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一國二相

白於裳到如今已在攝政王爺府上呆了近三日, 從未有一個正經人來瞧過她,未央更是連個人影都未有,終日只有一個丫頭過來送飯, 再無旁人靠近, 叫她心存僥倖, 暗想那貨或許真是正經留下她來抄書的, 故此就稍寬了寬心。

風穀子送及的書卷一共五冊, 白於裳抄的甚是用心,除了食飯睏覺就從未停歇過,她以爲早些抄好了事, 王府終不是久留之地,故日日都是清晨早起, 深夜挑燈用功抄錄。

這一日, 夜落鵝毛大雪, 照舊還在抄書。

燭火似是也有些睏乏,光暈漸漸昏暗, 白於裳見此便拿起邊上的銀針輕挑了挑,瞬間就亮堂許多,照着書卷上的字跡又清晰起來,卻聽到外頭似有“咚”的一聲,便放下手中毛筆起身往外頭去看個究竟, 卻見是未央正搖搖晃晃的從外頭進來, 嘴裡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麼。

白於裳詫異萬分, 連忙穩了穩情緒, 福身作揖道:“王爺。”

耳邊未聽到未央出言便再擡眸望他, 卻見他似有些不清醒,惺鬆着雙眸, 跌跌撞撞的自顧往裡頭闖,一面嘴裡喃喃道:“芸汐,本王來了,你在哪?”

白於裳用指尖輕撫了撫鼻尖,暗忖好大的酒氣,難不成他是醉酒進錯了屋子,見他走不穩要跌倒便大步往前去扶他,誰曉得他借勢整個身子直撲過來,幸而有張圓桌靠着纔沒被他推翻在地。

醉酒之人的身子重的夠可以,那濃濃的酒味嗆的白於裳難受,拼盡了力氣將未央推開,又出言提醒他:“王爺你走錯了屋子。”

“本王未有錯,也從來不會錯。”未央疾言反駁,又似帶着無盡的傷感輕嘆一聲,身子往邊上一倒,直挺挺的仰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好在地上鋪着一層軟毛毯,卻也抵擋不住冬日裡的寒凍,這樣躺下去定會生病。

白於裳伸手要拉他起來,反被他扯了下去,只得蹲其身邊,頓時心生氣悶,想用另一隻手硬掰開被未央緊握住的手腕時,卻瞧見了他手背上頭的那個疤。

那是她爲博芸凰一笑差點摔倒幸被他所救而留下的痕跡,心裡不免有些悸動卻更是帶起了怨,耳邊又聽到躺在地上的未央醉言告求道:“雲汐,我們不要國恨,不要家仇,不要僞心,只要在一起......我未央允你一生一世。”

白於裳的身子一怔,似以爲自己聽錯了,見他眼下這般脆弱如一隻受傷小獸的可憐模樣差點要信了他,幸而她及時反省,口氣冷冷淡淡道:“王爺你醉了。”

“我從來不會醉。”未央說完竟忍不住咳嗽起來,他這幾日受了風寒,又飲了這麼多酒,只怕傷肝又傷肺。

白於裳撫上他的額頭似還有些熱度,見他如此終是不忍,便硬掙脫開自己的手腕起身去倒水,而後又迴轉身子蹲下扶着未央的脖子叫他飲下,卻被他用力拍掉,猛的抓住面前人兒的手臂,一本正經道:“白於裳,我拿那兩份人情命令你愛我......放下一切來愛我......這是你答應我的,不可反悔,你記不記得你的誓言!”

白於裳只冷眼瞧着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又安靜了的杯盞一言不發,她自然未有忘卻,只是她做不到,眼下已不想在陪他發酒瘋,執意要起身去喚人卻被未央用力往下一扯將她也推翻在地,又順勢翻身將她壓住,令其動彈不得。

緊貼的身子會發現諸多的破綻,白於裳極爲緊張懊惱,而未央卻好似比方纔清醒了不少,他緩緩睜眸瞧着被自己壓制住的人,問:“你是不是白於裳?”

白於裳驚慌失措,卻失口否認:“我不是!”

她撒謊,她明明就是,她耳朵後頭有那顆不起眼,卻叫他永遠不會記錯的紅痣。

他激動,釋然,更有失而復得無法言語的安心,但他生氣,卻不是氣她回來不同自己相認,而是另有他事,一面加大了往下壓其身的動作,一面無情的戳穿她:“你分明就是女兒身。”

此刻這二人的身子貼的越發緊,逼的白於裳無路可逃,但她嘴上卻依舊不肯承認,隨口編了一個理頭:“我淨了身。”

未央當然不信,一手抓住她兩隻手腕高舉過頭頂,一手開始解她的衣釦,一層層的剝了她的衣裳,而後低眸而視,親自用手驗證,嘴角微揚笑問:“公公也有這東西?”

