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柱驚恐地看着這一幕,傳說中的地雷竟然直的如此厲害?可不是他想像的那麼簡單。再看那些勉強剎住的戰馬,都在驚恐地嘶鳴,馬上騎兵正在竭力控制。
“不過如此而已……”他見幾聲爆炸之後再沒有動靜,心中不屑地想。
“轟轟轟!”
張國柱正要喝令再次攻擊前進,令人恐懼的爆炸聲再次響起!
這回爆炸不是在前方,而是在自己陣中。
驚魂未定的戰馬再次受到驚嚇,全驚了,再也不聽主人的命令,瘋狂地嘶鳴着不管不顧地四處亂跑亂撞!
“咚咚咚!”
明軍陣中戰鼓響起。
“殺啊!爲高將軍報仇!”
當道和左右兩側土坡後的的明軍聞鼓而動,陳陽、劉德風、尹續民、蔡建民跟瘋了一樣,身先士卒,吶喊着、嚎叫着,衝向清兵,手榴彈、弓箭、長槍、大刀,所有的武器都使出來,收割着清兵的性命。
每一彈、每一箭、每一槍、每一刀都含着仇恨!都含着對高吉嶺、魯昌等人的緬懷和崇敬!
被驚馬衝動本陣,再被明軍一陣衝殺,清兵根本組織不起來反擊,只能眼睜睜被明軍分割包圍,然後屠殺!
張國柱見敗局已定,根本無力約束人馬,撥馬回頭,當先退去。
主將一退,沒死的清兵如潮水般跟着退了下去。
“鳴金收兵!打掃戰場,注意收攏驚馬、旗幟,把俘虜和韃子死屍上的衣服全扒下來備用。”
王士中始終站在那裡沒動,他一直非常冷靜。
見清兵退去,怕中計,連忙下令停止追擊。
“太痛快了!”
“孃的,老子可算出了口鳥氣!”
“王將軍,再殺一陣好了,爲什麼這麼早就鳴金?!”
“王將軍,扒韃子的衣服做什麼?”
陳陽、劉德風、尹續民、蔡建民回來,七嘴八舌地說道。
王士中道:“本將軍要替章將軍辨辯忠奸。”
“奸細?將軍,您是說李承先?”陳陽問道。
“是的,我總是懷疑楊希仁這事不是個例,李承先身上的疑點比楊希仁還多,我覺得這應該是吳三桂的連環詐降計。臨行前,我已經悄悄提醒過郭培棟,只是不知情況如何。這樣,陳陽,所有繳獲的戰馬都配給你的部隊,你來殿後。沿途埋設地雷,防備韃子再次來追。”王士中道。
“遵令!”陳陽領命。
“你派人馬上去荊門,沿途偵察,看有無敵情。另外,到了荊門看看情勢,如果城池仍在我手,你就悄悄把我的計劃透露給章將軍和郭將軍他們,讓他們配合咱們演一場戲,李承先是不是詐降,一試就試出來了。”王士中又叫過斥候隊長,吩咐了幾句。
“王將軍,您在擔心荊門已經落入敵手?”蔡建民問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咱可不能糊里糊塗地撞上去。”王士中思索着說道。
看得出,他有些擔心。
斥候隊長領命而去。
……
其實王士中的擔心是多餘的,章廷強和郭培棟遠比高吉嶺細心得多。
本來降將就不應該在短時間之內獲得信任,總得經過長期觀察,確定是真降之後才能委以重任。
這是爲將的常識。
高吉嶺本就是粗心之人,進入湖南以來,清兵守將無不望風而降,又讓他鬆懈了警惕性,所以纔有楊希仁的詐降成功。
章、郭二人細心,再加上王士中的着意提醒,在高吉嶺帶主力北上之後,李承先部立即被移出城外,駐紮在城北新橋。
按章廷強的說法,新橋背靠聖境山,易守難攻,乃是荊襄官道的必經之處,讓李承先扼守荊襄咽喉要道,與荊門形成犄角之勢,以便兩相呼應,這是器重,這是信任。
總之,新橋戰略位置很重要,非獨當一面的將才不能當此重任。
理由很充分,說法很堂皇,且言語中表現出了器重之意,讓李承先沒有理由拒絕。
雖然他明白,這是沒有完全獲取信任的結果。
李承先非常鬱悶,但夏國相卻不這麼認爲:“李將軍,不用垂頭喪氣,這個結果也不壞。我們駐紮在新橋,正好卡在襄陽和荊門的咽喉上,若是平西王打下襄陽,逃敵必沿此路而來,到時候,與我軍追兵前後夾擊,一定可以全殲敵人。只要將這股逃敵殲滅,荊門城裡的三千明軍,還有什麼能爲?”
“是這麼個理,可是,咱們總得想辦法弄點手榴彈和地雷啊,若是在城裡,還可以想辦法接近輜重營,在新橋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啊。”李承先道。
“無妨,部隊駐紮之後,可以藉口防守需要,向章廷強多要一些。多找幾個藉口,多要一些也就是了。”夏國相。
“如今也只有如此了。”李承先無奈地說道。
……
讓夏國相想不到的是,李承先越是申請調撥火器,越是加重了章廷強和郭培棟的懷疑。
章廷強也是老油子,總是能找出各種理由拒絕。
第一次去要,章廷強回說火器被高吉嶺將軍帶走了大部分,現有的得優先供應城裡的守軍,你們城外駐防的,得等荊州第二批輜重到來。
等了五天,終於等來了荊州的輜重,第二次去找他,他又說你們不會操作,不能給很多,得讓士兵全部學會投彈和埋設要領之後才能配備,否則會有危險。
那就學吧,章廷強派出士兵到李承先的部隊教授,沒有五天就全部學會了。
於是,李承先第三次去要,這回章廷強更絕,乾脆避而不見,讓親兵回說不在。
李承先也是上了擰勁,就坐在守備衙門等,又等了兩天,章廷強終於露面了。
這回沒有理由不給了,可章廷強就給了五百顆手榴彈,說讓士兵們先練練手,等練熟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