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宴眉頭微皺，到底是將他養大的人，說沒有心裡不在意那是假的。
“歡歡，去二樓書房，那裡有爺爺的哮喘藥。”宋清宴還算是冷靜的，簡單地對着寧歡歡吩咐了一聲，便朝着宋長征大步走去。
“病人需要新鮮的空氣，你們都散開一些，”宋清宴撥開圍成一圈的人，將宋長征放平，一下一下的順着他的胸口，擡起頭看向宋文彬：“爸，去倒杯水來。”
宋文彬轉身去倒水的時候，寧歡歡拿着藥跑了下來，走到宋長征的身邊蹲下，對着宋長征的鼻子噴了幾下，但是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效果。
宋清宴眉頭皺的更緊的，看着宋長征幾乎已經發紫的臉色，問道：“爺爺最近一次哮喘發作是什麼時候？”
徐兆芳完全慌了，手放在身前不停地顫抖，聽到宋清宴發問才說道：“就前幾天，好像是星期一的時候。”
星期一？今天才星期四，中間壓根就沒有隔幾天。
宋長征的哮喘是老毛病了，一直都挺穩定，只要不過度運動，不受刺激，一般不會發作的。
“上次是什麼原因？”宋清宴冷靜地看向徐兆芳問道。
徐兆芳慌慌張張的，支支吾吾的想了一段時間才說道：“不知道，就是看着報紙，突然就這樣了。”
“最近一直這樣嗎？”
“是，自從上一次住了院之後，經常很突然的就發作，最近發作的越來越頻繁了，”宋清宴每多問一句，徐兆芳的心就沉下一些：“阿宴，你爺爺到底怎麼了？”
宋文彬也在一旁聽到了宋清宴和徐兆芳的對話，臉色變得有些發白，剛剛端過來的茶水也沒有遞給宋清宴了，直接說道：“阿宴，去開車，送你爺爺去醫院。”
宋清宴二話沒說，直接背起宋長征就朝外衝去。
“歡歡，你和阿宴先過去，”宋文彬說道：“媽，你給爸收拾一些換洗的衣物和必要的生活用品，文勝，一會你安頓好肖老之後，再帶媽去醫院。”
宋文彬吩咐完，沒有等到宋文勝迴應，便轉身匆匆出了門。
宋文勝看着剛纔還滿屋的人，一下子空了大半，心中不禁有些不安。
汽車在路上疾馳，好幾次都超速了，寧歡歡坐在副駕駛坐上，心中雖然害怕，卻不敢開口。
她也是學醫的，宋長征現在的情況有多糟糕，她心裡也有些數，到底是年齡大了，不像年輕時那麼容易好，每一次大的生病都是一場遭難。
應該是宋文彬事先打點好的緣故，宋清宴的車剛在醫院的門口停下，便有已經推着病牀在門口等着的醫護人員趕了上來，將宋長征放在推牀上，便連忙往手術室趕。
“這場手術我來做。”宋清宴簡單吩咐了一下，便匆匆趕去換衣服。
寧歡歡也二話沒說開始換衣服，卻不想被宋清宴阻止。
“歡歡，這一次你別去，我一個人就好。”宋清宴按住寧歡歡的手，望着她的眸子，說道。
寧歡歡不解，之前他都願意讓她跟在他的身邊，甚至上次德里斯手術失敗那次，他爲了讓她適應這樣的事情，也讓她跟着了，爲什麼這一次卻不一樣了。
“爲什麼？清宴，他也是我的爺爺，我想要去。”寧歡歡堅持。
宋清宴這一次卻說什麼也不妥協了：“歡歡，這一次，聽我的。一會奶奶還要來，你在外面陪着奶奶，不然，我不放心。”
看着宋清宴堅決的目光，寧歡歡也知道再怎麼堅持都沒用。宋清宴是主刀醫生，只要他不同意，她是沒有資格進手術室的。
寧歡歡垂下頭，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灰色的陰影。
“好，你去吧，放心，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
宋清宴低下頭，輕輕地吻了吻寧歡歡的額頭，便朝着手術室走去。
手術室門上的燈一直亮着，寧歡歡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一直緊緊地握着坐在她身旁的徐兆芳的手。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一轉眼七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燈還沒有滅。
“奶奶，您要不要休息一會，手術結束了我再喊您？”見徐兆芳的面上已經有了明顯的疲憊，寧歡歡有些擔心地問道。
徐兆芳搖搖頭：“我就在這守着，你爺爺醒來要是看不到我，指不定又要發脾氣。”
聽徐兆芳這麼說，寧歡歡有些歉意，今天的事情說到底還是因爲宋清宴，要不是他和宋長征頂了幾句，惹得宋長征生氣，事情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一步。
“奶奶，今天是清宴不對，我替他道歉，”寧歡歡開口說道：“爺爺吉人自有天相，您放心，一定不會有事的。”
徐兆芳嘆了一口氣，今天的事情到底怪誰，誰也說不清。
“現在還說這些幹什麼？你爺爺性子急，原本是爲阿宴好的事情，由他做來，怎麼都讓人覺得不舒服，只希望你們別怪他。”
寧歡歡搖搖頭：“爺爺的好，清宴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也不善於表達，所以纔會像現在這樣吧。其實，今天來的時候，清宴就和我說了，他會試着接受肖老，只是，也要給他時間。而且，清宴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替他做主。……”
“你爺爺也受到了懲罰了，”徐兆芳說着眼淚又落了下來：“他要強了一輩子，家裡人都順着他，偏偏阿宴也是個倔脾氣，這就是命啊……”
正說着，手術室的燈滅了，寧歡歡趕緊扶着徐兆芳站了起來。
不一會宋清宴走了出來，看到寧歡歡和徐兆芳走了過來，摘下口罩，說道：“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一會讓人把爺爺送到加護病房，還要觀察一晚上。奶奶您先回去休息，明天再過來。”
宋清宴臉上帶着疲憊的神色，看向寧歡歡，不容抗拒的說道：“歡歡，你和奶奶一起回去，明天早上我再接你們過來。”
寧歡歡沒有想到，宋清宴連自己都要趕，本想開口說自己要留下來，但是迎上宋清宴意味深長的眸子，面色一沉，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