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明始和江懶懶兩人進到馬車裡面,他們望到秀姐時,懂得笑着先同她打過招呼。秀姐趕緊避讓他們兩人的禮節,伸手拉扯着兩人坐下來。江飛揚躍進馬車裡面後,馬車往前行駛去。車內多了兩個小人兒,便添多了十分的熱鬧。
三個小人兒坐穩後,江懶懶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立時眉飛色舞的向江飛揚炫耀起來:“哥哥,我們今天見到將軍,還和他說了話。”她說完這話,笑着伸手扯扯尚明始,示意他趕緊接上話頭,尚明始果然聽從她的示意,笑着說:“我們見到的是連將軍。”
尚明始和江懶懶兩人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完,而是故意的停下來不說話,兩雙眼睛瞧着江飛揚。秀姐聽尚明始點出‘連將軍’三字,那眼神不由自主的往江婉沐的面上輕掃過去,天色已晚,馬車裡面的光線也不夠明亮,江婉沐的神色有些明暗難辯。秀姐暗自輕嘆息一聲,乾脆的轉眼,盯着三個小人兒之間的你來我往。
江飛揚瞪一眼那兩人,開口說:“那他長得是什麼樣子?別人說他功夫不錯,他有沒有同明子叔過招?”江婉沐和秀姐兩人聽他這一串話下來,兩人都有些好笑的瞧着他。尚明始衝着江飛揚輕搖頭說:“長得很高很美。他是病人,明子叔不會同他過招。懶懶同他說了好幾句話。”江懶懶小白眼瞅着雙生的兄長,不客氣的說:“哥,那有人隨時隨地的找人過招。不過連將軍長得好美,他笑起來好、、、嗯,就是孃親說的那種很閃眼。”
江婉沐和秀姐聽着她的話,兩人忍俊不禁的笑出來。連皓長相俊美,卻容不得別人誇他長得美。江懶懶聽到江婉沐的笑聲,把小身子踊進她的懷裡,小心翼翼開口問:“我和哥哥的父親。有沒有連將軍長得美?”江婉沐收斂起笑意,低頭瞧下垂下頭的江懶懶,還有強裝不在意的江飛揚,她暗歎息一聲音,要來的還是來了。
江婉沐笑着點頭,又想起車內光線昏暗,她輕笑着開口說:“你生父和連將軍長得是差不多的美。”秀姐屏氣凝神的聽到這話,她沒想到江婉沐會如此坦蕩的回答孩子的問話。江飛揚聽得這話。離開他坐在的那面窗邊,直接趴在江婉沐的腿上,問:“那他的功夫比連將軍歷害嗎?”他和江懶懶兩人仰起的臉上,一模一樣的眼睛裡。盛滿了孺慕的情懷。
每個孩子的心裡,自已的父親,都是頂天立地的巨人。前世她年少時,父親是她心裡無所不能的強人,可以爲她遮蔽住世上所有的風聲鶴唳。江婉沐隱下心裡涌起的苦澀,她伸手摸摸兩個孩子的頭,笑着說:“他的功夫和連將軍的功夫一樣的歷害。”兩個孩子還是仰着頭望向她,分明是想聽得更多生父的事情,尚明始也是一臉傾聽的模樣。
秀姐張口想要勸阻。瞧着兩個孩子臉上的神情,想想還是輕輕的嘆息一聲。江婉沐伸手把江飛揚抱到腿上坐下來,又把江懶懶同樣抱到腿上坐下來。江飛揚卻不敢擡頭直視江婉沐的目光,他低聲再執拗的問:“孃親,父親知不知道我和妹妹兩人的事?他要是知道有我們,他會待我們好嗎?他家裡的人,會待我們好嗎?”
