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兆芳的話,每一字都像是一把刀子深深的扎進了寧歡歡的心中,血汩汩的流淌。
“奶奶,對不起,是我對不起宋家,對不起爺爺,只要爺爺能夠好起來,我保證,以後,我再也不會出現在您面前,出現在宋家,對不起。”
心裡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又疼又酸,原本想要堅強一下,忍着不哭的,這個時候哭,讓別人看去了,怎麼的都是她矯情。可是無論再怎麼提醒自己,淚水都像是決了堤一樣,止也止不住。
“都夠了!”一個鬧不夠,兩個現在一起鬧,宋文勝聽得腦殼都疼了,大聲喝道。
宋文勝很少發脾氣,至少在寧歡歡到了宋家之後就沒有見過宋文勝發火,所以,這一次怒喝,威力還是有的。
“歡歡,你怎麼也能說這樣的話?不管怎麼樣,你和阿宴結了婚,都是我們宋家的人,說這些話,你有沒有考慮過阿宴的感受?”宋文勝看着寧歡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心裡也難受,嘆了一口氣說道:“不管怎麼樣,都等爺爺出來了以後再說。這件事情的真相在沒有查清楚之前,有小叔護着你,我看誰敢亂說什麼。”
婚禮上出現這樣的變故,宋文勝也很鬱悶,百密還是有一疏。
上次宋清宴讓他查薛琴的事情,他也費了很大的功夫,剛有了一點線索,哪知就出了這樣的事情,看來薛琴這些年對宋家積攢了不少的怨恨,這一下手,就是狠招,不過,他宋文勝倒是不介意陪她好好玩玩。
宋文勝的話明顯是針對徐兆芳的,但是這個兒子一向叛逆,就算是對宋文勝的話有什麼不滿,徐兆芳也不好多說什麼了。
天已經黑了,等了一天,就連寧歡歡都有些體力不支了,手術室的燈總算是滅了。
“文彬啊,文彬,你爸怎麼樣了?”
宋文彬的身影還沒有出現,徐兆芳就着急的走上去。
宋文勝也緊步跟在老太太的身後,生怕老太太有什麼閃失。
宋文彬取下口罩,眉頭緊蹙,臉上的神色難看到了極點,對於徐兆芳的問話也是半天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說話啊,文彬,你回答媽的問題,你爸到底怎麼樣了?你不要嚇唬媽啊。”說着,徐兆芳又哭了起來,身子一軟,要不是宋文勝在後面拖着,只怕就要倒下去了。
“媽,你別這樣,爸已經搶救過來了,”宋文彬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嘆了一口氣,看向徐兆芳,終究還是開口道:“媽,對不起,兒子盡力了,爸這一次,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好好陪陪他吧。”
宋文彬的話音剛落,徐兆芳就承受不住打擊,暈了過去。
“媽!”
“奶奶!”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宋文彬仔細給老太太檢查了一下,才鬆了一口氣,說道:“沒事,受了點刺激,休息一下就好了。”
寧歡歡一直站在最後,也不敢上前,聽宋文彬說宋長征生下的呃時間已經不過的時候,寧歡歡幾乎要崩潰的哭出聲來,可是她卻不敢哭,只能拼命的咬着嘴脣,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因爲她,宋長征不會這樣的,宋家也會和以前一樣,雖然不能算是和和美美,但是至少表面上看起來,一切都是平靜的。
冰涼身子一暖,寧歡歡被攬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淡淡的福爾馬林的味道充斥在鼻間。
“沒事的,我在這,沒事的,沒事的。”
宋清宴緊緊地抱着她,一聲聲的安慰,因爲長時間的手術,聲音有些疲倦,帶着淡淡的沙啞。
寧歡歡的身子一片冰涼,從婚禮現場直接趕了過來,她穿着的還是之前的婚紗,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雖然披着宋文勝的外衣,但是在這嚴冬裡,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
“阿宴,帶歡歡去休息一下吧,歡歡也受委屈了,這裡交給我和你小叔。”宋文彬看了寧歡歡一眼,嘆息道。
知母莫若子,看寧歡歡剛纔的樣子,就知道徐兆芳一定將所有的錯都怪在了寧歡歡的身上,也不知道當着寧歡歡的面說了什麼難聽的話。而且現在天寒,寧歡歡僅僅穿了這麼一點,非得生病不可。
“好,我帶歡歡先去換身衣服,一會再過來看爺爺奶奶。”宋清宴點點頭,直接抱起寧歡歡,就朝着辦公室走去。
一路上,寧歡歡一聲也不吭,只是緊緊的揪着宋清宴的白大褂,閉着眼睛,淚水順着臉頰往下流淌。
辦公室裡開着暖氣,宋清宴取來辦公室裡備用的衣服,看着面前一動不動的寧歡歡,嘆了一口氣,親自動手替她將衣服換好。
“歡歡,睜開眼睛看看我。”
將寧歡歡冰冷的手握在手心,宋清宴看着寧歡歡蒼白的小臉,心中一陣疼痛。
因爲太過用力,下脣上也是血跡斑斑,宋清宴伸出手指,心疼的從她的下脣上拂過,嘆息着將她納入懷中,低聲道:“沒事了,歡歡,聽我的,別多想,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係,別再自責了,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靠在宋清宴的胸前,聽着他規律的心跳聲,寧歡歡的情緒才漸漸好了一些,緩緩睜開眼睛,一眼便看到宋清宴一臉擔憂地看着自己。
“清宴,我……”
話還未出口,淚水便先一步落了下來。
“哭吧,不要憋着,難受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些了。”
抱着寧歡歡,宋清宴輕聲安慰。
原本好好的婚禮,原本應該是最幸福的一天,發展到現在這一步,怎麼說都是他宋清宴的錯,是他沒能保護好自己所愛的人,是他縱容了小人。
許久,寧歡歡的哭聲才漸漸停了下來,宋清宴低下頭,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輕聲道:“好些了嗎?”
“恩。”寧歡歡點了點頭,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
宋清宴有些擔心地皺起了眉:“你先坐一會,我去給衝杯生薑水,凍了一天了,會生病的。”
“我沒事,清宴。”寧歡歡拉住宋清宴道。
“聽話,這個時候,我不想你再生病了。”宋清宴望着寧歡歡,開口道。
寧歡歡這才鬆開了抓着宋清宴的手,是啊,這個時候,她不能再生病了,她必須好好的,勇敢的去面對。
喝了生薑水,寧歡歡才覺得身上的寒氣被祛除了一些,身子暖暖的。
“好些了麼?”宋清宴將杯子放到一邊,問道。
寧歡歡點點頭:“好多了。”
宋清宴這才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嚴肅了一些,說道:“歡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誰也不想。我知道你自責,但是這件事情不怪你,就算不是你,那人也會在其他方面針對宋家的。”
“真的,是裴凝?”寧歡歡想了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