“你堂堂一個王爺,竟做出如此不恥之事,還要不要臉,傳出去只會叫天下人恥笑!”白於裳橫眉怒目,卻招架不住的身子攤軟,爲免未央再做出過份之舉,終於應下,“我承認,我是女人,王爺饒了我。”

“那你是不是我的白於裳,我的王妃?”未央又問,且手上的動作未有停止更是越發輕柔憐愛起來,他實在是太想她了,喝了酒就更有些控制不住,他盼這一天盼的太久,眼下才終覺着她實實在在是自己的。

“我不是白於裳,更不是王妃,還請王爺高擡貴手。”白於裳切齒怒瞪未央,卻終是制止不了他的強行霸道,只得威脅他,“你再敢碰我就咬舌自盡!”

未央當即就握住白於裳下顎,眯着眼眸賴皮道:“既然你不是,我又何必要放過你,不客氣亦是無妨了。”邊言邊吻住她的紅脣肆意的橫衝直撞,卻被她狠狠咬了一口,痛的不自禁擡頭,而後是臉頰上重重受了一記耳光,火辣辣的生疼,耳邊又傳來斥責之聲:“你夠了,淺未央!”

未央此刻才緩緩起身,沉着臉凝視住一臉怨惱的白於裳,照舊是方纔一問:“你是不是?”

白於裳滿肚子氣,只先將自己的衣裳繫好,而即一言不發要走卻被未央攔在了門口,朝她輕冷一笑:“你以爲你今天走的出去?”

“我確實是女兒身,但王爺亦是認錯了我,我不是什麼白於裳,更不是王妃。”白於裳硬是打死不認,她就跟他倔到底。

“好。”未央微點了點頭,動作慵懶的稍拉扯了下胸口那敞開的衣領,他眼下之態根本未醉,又溫溫淺淺的出言,“本王多的是手段,明日就叫駙馬變死馬。”

“未央!”白於裳疾言厲色,似有萬千惱意,她知道他不是玩笑的,且更曉得他手段樣樣卑劣。

未央與她從容對視,威懾道:“你回答我,我要你親口說。”

“我怎麼就忘了你千杯不醉,你方纔又是在設局演戲。”白於裳回神後便曉得上了他的當,暗罵自己蠢,還差點被他有所動容,傻到以爲他終是有兩句真話的。

“愛是真的。”未央的嗓音原就是低沉磁性的,而今帶着醉酒之後的沙啞聽着越發誘人,但傳進白於裳的耳朵裡卻覺着很諷刺,她苦澀一笑,問,“愛是什麼?”

“愛是朝思暮想,是再容不下別人,是妥協,是想保護她,對其寵愛一生。”未央言語的極爲認真,又加重語氣說,“你心知肚明。”

“原來如此啊。”白於裳此刻已是冷靜了大半,佯裝恍然大悟的嘲諷道,“那我與王爺都未愛上彼此,因你不會爲我放手梧棲,救芸凰。而我亦是不能對你忘卻舊仇新恨。”

未央蹙眉心驚,卻是無話可說,但他依舊不肯放開她,擋着門口的身子未挪半點。

“白於裳早就死了,在那日就已跳崖身亡。”白於裳言語的清冷,又說,“成王敗寇,要殺要刮悉聽尊便,王爺處置就是。”

未央一直不敢想一件事,而今見白於裳對自己如此決絕,終是忍不住問她:“你是不是鍾情了別人?”

“與你無關。”白於裳似有不耐之意。

“我會叫他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未央大怒,他老酸壇倒翻,飄的滿屋子都是酸味,且還帶着殺氣。

“未央,我不是你什麼人,我怎樣與你無干系,你更不能牽怒不相干之人。”白於裳知道未央所言何人,爲免他真要濫殺無辜便又出言替自己表明,“我不屑什麼風花雪月,我只要一個人天荒地老。”

“你是我的人,我不同意,你就不準!”未央是固執的,且他天生的霸道更是由不得她。

白於裳冷嗤一聲,出言嗆他:“這只是王爺的一廂情願而已。”

“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你是喜歡我的,否則你怎麼不去找豔姬,偏偏要來找我?”未央真真切切看到白於裳對自己的心意,他不會認錯。

但白於裳卻當即叫他心死,朝他怒斥道:“豔姬沒有對芸凰的死推波助瀾,我何須找他的不是!”

