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延興門,便正式的出了長安城。他們來時是兩家人一道入的京,回去時另一家人卻已不復存在。
燕王妃的死多少對錦書有些觸動,或是說傷感。
到了第二日午後纔到的臨潼,秦勉他們並沒有去住驛站,而是找了一家城內的客棧。
“今晚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去驪山。”
錦書欣然答應,可是她不算疲憊,便說去城裡逛逛。秦勉二話不說一路相陪。
臨潼不算大,街市繁榮自然也比不了長安。
“還記得當初去荊州的路上途徑南陽嗎?”
錦書點頭道:“當然還記得啊。”她暗道那時候她對秦勉還有些牴觸,始終和他保持着距離,一年過去了,他們並沒有分道揚鑣。
錦書買了兩瓶一直在找的藥,又看見了一家賣點心的鋪子還不錯,買了幾匣點心打算在路上吃。
回到客棧的時候天色還早,兩人窩在客房裡沒有再出來過。
完全放鬆後的結果便是第二日起遲了,好再秦勉並沒有抱怨她。兩人一處吃了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往驪山而去。
眼下正是初冬,或許並不是觀賞的最好季節。
關於驪山曾有個神秘的傳說,相傳驪山老母帶着女兒們煉石補天,小女兒變成了飛馬馱着母親和姐姐飛上飛下,補好了天。後來惡龍從地上鑽了出來,她們又制服了惡龍開始補地,等到補好了地,小女兒因爲疲勞過渡還沒來得及變回原型就臥在地上休息。等到她醒來的時候,發現此處山清水秀,風景獨特,便不想離開了,自己變成了一座大山,山的形狀像一匹黑色的驪馬,成爲了驪山的由來。
這裡有周幽王曾爲搏愛妃一笑的烽火臺,也相傳有始皇的陵寢。
牡丹溝裡的牡丹花早就開過了,雖然無花可賞,但遍山的紅黃的樹葉卻讓原本翠綠的林間增添了一抹更加絢麗的顏色。
走在林間,在那發黃的葉子猶如枯蝶一般的盤旋落下,比之春花的嬌豔更是平添了兩分靜美和清冷。太陽漸漸西移了,兩人並肩坐在晚照亭,看夕陽將層林盡染,入眼皆是畫。
錦書情不自禁的往秦勉的肩頭靠去,忍不住感嘆:“要是能這樣一輩子看夕陽該多好。”
秦勉攬着她的腰說:“還有幾十年的時光,到時候還只怕你看膩了。”
錦書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膩。等七老八十的時候也走不動了,就在自家院子裡曬曬太陽就好了。”
“嗯,我們再置辦一處更大的園子,比落霞別苑還大,也好好的佈置一番。到時候我們請來江南那些園林建造師來幫忙佈置謀劃。到時候你就坐在紫藤花架下,一邊曬太陽,我一邊給你捶腿捏肩好不好?”
“哈,你給我捶腿捏肩?你那力道掌握不好,被你一番折騰我還能爬得起來。”錦書笑着推了秦勉一把。
兩人打鬧了幾句,後來秦勉和她說:“我們去泡會兒湯吧,今天就不下山了。”
錦書疑惑道:“聽說這華清池的湯不對外的,我們能進去?”
“不就是皇家園林,我也是皇家的,也姓秦。再說你放心,沒有什麼是錢打點不好的。”
可這是在野外,讓她脫了衣服去也池子裡泡着她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秦勉帶着錦書找了一處私密性還算不錯的池邊,他幾下把自己剝光了就下了水。
“會冷嗎?”
“怎麼可能冷呢,這是溫泉和在家泡浴桶是一樣的。你快下來吧,別擔心沒人會看見的,他們都遠遠的守在外面,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不敢擅闖。你再不好意思我拉你下來了。”秦勉說着竟真的去拉錦書。
錦書怕弄溼衣裳,這才扭扭捏捏的解了衣裙。
“你別偷看。”
“我不偷看。”秦勉想,我光明正大的看。
除掉衣裙,身上頓時起了無數的雞慄,她遮遮掩掩的下了水,被滾熱的泉水一泡這才慢慢的暖和過來。
秦勉則一頭扎進了水裡,在不大的池子裡遊了一圈。
錦書驚呼:“你的水性不錯呀,什麼時候學的。”
“前些年,你要不要學,我可以教你。首先是要放輕鬆,別害怕,讓自己漂浮起來。”
錦書連忙擺手說:“不,不我不學。就在這邊上呆一會兒就好了。”
“膽小,我在你旁邊,你害怕什麼。再說也沒別人。”
錦書纔不理會秦勉,她緊緊的靠在邊上動也不動。秦勉的身子卻貼了上來,錦書嚇得動也不敢動,直到秦勉將她緊緊的壓在池邊,捧着她的臉就重重的吻了下去。錦書的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不知是不是水溫有些熱,她泡得太久了的關係。
她只覺得秦勉是個臭流氓將她吃幹抹淨後才放開了她,錦書覺得頭更暈了,再不敢繼續泡下去,她倉促的起來了,擦乾了身子,迅速的穿好了衣裳。
錦書想要四處走走清醒一下。
太陽最後一絲亮光已經被雲彩吞沒了,只剩下了滿天被印染得通紅的霞光。錦書坐在一岩石上,雙手托腮盡情的欣賞起這旖旎的晚霞。
就在此刻,錦書突然聽得什麼地方傳來了低低的啜泣聲,錦書還以爲耳朵出了問題,再凝神一聽,的確有人在哭,準確來說是個年輕女子的哭聲。什麼人會到這山上來哭,她按捺不住好奇,尋着那聲音找去。
錦書轉過了一塊大岩石,又穿過了幾棵樹林,果然見有個女子坐在石頭上,埋頭正哭。出了什麼事嗎?的確是個年輕女子,或許是扭傷了腳,又或許是和家人走散了,錦書心中憐憫,忍不住上前關心了一句:“你怎麼呢?”
正在啜泣的女子聽見有女人的聲音,忙擡了頭答道:“腳崴了。”
錦書當時就愣在了那裡,她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也沒再問女子第二句話。片刻的沉默後,她才點頭說:“哦,原來如此。那你在這裡等着吧,哭也沒用。”
錦書轉身就走。
原本哭泣的女子已經住了聲,她心下詫異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女人是誰?怎麼見了她又轉身就走。她心中很是納悶。
錦書匆匆的往回走,心中卻是驚詫不已,魯春棠,竟然會是魯春棠,姓魯的爲何會在此處。那趙世恆也在這山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