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長途行軍,沒有帶任何攻城器械,雲梯還是現砍伐樹木,再做的。好在廣州城邊樹木很多,造雲梯並不難。
再次造好十架雲梯,再次進攻,再次得到慘敗的下場。
“不能再這樣打了,這樣打的結果是明軍越來越有自信,而我軍傷亡巨大,而士氣也會越來越低落。”李成棟對袁彭年說道。
“是,副帥所見甚是。”袁彭年點頭表示同意。
“那,袁大人,有何妙計嗎?”李成棟問道。
“副帥,妙計不敢說,有一個笨法子可以試一下。”袁彭年道。
“什麼法子?”
“副帥你看,城門到九眼橋之間空間太小,根本不利大軍展開,頂多上去三百人,明軍佔據地勢之利,對我軍殺傷太大。但是,地方狹小有狹小的好處,咱們可以負土墊城。”
“負土墊城?對啊,咱們不利於大軍展開,他們也是如此,只要拼死墊出一條坡道來,明軍就沒有地利。妙!羅文傑!”李成棟眼前一亮,當即下令。
“標下在!”
“停止攻擊!另外,派兵大索四周,弄些百姓來,讓他們負土。”李成棟吩咐道。
“遵命!”羅文傑接令,就要出去。
“慢!”李元胤喊了一聲。
自從廣州回來,李元胤一直沉默,耳邊一直回想着朱由榔說過的話,越想越覺得慚愧,越想越覺得有理。再見到明軍擋住了清兵的兩次攻擊,對朱由榔越來越佩服。
像豆腐渣一樣的明軍,竟然讓他捏合成團了?這人很有本事啊,莫非大明中興真應在此人身上?
待聽到義父想要使出清兵慣用伎倆,讓老百姓打前站,連忙出聲制止。心說:“義父,您難道不留點後路了麼?”
“父帥,此計不可。”
“嗯?爲什麼?”
“父帥,百姓無辜,不可讓他們白白喪命。再說了,您指望對面那位心慈手軟?根本不可能!百姓白白送命不說,估計連橋都過不去,如果是那樣,就把九眼橋給堵死了,給我軍造成的更大的麻煩,還不如直接讓我們的士兵上呢。”李元胤答道。
李成棟定定地望着李元胤,他根本不相信義子的說辭,知道他是受了對面那個皇帝的影響,不願意再造殺孽纔是真的。
李元胤則坦然地與他對視,心說:“義父,如果你明天真行此計,估計你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了,永曆皇帝是不會饒了你的。”
李成棟想了想,知道義子的意思是留條後路,不是爲他,而是爲了自己。想到這裡,還是嘆了口氣,道:“好吧,別再造殺孽了,就讓士兵上吧。”
“是!”袁彭年和羅文傑哪個不是人精?見到這一幕,自然能知道其背後的含義,兩人答應一聲,下去準備了。
“胤兒,你覺得永曆皇帝能守住此城?”李成棟見只剩下父子兩人,低聲問道。
“父帥,不管他守得住守不住,留條路吧,萬一他守住呢?今日兩次攻城,您之前能料到一羣烏合之衆,竟然有這麼高昂的士氣?竟然能擋住我們的進攻?”李元胤道。
“是,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只要我墊起土城,他朱由榔可就沒有絲毫勝算了。”
“誰知道呢?永曆皇帝行事出人意表,誰知道他會不會再創造奇蹟呢?”
“奇蹟?爲父不信,這麼狹小的地方,我就是用屍體堵也要堵起個城來,看他如何破解!”
“誰知道呢?在父帥眼裡不可能的事,在他眼裡或許就不是難事呢。”
“胤兒,爲父看你中毒太深了!”
“父帥,中毒不中毒的先別管,反正兒子對您沒有二心。”
李成棟聞言默然。
……
打退了清軍兩次進攻,清兵傷亡五百多人,而明軍只傷亡五十多人,而且這些傷亡還是一開始造成的,隨着戰事的推進,明軍越打越有信心,越打越會打,傷亡逐漸小了下來。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當清兵退回去之後,士兵們對着城樓齊喊:“萬歲!萬歲!萬歲!”
朱由榔自然也是非常高興,他明白,最大的危機算是度過去了,於是很牛逼地往欄杆後一站,很瀟灑地往下揮手,跟士兵們互動。
“皇上,皇宮已經收拾好了,回宮休息休息吧。”這時候,陳邦彥來了,跟朱由榔彙報。
“好吧,明日一早朕再來,一定兌現諾言。”朱由榔答應了,他也是真累了,應該去好好歇一歇。
“你們都累了,回府也休息休息,宮裡讓令斌值守,有什麼重要情況及時通報給他。”朱由榔對陳子壯、張家玉說道。
“遵旨!”陳子壯、張家玉答道。
這兩人雖然也累,但絕不會回府休息,好多事要做呢,哪能休息?只不過,皇上點了陳邦彥值守,顯然是有秘密要談,所以識趣地沒有跟隨。
“皇上,臣第一時間封了內庫、戶部銀庫、糧庫,變起倉促,雖少有丟失,但大部分都保住了。這是賬冊。”來到皇宮,朱由榔還沒有歇口氣,陳邦彥就遞過來三本賬冊。
明白人啊。
朱由榔暗讚了一句,自己沒有表露一點,人家陳邦彥就知道什麼最重要,真是明白人。
“朕不看了,你說說吧。”
“內庫銀共二十萬兩,金三萬兩,其餘玉石、寶物未來得及清點。”
“嗯。”
“戶部庫銀賬面是五百六十萬兩,沒有清點,但臣看着似乎沒少多少;糧庫存米六百萬三十萬石,沒有清點,但庫存完好。”
“嗯。所有這些賬冊都暫由你管。”
“那,內庫這邊?”
“內庫,包括關防,都由你暫時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