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越一死,有人感到不解,有人感到欣慰,還有人感覺氣憤,還有感到恐懼。
感到不解的是朱由榔:“我靠,我是你的殺父仇人啊,你這是幹嗎?仇將恩報?還是太過看重通敵之名?爲證清白不惜一死,看來好名之心害死人啊。”
而吳炳和黃宗羲則是感到欣慰:“看看,這就是讀書人的氣節!沒給讀書人丟臉啊。”
感到氣憤的是施琅:“瑪德,老子好好的護駕之功泡湯了!姓黃的,你死就死吧,爲啥還要拉我墊背?真特麼晦氣!”
感到恐懼的,自然就是徐貴相,他看清楚了,施琅被制,形勢馬上就會逆轉,自己這些海盜,怕是難以活命。
於是,他悄悄往後溜去。
“站住!來人,把這些海盜全部拿下!”
他剛一動,就被施肇序用刀給逼住了,隨之,他的手下也紛紛被制住。
……
“那個,太沖,黃越還有無近支親人?”朱由榔儘管有些不解,但人家黃越臨死之前把施琅給制住,總算還是有功於已。人都死了,也別計較誰是誰非了,看看能不能照料一下他的後人吧。
黃宗羲辦過黃日章的案子,對黃家的情況應該很熟悉。
“陛下,黃越有個姐姐,已經出嫁,這回沒有波及;另外,還有兩個叔叔,在廣州經商。”黃宗羲回道。
“將他好好安葬吧。另外,在他兩個叔叔那裡給他過繼個孩子,繼承他的香火。這些事,你悄悄辦了。”
“臣遵旨。”
朱由榔回過頭來,轉向被林洪用劍逼住的施琅,文金過來把他手裡的手榴彈搶過去。
“施琅,降不降?朕也不想多廢話,該說的不該說的朕都說了,你若不降,咱就一塊死。”
“陛下,罪將本就是要降的啊。”施琅帶着哭音跪下:“陛下,您看!”
說着,施琅把頭上的頂子摘下來,用力一撇,扔到海里,用手一扯,那條辮子就給扯了下來。
原來,那是條假辮子。
“陛下,罪將來之前就已經打算要降了,你看辮子都鉸了。”
“哦?這麼說,你是來救駕的?”
“是,罪將確實是來救駕的。只不過,罪將確實有點小私心,想看看陛下是不是明君。剛纔聽陛下一席話,罪將感到熱血沸騰,決意跟着陛下建立不世之功,就像陛下說的,在中華民族即將迎來騰飛的時刻,施琅不能缺席。”
“那你剛纔拔劍幹什麼?”
“罪將是想下令全部割辮子,誰想到黃越這個傻蛋,竟以爲罪將下令攻擊陛下,真是個傻蛋,死了活該!”
施琅大罵黃越。
幸福來得太突然,以至於朱由榔、吳炳和黃宗羲都不信,怎麼,早就打着歸降之心?原因是什麼?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就來歸降吧?
“說說,爲什麼?”朱由榔問道。
“回陛下,確實跟陛下說的一樣,王大人聯繫過罪將,罪將當時糊塗,確實對陛下的能力產生過懷疑,所以,遲遲沒下決心。一個月前,我對叔叔說,別看明軍已經被圍在漳州,但漳州南面臨海,若明軍水師從海澄登岸,漳州之圍立解。叔叔就跑去跟鄭芝龍說了,卻不想鄭芝龍竟然下令把我叔叔給斬了,說是惑亂軍心。同時命他的部將曾德來搶兵權。無奈,罪將殺了曾德,反出泉州,帶領一萬親信手下來到金門潛藏,想送給陛下一份見面禮。後來手下的探子來報,說陛下在海上遇到風暴,下落不明,臣算出陛下將會在東山島附近出現,就連夜啓程,趕來救駕。”
“沒想到,沒想到,罪將一番心血,竟然被黃越這個傻蛋給攪和了。”施琅提起黃越,仍是憤憤不已。
他這番話不知是真是假,但從他提到的這幾個名字來看,應該不假。尤其是曾德,歷史上確實是他給殺的,不過,那是在鄭成功手下,而不是在鄭芝龍手下。
莫非,自己的穿越,讓曾德提前死了?
“好!既然你真心歸降,朕決不食言。施愛卿,朕封你爲大明水師右都督,東海水師總督,奉天翊運靖海伯。施肇璉、施肇序分別爲東海水師左右前鋒,領總兵銜。”
“臣領旨,萬歲萬歲萬萬歲!”施琅大喜,被黃越一攪自己本來已經失望,沒想到陛下這麼大方,給的餡餅真夠大的。
要知道,林察雖是左都督,但卻沒有封爵。
而且,還獨掌一軍,東海水師總督?這是把東海給自己經營了?
施琅謝過恩後,命兩個從弟過來拜見,然後下令全軍割辮易服,並把自己的指揮船讓了出來。
朱由榔、吳炳、黃宗羲、醫護隊以及沒死的侍衛上了新船,死難的侍衛另有船隻載運。
朱由榔給自己的新座船取了個名,叫“龍升號”,明面上的意思是臣龍升空,暗裡的意思則是在此獲得重生。
……
“皇上,白將軍傷口太大,臣妾無法醫治,怎麼辦啊?”剛消停下來,邢小棗就急匆匆闖進朱由榔居住的艙室,着急地說道。
“哦?走,看看去。”朱由榔經她一提醒,才忽然想起來,白興還在垂危之中呢,連忙過去查看。
後邊一間客艙,白興只着一件小衣,光着身子昏睡在牀上,臉色白得嚇人,那是失血過多的緣故。兩名女護兵在旁邊看護,那名圓臉的護兵邊給他擦拭傷口不停滲出的血,邊抹眼淚。
朱由榔一看白興的傷口,足有一尺多長,傷口處白肉翻着,能清楚地看到腸子的蠕動。
“不行,必須立即手術。”
朱由榔知道,如果不給他把肚子縫起來,這傢伙很快就會死。
三下五除二縫合好,敷上藥,又開了幾副補血去火的方子,才離開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