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船兒總算是平安的靠了岸,書硯攙了錦書穩穩的上了岸,秦勉亦縱身一躍跳了上來。
玉扣和秋月也跟着過來了,秋月上來低聲詢問錦書:“這兩位郎君要借宿在我家嗎?”
錦書點頭道:“他們難得來一趟,好好招待吧。”
秋月心裡謀算着,玉扣拉着錦書走到前面去了。
秦勉與程書硯遠遠的跟在後面。那程書硯低聲和秦勉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什麼也不做啊。”秦勉有些無辜的笑了笑。
“我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爲什麼在她面前唱那首詞?我說你別輕舉妄動,毀了我四妹妹的幸福,不然我可要和你翻臉的。”書硯向秦勉發出了警告。
秦勉笑說:“看不出來你還挺在意這個堂妹,爲了這個堂妹不惜和你親表弟翻臉。好了,你放心,我不過觸景生情唱了一支曲子,你別多想。你看你妹妹就沒多想,說明她心裡原本就沒我。”
程書硯暗道,那趙世子比你才貌雙全,風流倜儻,你自然是入不了四妹的眼。
兄弟倆跟着他們來到了李家的院子,一進院門秦勉就呆住了,坐在門檻上的那個男子莫不是聶紹?他怎麼在李家?
聶紹亦見了秦勉,臉上雖不顯,心中卻是波瀾起伏,他緩緩的站了起來,想要向秦勉行禮,哪知秦勉卻當沒看見他一般,與人進別的屋子去了,並未和他說過一句話。聶紹心中明白,他垂首站在那裡,等待主子後面對他的分派。
錦書讓流蘇去幫李家母女的忙,一個時辰後,收拾出了一桌簡單的飯菜,李端陽還從村頭的酒家那裡買來了一罈烏梅酒。
李貴父子陪伴書硯兄弟喝酒,錦書卻在這邊屋裡給聶紹把脈。
“情況有好轉,看來這一把我賭贏了。不過你傷口並未痊癒,切記不可發力牽扯,不然後面有些不好辦。”
聶紹點頭答應,又問錦書有沒有什麼讓傷口加快癒合的好藥,錦書說:“我那裡有一盒藥,一會兒你拿去擦擦。”
聶紹再次向錦書道謝。
錦書從聶紹房裡出來後,卻見秦勉正站在檐下仰望星空。
“星星好看嗎?”
“它們在眨眼睛,真有意思。”
這話多少有些孩子氣,錦書又問他爲什麼不去那邊喝酒,秦勉卻道:“喝了幾口,心中突突的跳得厲害,所以出來透透氣。”
錦書心道秦勉身子不牢靠,不該喝那麼多的酒,也就沒有再勸。她回自己屋裡去給聶紹找藥,找了好一番才找到那盒藥膏,她正欲出門要把這藥給聶紹,卻見那邊檐下有兩人在說什麼話,屋內有燈火,院子卻是夜色茫茫看不大真切,但說話的那兩人憑着身形錦書認出了秦勉,另一個人不像是她二哥,也不是李端陽,更不是李貴,是聶紹?
秦勉聽見了輕微的動靜,他扭過頭來,只見錦書站在那邊的檐下,他壓低了聲音和聶紹說:“你且別輕舉妄動,靜等我的指令。”扔下這句話他就轉身向錦書走去了。
等到跟前,錦書才問:“你和聶紹認識?”
“不認識,他是誰啊?剛纔我見你給他看病,他生病呢?”
“呃,有點小傷。”錦書不願意和秦勉多說,她拿了藥給聶紹,告訴他該怎麼擦和一些禁忌。
她出來時,秦勉已經回屋去了,沒過多久她聽見那邊屋裡傳來了行酒令的聲音,書硯好像是喝高了,大聲的嚷嚷,胡言亂語的。
錦書交代秋月:“預備下醒酒湯。”
秋月笑道:“姑娘放心,娘已經做了酸筍雞皮湯。”
錦書點頭,她沒有了別的顧慮。
翌日清晨,錦書還沒起牀,流蘇走來和錦書低聲說:“姑娘,那個聶紹告別了。”
錦書忙問:“他真走呢?”
“真走了。把李家哥兒借他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炕上,帶走了姑娘送的藥,別的什麼也沒取。”
錦書心道難怪聶紹昨晚會向她找藥,只是這人要走怎麼也不來親自辭她一句,她還能給他兩種藥的。
早飯後,書硯和秦勉相約着要去爬青要山,也約了錦書一道去,錦書以身子不適位由拒絕了。只讓夏安和李端陽一路陪護。
午後,兄弟倆也向錦書道別要回洛陽,錦書點頭說:“一路好走。”
那程書硯又道:“四妹妹好生保重,早些回家。”
錦書微微一笑,秦勉走上來和錦書說:“勞你費心了,告辭。”
錦書微詫,目送兩人上了馬車,與他們揮手道別。
兩日後,孫湛帶着幾個人再次來到了曹家村,向錦書尋要聶紹。
錦書詫異道:“那聶紹是什麼人?”
孫湛見錦書一副茫然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便告訴她:“這個人是個殺手,犯了事,我正帶人捉拿他。”
錦書驚詫無比:“殺手?他不是個鏢師麼?”
“肯定是說來哄騙你的。人在哪裡,你把他交給我,這樣的人不安全,我怕他傷害到你。”
錦書覺得這事奇怪極了,孫湛找她要人,然而那聶紹卻早就不辭而別了。
孫湛見聶紹已走,又讓人去搜山,勞碌了一天也沒個結果,他只好放棄。
“四姑娘,你還是回洛陽吧,這裡住着不安全。”
錦書道:“我不招惹誰,應該無事。等我把這裡的事處理好了再走。”
孫湛見錦書堅持,便說要留兩個自己的部下保護錦書,錦書想起了那日孫湛說的話,她並沒有接受孫湛的好意。
“我有夏安,有玉扣,不要緊的。”
孫湛只好作罷,臨別前再三囑咐錦書要當心。
聶紹的事讓錦書起了疑心,她萬沒想到自己無意中救了的人竟然是個歹人。聶紹在李家暫住了幾日話不多,人很老實,並未流露出什麼來,看樣子大家都看走了眼。回頭錦書把次數告訴了夏安,夏安也吃了一驚,心有餘悸的和錦書說:“幸而沒給姑娘帶來什麼麻煩。”
錦書想起了那天晚上她看見聶紹和秦勉有過接觸,不知會不會對秦勉不利,秦勉雖然是一不足道來的紈絝,但畢竟是她二哥的好兄弟,倘或秦勉有個什麼意外,她二哥指不定有多悲傷。
想到這裡錦書便讓夏安暗中打探下這個聶紹是個什麼來歷,到底犯了什麼事,殺了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