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那韓昭過來了,說是要找秦勉,可見秦勉不在家,卻沒有立馬離開,而是和錦書嘰嘰咕咕的說了半晌的話。
“還說我隱瞞,你們瞞得也夠深的。秦郎君是齊王之子,將來很有可能會成爲王世子。還和我說什麼商賈之家,嘿,真拿我當小孩子哄騙呀?”
韓昭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惱意,相反還笑容滿面。
錦書心道,韓昭已經將他們的底細摸清呢?暗道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被戳穿後她也並未否認。
這是秦勉這一出門到了掌燈時還沒有回來,錦書放心不下,暗道明明說好天黑之前就回來的,怎麼這時候還不到家。這是韓愛寶也過來了,見秦勉沒回來,還勸錦書來着:“男人嘛,難免應酬。姐姐不用擔心。”
“應酬?他第一次來泉州,能去什麼地方應酬。”
愛寶笑道:“我說了姐姐別生氣啊。”接着又笑嘻嘻的說道:“男人在外面闖,又是和生意場上的人打交道,所謂的應酬不是酒館就是……哎,那個地方我不說姐姐也應該知道。”
錦書蹙眉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姐姐你就那樣肯定啊,男人都是有花花心思的,誰也說不準。”
“他還在服中,敢去喝花酒就是該死。”
韓愛寶見錦書不大高興,也不敢再接着說下去了。
然而這一夜秦勉卻徹夜未歸。將宋平派了出去,又請了韓家的一位僕人幫忙帶路,然而也跟着去了一晚,什麼消息也沒有帶回來。
錦書忐忑不安的睡了一夜,既擔心秦勉出去喝花酒,然而更擔心的是他遭遇了什麼意外。隔日天還未亮她就起了。匆匆的洗了一把臉,換好了衣裳,下面端上來的早飯她卻動也沒動。以前秦勉也偶爾有兩次沒有歸家,但她都知道他在哪裡,在做什麼,像這一次的音信全無還是第一次遇到,心中的不安隨着時間的流失又數倍的放大。
韓昭聽說秦勉徹夜未歸,他立馬派了總督府裡的家兵幫忙去尋找,終於在巳時,他們將秦勉給帶回來了。
兩個家兵是用擔架將秦勉給擡回來的,錦書在看到秦勉被擡進來的那一幕時,雙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
韓昭忙勸慰錦書:“據說秦兄他們昨天遇上海盜了,發生了點衝突,又和你們的人走散了,身手重傷,動不了。我們發現的時候他倒在一座礁石邊。至於傷得如何,只怕還得請你這個大夫給仔細的檢查檢查。”
錦書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道:“將他放到牀上去吧。”心中卻暗自祈禱,希望他只是暫時昏迷,並沒多大的事。
安頓好秦勉,韓昭又問錦書還需要哪些幫忙。
錦書很是冷靜的說出了自己的所需,接着便坐了下來要與秦勉察看傷勢。
那韓昭在屏風邊呆呆的站了一會兒,心道自己的夫君出了這麼大的意外,然而她好像都不怎麼傷心,至始至終都很冷靜,完全像個局外人一般。果然這兩人不是真夫妻。不過那秦勉可是藩王之子,將來很有可能會是王世子,爲何要與人假扮夫妻?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古怪。
韓昭心裡雖然好奇,但他也沒地方打聽。韓昭轉身走了出去,忙着去讓人準備錦書需要的東西。
剛走出屋子,就見妹妹愛寶正站在芭蕉下向內張望,好不容易見她哥哥出來了,忙迎了上去。
“聽說秦郎君受了很嚴重的傷,要不要緊?”愛寶滿臉都是擔憂。
韓昭搖頭:“不是很清楚,小娘子正在看傷勢。”
秦勉的胸前有血跡,也就是說被敵人射中過胸膛。看着被血污染溼的衣裳,怔怔的,又顫抖着手去解他的衣裳,直到受傷的地方完全暴露了出來。胸口朝上兩寸處,果然被什麼紮了個洞,血還在往外冒。
摸着他有些冰涼的手,看着他灰白的面容,也不知受傷昏迷多久了。
熱水送進來了,需要的煮過的紗布也送進來了。好再藥她自己備有,錦書忙着替他清理傷口,上藥、包紮。
這些是最簡單的護理,錦書以前也做過許多次,然而這一次她的手一直在抖着,在幫忙包紮傷口的時候努力了好幾次纔將紗布緊緊的綁好。重新給他換了衣裳,讓他安靜的躺着,錦書寸步不離的守在跟前,等到他醒來。
韓家人相繼來看望過,韓夫人還幫忙請了泉州最好的大夫來幫忙看診。那大夫幫忙給看了,又問錦書上的什麼藥,錦書回答了,大夫點頭說:“夫人處理得很好,藥也用得極正。不過看這位郎君的面色,還有流血的顏色,只怕是中了毒箭。”
錦書無力的說:“我也懷疑箭頭上有毒。不過具體是什麼毒,我卻不知道,還要向老人家請教。”
大夫是泉州的本地人,行醫幾十年,見過的大小毒傷不計其數。他根據自己的經驗來判斷:“有可能是某種海蛇的毒,也有可能是什麼毒草的毒,也有可能是生鏽的箭頭讓傷口迅速惡化,都是極有可能的。”
“老人家可有這些毒的解藥?”
大夫想了想說:“解海蛇的毒我那裡配了藥,夫人所需的話我一會兒讓夥計送過來。如果中的是其他毒,只怕範圍就廣了去了,夫人要有個準備纔好。”
錦書聽說,忙道:“那麻煩老人家了。”
大夫走後不久,果然讓夥計送來了一瓶藥粉,還帶來了一張小紙條,紙上所記海蛇毒的跡象,以及如何上藥,如何護理。錦書很是感激。
午後時,戴嘉和邢管事纔回來。兩人一見了錦書就對她跪下了,邢管事苦苦說道:“二奶奶,二爺丟了。他很可能受了傷,可是我們找了許多地方也沒找到他,只好請二奶奶出面請韓家人幫忙尋找。”
錦書異常冷靜道:“二郎君他回來了。”
那戴嘉似乎不大相信的問了一句:“當真?”
“你們進去看看他吧。”
戴嘉和邢管事疑惑的進到內室,卻見秦勉睡在牀上,邢管事喊了幾聲秦勉也沒反應。戴嘉便嗚的一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