江婉沐聽到他這話後。心裡一時有些酸楚難當起來。秀姐伸手要抱過江飛揚,卻見到他把頭直接埋進江婉沐的懷裡面。江婉沐衝着秀姐搖頭說:“他問出來好,聽旁人提及那些事情,不如我這個做孃親的同他們兄妹兩人說實情。”秀姐一臉不忍的打量兩個孩子,她把尚明始扶住坐在身邊。有些事情,終究不是外人能伸手相幫的。
江婉沐用手輕撫下江飛揚的頭,又望到江懶懶期盼的眼神。她輕輕嘆息起來說:“孃親只說這一次,以後不會再說起你們父親的事情。你們的父親不知道有你們兄妹兩人的事情。他能不能待你們好,卻不是我能妄加評論的事情。他家不是孃親這樣的人,能高攀的門戶。我和他只是陰差陽錯的緣份,你們兄妹兩人,因爲有我這樣一個生母,他們待你們最多是平平相待。”
兩個孩子的純淨眼神。讓江婉沐不忍心繼續說下去。她只能伸手輕輕摸着他們的頭說:“飛揚和懶懶兩人有孃親還不夠嗎?一定想要一個父親嗎?”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交換下眼神,江飛揚悶悶不樂的說:“別人都有父親和母親,獨獨我和懶懶無。”江婉沐輕笑起來安撫的拍拍他的頭:“那他們沒有你們幸運啊,他們不能選擇自已的父親,你們兩人可以選擇自已的父親。以後你們幫着孃親一塊選,瞧誰順眼就讓他做你們的父親。”
秀姐張口結舌的瞪着江婉沐,她身邊坐着的尚明始歡喜的拍巴掌說:“姨,我會幫着飛揚和懶懶兩人,一塊選一個待他們好的父親。”江飛揚和江懶懶年紀還是尚小,對生父沒有明顯的認同感,兩人聽到尚明始的歡聲後,掙扎着從江婉沐身上爬下去。三人很快的湊在一塊去商量選父親的大事情,他們說的那些話,由大人說來是荒謬,而孩子們說來是童真可愛的童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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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姐望到江婉沐清亮的眼神,聽着她聽那些話時,不時發出清淺的笑聲。她想着如此年輕的江婉沐,既然有了再嫁的心思,自已回頭要同夫人好好說說這事。江婉沐瞧着三個孩子歡喜的模樣,再一次慶幸自已剛剛忍下到嘴邊的衝動,沒有去打破兩個孩子的幻想。她不過是轉着彎,讓他們另外有一個可以努力的方向。現實是如此的殘忍,她選擇盡最大努力保留住孩子們童年的歡顏。
江婉沐實在是太明白,連王府是容不下眼前兩個小人兒的出現,他們的出現,多少會破壞王府的表面平靜。連皓未來的妻室,絕對不會容許兩個小人兒擋住她孩子的路。江婉沐明白寧朝的律法,是支持男方的律法。在這件事情上面,是無人能幫得了自已母子三人。連楚蕭都不得不選擇隱匿兩個小人兒真正的出生月份。
她喜歡現時的日子,母子三人過着無憂無慮的自在生活。馬車進到南城時,三個小人兒總算商量出一個大概來,這時三人也記起江婉沐也算是當事人之一。江懶懶趕緊討好的笑着問江婉沐說:“孃親,你想我們選一個怎樣的父親?”‘噗’秀姐忍不住噴笑一聲出來,她立時轉過頭打量窗外。江婉沐臉不紅心不跳的笑着說:“好人。能待孃親和你們兄妹好的好男人。”
江婉沐悠然自得給兩個小人兒畫了一個大圓圈,這個圈聽在兩個小人兒耳朵裡,卻覺得事情不難。這個世間好人很多,好男人卻不多。馬車停下來,早候在院門口的木根和吉言迎上來,江飛揚在車門一拉開之際,已經直接往木根懷裡撲去。木根已被兩個小人兒訓練得反應相當靈活,他撈住江飛揚後,輕輕把他往地面一放,再張開手把跳到他懷裡的江懶懶抱住。
三個小人兒當中,只有尚明始最懂事,笑着對伸手抱他的吉言說:“謝謝姨。”江婉沐這時對坐在車上的秀姐說:“秀姐,你別下來了。你在車上等我一會。我讓布行的人,按你家壯兒和靈兒的身量,一人做了兩套流行的襖子,你帶回去給他們兄妹試穿,要是大了或者小了,你別客氣,儘管拿來,我拿合適的衣裳給他們兄妹兩人。”楚杵和秀姐兩人有一兒一女,相對寧朝許多的夫妻,他們兩人在兒女的事情上面,算是相當幸運的人。
寧朝是一個女子生育力並不強的國家,許多的女子,一生只有兩三次生育的機會,而且未必每次能從孕期順利到生產。江婉沐初聽到這樣的情況,覺得這種狀況對女子來說,實在是大大的福音。後來才明白,福禍這對難兄難弟,輕易是不會分開的。有些男人藉機納一次又一次妾室,女子沒有孩子,有時在夫家是生不如死。秀姐把車內的東西,順手遞到車下的木根手裡,她笑着對江婉沐點頭說:“好。”
江婉沐和木根夫妻加上車伕四人,各自手裡抱一堆的東西,進到院子裡,由着三個小人兒在院子外面玩耍。人多力量大,最後一個來回時,江婉沐把三個小人兒趕回院子裡,她自個笑着把兩個包袱遞給秀姐。秀姐輕聲說:“小懶小姐,你要再嫁的事情,爺和主子一定會用心,幫你好好選人的。”江婉沐驚訝的望着她,驚呼道:“別,我可沒有再嫁的心思,那話只是說來應付兩個小孩子的。”
院子裡,江懶懶笑着同木根大聲音說:“舅舅,孃親準我和哥哥兩人爲自已選父親。”江婉沐瞧着馬車離去,轉身進到院子,就聽到木根正用商量的語氣問:“飛揚和懶懶,想要怎樣的父親?”江婉沐聽得冷汗都要流下來,這球好象越滾越大起來。吉言迎過來,笑着同她:“小懶,快要用餐了,你先去梳冼一番。三個孩子這裡,有我和你哥哥帶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