歡突然一陣心疼，一聲一聲地安慰道：“沒事了，朵真，都過去了。”
夏朵真的眼淚落得更厲害了：“歡歡，你不知道，那一次流產之後，醫生說，因爲沒有去正規的醫院，手術處理的不到位，只怕以後，我都不能再有孩子了。”
“怎麼會這樣？”寧歡歡突然呆住了，不敢相信的看向夏朵真。
要是可以，她多麼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她聽錯了。
“所以，就算我知道沈湛對我的感情，我也不能答應他，他是沈家獨子，旗雲集團未來的接班人，怎麼能和一個無法懷孕的女人在一起？”
夏朵真的哭聲越來越大，最後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感覺：“我一直拒絕他，想着總有一天他會知難而退的，可是昨晚，卻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歡歡，我該怎麼辦？我已經毀了，我不能再毀了沈湛，他是那麼好的男人，我怎麼能夠這麼自私呢？”
這整個事件都出乎寧歡歡的意料，一時間她確實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那一日在醫院天台上，沈湛篤定的面容，眸光重新落在夏朵真的身上，就變成了另外一種味道。
“朵真，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我也知道你是不想連累沈湛，但是……”寧歡歡深吸一口氣，扶起夏朵真說道：“朵真，可是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猜測的不是嗎？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沈湛的想法，或許，他根本都不在乎呢？”
“他不在乎？怎麼可能？就算是他不在乎，那麼沈家呢？沈家能接受一個這樣的兒媳婦嗎？”夏朵真痛苦的閉上眼睛：“歡歡，你不懂，豪門的世界太深了，沈家不可能接受我的。”
“所以，朵真，你其實還是希望沈家能夠接受你的，你對沈湛還是有感情的，對不對？”寧歡歡緊緊盯着夏朵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