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請看,武夷山山高林密,九曲溪蜿蜒其中,險灘、斷崖甚多,這是多麼好的伏擊戰場啊,如果不好好利用,那咱們這些人就配不上將軍稱號。本帥的想法是,大軍繼續後撤,一直撤到崇陽溪之南,將溪上所有橋樑全部毀掉,然後憑溪水與清兵對峙。另派遣一名將軍帶少部分人馬匿於武夷山上,待阿濟格前軍過去,尋機會燒掉他的糧草輜重,阿濟格必然回軍來救,我大軍就可渡溪尾隨攻擊,只須引誘他進入天遊峰之下,這裡谷深壑險,可用巨石,也可用火攻,阿濟格必死無葬身之地!”
“大帥此計甚妙!幹了!”李成棟甫一說完,孟文傑就立即擊掌稱妙。
“所謂驕兵必敗。阿濟格一來立功心切,二來向來藐視我軍,必不做防備,此計使得。”袁彭年道。
佟養甲與杜永和也都連連點頭。
“大帥,標下願意帶兵當一回山大王。”孟文傑請戰。
“大帥,標下打小在華山長大,爬山涉水非常熟悉,而且山中哪些東西能吃,哪些東西不能吃,哪些可以當藥材,標下知之甚詳,所以,標下比老孟有優勢,就讓標下去吧。”杜永和說道。
“不用爭,就杜將軍去吧。不光你是山裡長大的,而且你心思細膩,愛動腦子,比文傑強。”李成棟顯然早就想好了,所以立即同意了杜永和的請戰要求。
孟文傑不服氣地撇了下嘴:“大帥,你太偏心了,我哪點不比老杜強?玩陰的行,打硬仗他行嗎?”
杜永和嘿嘿直笑,並不理會他。
“文傑,你還真說對了,這回咱們就是給他玩陰的。你呢,作戰勇猛,正好可以正面阻擊阿濟格,有你的用武之地。”李成棟微笑着說道。
他當然要笑,手下爭戰,總比推諉怯戰強。這說明手下對此戰有信心,說明手下齊心協力。
“好吧,這個功勞就讓給老杜吧,讓他小子揀便宜了。”孟文傑無奈地說道。
“你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你以爲在敵後作戰容易?得不到給養,得不到援助,只能靠自己想辦法,而且還必須善於把握戰機,就你那腦子行嗎你?”杜永和反脣相譏。
“切!誰腦子不行?咱老孟的腦子扣出來比你的沉半斤,你信不信?”
“你頭是不小,跟個豬頭似的,誰知道里邊盛的是腦子還是糨糊?”
“你!找不痛快是不是?”
孟文傑跟杜永和鬥起嘴來,一般是孟文傑敗北,反正只要說不過,孟文傑就想用武力解決。
“說你腦子不好使你就急了?還找打,你那三腳貓的玩藝是跟你師孃學的,也敢跟我叫板?”
“嬸嬸能忍,叔叔不能忍!大帥,你們別管,我跟老杜去帳外先打一架再說!”
“哈哈哈……,永和,文傑,別耍寶了你倆。說正事要緊。”李成棟被這倆人逗得哈哈大笑起來,袁彭年也捻鬚微笑,佟養甲那張死人臉也露出了些許微笑。
“永和,你此次留在敵後,兵不可過多,最多一千人,你可在全軍挑選健卒,最好跟你一樣,能適應山裡生活的。別的不說了,注意三條。一條是要做好長期準備,如果不能順利完成計劃,你就陷於博洛和阿濟格南北夾擊之中,生存就是第一個大問題。所以,糧食儘量多帶些,能帶多少帶多少。第二條,戰術上要靈活機動,看準了就打他一下,打完就跑,不可戀戰。第三條,按皇上說的,戰爭以殺傷敵人保存自己爲最高原則,即使打不動,也一定要保存實力,不可冒險,不可輕涉險地。”李成棟囑咐道。
“是,標下遵命。大帥,請你放心,我打小在山裡長大,就是沒有糧食也餓不死我們,山裡的野獸、野果很多,往後天越來越熱,野果也會越來越多。武夷山這麼大,就算讓阿濟格和博洛困在山裡了,他沒有十萬人馬,休想抓住我。”杜永和答道。
“還有一條,再困難也不能騷擾山裡的百姓,可以買糧,可以借糧,但決不可以搶糧。你也知道,皇上對軍紀看得非常重,可要好好約束好部下啊。”袁彭年也一旁補充道。
“老杜,好好活着回來,到時候咱哥倆好好喝一杯,別的不如你,酒量你可不行。聽到沒有?”孟文傑聽李成棟和袁彭年說得杜永和此行甚是兇險,心中不落忍,連忙放下爭競之心,眼圈一紅,動情地說道。
“怎麼了這是?讓你說的好像我一去就不回似的。行了,放心吧,我一定回來跟你喝一回大的,不過,咱喝的肯定是慶功酒!”杜永和看着孟文傑笑道。
杜永和去了,李成棟聽斥候來報,說阿濟格的前鋒部隊已經追來了,離大軍已經不足二十里,隨即下令大軍往南撤,並命令將用不着軍帳、衣物、兵器丟棄一地,做出倉皇逃跑的樣子。
……
“清兵不過萬,過萬不能敵。”阿濟格的軍隊雖然沒有過萬,只有五千人,但他對自己的這支隊伍非常有信心。自隨博洛貝子進關以來,可以說百戰百勝,明軍太不中用了,一打就跑,有的聞風喪膽,根本連面都不照就跑了。
李成棟的部隊雖然比明軍正規軍戰鬥力要強不少,但也不堪一擊,這不,自己從江西包抄過來,還沒接仗呢,他就倉皇往南逃了。
“統領大人,尼堪將軍來報,前鋒已追到崇陽溪北側,李成棟的部隊在崇陽溪南側紮營,溪上所有橋樑全部破壞,急切之間不能過去,請大人定奪。”
不多時,傳令兵回來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