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長見識短。你趕快派人把阿花叫回府來,跟閨女商量,也比你強。”戴如風揮揮手,厭煩地說道。
“行,這就派人去叫。老爺,阿花能有辦法讓她姐夫收回聖旨?別做夢了。你丟了官反正我是挺高興的。”覃蘭花說完話,見戴如風又想瞪眼,樂呵呵地走了。
“老爺丟官,老婆高興,大概也就是覃蘭花這懂不事的人才能這樣。”戴如風無奈地想到。
……
“爹,你官丟了,叫我回來幹什麼?”阿花很快就回來了,聽說戴如風把官丟了,無所謂地說道。
“嘿,阿花,你怎麼跟你娘一樣?怎麼一點也不着急?”戴如風見阿花如此回話,有些生氣。
不過,她敢對覃蘭花呲呲噠噠,對阿花他可不敢。
因爲阿花背後有個疼他的姐夫。
她那個姐夫纔是他最忌憚的人。
“爹,姐夫罷你的官罷得太對了!”
“怎麼說話呢?怎麼就對了?爹當這治安局長以後,廣州地面上的地痞流氓少多了吧?沒功勞也有苦勞吧,哪能說罷就罷了?再說了,他是你姐夫,他的江山不得一家人給他保着嗎?哪有這樣對待老丈人的?”
“爹,姐夫爲什麼讓你當治安局長,不就是因爲看你是我姐的爹嗎?要是論資歷,論功勞,你哪樣夠格?是,你當治安局長以後,市面上地痞流氓少了,但是老百姓感覺到安全了嗎?沒有,爲什麼?因爲地痞流氓都進了治安局了!也可以說,你們治安局成了土匪窩了。連孫得富那樣的人你都敢用,也真有你的。今日他是碰上我姐夫了,若是不碰上,再晚一些日子,那條街還不成他的天下?到時候惹出大事來,姐夫罷你官?想想吧,哪有這好事?”
“這,這……”阿花一通數落,戴如風竟無言以對。
“爹,孫得富那人很會辦事,能說會道的,一看就是個小人。他是不是給你送女人了?”
戴如風聞言臉一紅。
“我就知道,孫得富一定是十分了解你的特長,他給你送女人,這就是找有縫的蛋鑽!行了,我店裡還忙着呢,可沒空管你的破事!”
阿花見戴如風的反應,哪還有不明白的?心中生氣,站起來就走。
“阿花,別走啊。你得幫幫爹啊。”
“幫?怎麼幫?”
“你姐夫疼你,你就進宮一趟,讓你姐給爹說說好話吧。”
“想都別想!爹,你不是不知道,姐夫最煩的就是婦人干政,別說我姐,就算太后、皇后都不幹政,更何況我了。要我說,你就老老實實地在家呆着吧,別出去亂轉了。還有,孫得富送的那個女人,趕緊處理了。”
“不行啊,阿花,那個女人是他妹子,已經……生了孩子了……。”
“啊?爹,你還要不要臉了?滿廣州城打聽打聽,哪有官員像你這麼幹事的?別人都謹小慎微,你倒好,大膽妄爲!要我看,你就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覺得女兒是皇妃,廣州城你就能橫着走了是不是?要我說,我姐夫對你已經夠仁慈的了,罷官是輕的,就應該把你下大獄!”
阿花一聽,老爹在外面做下了這等噁心事,直氣得柳眉倒豎,粉面含霜。
“阿花,你別罵爹了,想想辦法吧。我是你爹啊,你不能光向着你姐夫,不管你爹吧?”
“姓孫的賤婢生了個啥?”
“兒子……。”
“啊?你真行啊,你一直在努力爲戴家傳宗接代是吧?那我和我姐算什麼呀?行,你有兒子了,讓你兒子幫你吧,我可不管。”
“阿花,你別生氣,幫幫爹。爹納個妾不算罪過吧?那個大官沒有妾?瞿式耜這麼清正,他不也是有個妾嗎?”
“納妾沒人說你什麼,關鍵你納了孫氏了嗎?你這叫什麼,這叫強佔民女,欺負良家!哎,對了,孫氏是良家嗎?不會是娼妓吧?”
“是良家,的確是孫得富的親妹子,爹早就瞭解清楚了……。”
“嗯,還不算太糊塗。這樣吧,趕緊把她納了,把她母子接進府來,給她們母子一個名分,這樣,別人就不會說什麼了。”
“阿花,你肯幫爹了?”
“爹,我姐是賢妃,在宮裡的地位比淑妃還高呢。可是,你看人家淑妃的孃家,她爹、她二哥都是伯爵,她大哥是一省巡撫,就連她庶出的三哥都在廣州鬧糧的事上立了大功。人家一家人都在替淑妃長臉,在立功,可你呢,忙着玩女人,忙着生兒子,你可真夠給我姐長臉的!你讓我姐如何在宮裡擡起頭來,直起腰桿子來?你讓我見了我姐夫,怎麼說話?”
戴如風聽了阿花的“訓教”,羞愧地低下頭。
“你啊,就別出去做官了,丟人現眼!好好在家反省反省,多陪陪我娘。”阿花越說越氣,越說越覺得自己和阿姐怎麼這麼命苦,攤上這麼個不着調的爹。
“阿花,你別說了,爹如今真是把腸子都悔青了。要不是你姐,爹這條命早就讓皇上給拿去了,要不是你姐,皇上哪能給那麼大的官做?可是,爹真是沒給你們爭臉啊,如今出了這檔子事,讓你姐在宮裡擡不起頭,讓你在你姐夫面前沒法說話,都是爹的不是啊。”
戴如風被閨女訓了一頓,一下子明白過來,悔恨就像一根刺直扎他的心,讓他感覺非常痛苦。
想到自己閨女將來在宮裡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皇上再愛她,不殃及池魚,可別人呢,會不會給她氣受?會不會欺負她?會不會暗裡給她使絆子?
宮裡本來就是玩心計的地方,都是人精,捧高踩低最是拿手,閨女若是因爲自己受氣,那自己的罪過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