未央緘口,隨後是一陣長長的沉默,後又不甘心的威脅出言:“你以爲就憑這幾句就能叫本王放過嚴肖染?”

“你動他試試,你若是敢動他,我就叫你後悔莫及。”白於裳眼下天不怕地不地,更不會怕他淺未央,大不了就由假死變真死,不過早晚之事。

“你敢威脅我?”未央詫異,嫉妒之火熊熊燃燒。

“每次都是你在威脅我,我爲何不能威脅你一次?”白於裳反問,執意要與他抗爭到底。

未央一聽此言不怒反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攝人魂魄,他心如刀絞,卻還是不願在她面前流露半分,只言及其它:“他未必不是居心叵測,以免將來對你禍害倒不如我一刀解決他。”

“此生對我禍害之人只有你淺未央,你有何資格說他人?”白於裳這話說的自己都莫名心傷,更是叫未央聽着疼痛入骨髓,盯着她的明眸,一字一頓道,“白於裳你這是恨我,恨我就是對我有情有愛。”

“未央你這自以爲是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這話似曾相識,叫未央不由自主一怔,他雙手握拳,連指甲嵌進手掌心裡出了血都未覺知,思量一番,終又開口道:“好,本王如你所願,既然你要一報還一報,就給你一次機會,你的身份不會被戳穿,我只瞧瞧你有何本事叫我死。”

“多謝攝政王爺,我一定不負王爺重託。”白於裳亦是接嘴的順溜,後又道,“我今夜就將書冊抄完,明日就離府。”

“你不必抄了,那捲冊既是你的嫁妝,就隨你拿進宮裡討好淺亦禮吧,本王不稀罕。”未央訖語就怒氣衝衝的離了書房。

白於裳見他沒了身影便覺着身子攤軟,扶着門框慢慢跌坐在地上,緊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切齒憤憤道:“未央你這烏龜王八。”

話音剛落就見未央突而又出現在白於裳的面前,驚的她呆愣住,只見他將手上一件厚毛鬥衣披在她身上,三七柔情七分命令道,“你去睡,我替你抄。”

白於裳不睬他,直直起身自顧闔上大門,又在裡頭道:“王爺還請早些回屋歇息,我自己來省心,不勞大駕。”

未央吃了閉門羹,見她未領自己一番好意也不惱,暗想地久天長,同她慢慢來吧,反正叫他放手卻是不能夠。

外頭的雪不顧及人世間的喜怒哀愁,依舊落的肆意。

嫁妝是不能擡走的,白於裳穩穩了情緒之後就徹夜挑燈抄書。

第二日一大早就垂着自己那條快廢的胳膊來同未央告辭,福身道:“多謝王爺深明大義,如今書卷已抄成,亦是於尚該告辭之時。”

未央一夜未睡,雙眸通紅,見白於裳也如兔子一般的眼眸很是心疼,低着聲音道:“你去睡過一覺再出府。”

“於尚自己府上也有榻。”白於裳斷然拒絕。

“本王的命令誰敢違抗?”未央亦是怒氣上頭。

白於裳見四下沒人,便悠悠開口道:”那你殺我啊。”

未央頭一次被白於裳堵的一口氣接不上來,稍作思量之後,道:“那你怎麼不一刀解決我,何必大費周章。”

白於裳緊抿紅脣盯着未央許久,後才道:“讓你太痛快了我就不痛快。”

未央如今似矮了一截,後見白於裳身穿的那件衣裳就轉了話題訕諷她:“你如今既在宮中做事就該穩重些,錦袍繡花這麼挑眼是何意圖?”

白於裳曉得未央是藉故挑刺便不理他,只聽他又緩緩道來:“眉毛該畫的更粗一些,睫毛拿剪子剪短些,臉這麼白嫩要擦點灰纔像個男子,最好臉頰那再點幾個黑痣......”

終是聽不下去未央所言,白於裳提聲打斷他,卻依舊客氣:“皇上還在等於尚手上的仁政之術,還請王爺放行。”

未央突而起身走下高座直往白於裳身邊來,驚的她連連要往門外退卻被他扯住一隻衣袖,壓低聲音道:“如今你這般容貌不管被男子女子瞧上都難以脫身,可仔細些。”

白於裳扯掉被他緊握的袖口往後退一步,她只苦惱眼下未有脫身之計,側臉見外頭有衛子虛大步前來,便藉此福身道:“於尚不擾王爺會客,這就先行告退。”

未央想留亦是不能留,只得放她走,卻在心裡暗暗盤算着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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