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永和坐在馬上,手裡拿着一隻馬鞭,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得意地望着尼堪。
那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居高臨下的傲視。
聽了尼堪的話,杜永和仰天長笑:“哈哈哈……,哈哈哈……。”
笑罷,杜永和輕蔑地說道:“尼堪,你很英雄嗎?真正的英雄都愛兵如子,可你呢,爲了自己活命,豁出這麼多士兵的生命爲你趟雷。這麼自私自利,視士兵性命如草芥,有何面目在我面前充英雄好漢?!我呸!”
重重一口吐沫吐到尼堪面前。
“你!杜永和,本王出身於高貴的愛新覺羅家族,乃皇親貴胄,可殺不可辱!”尼堪怒道。
“哈哈哈……,尼堪,敗就是敗了,別讓人看不起。高貴的愛新覺羅家族?還皇親貴胄?屁!一羣野豬皮罷了。”杜永和不屑地說道。
“杜永和,本王要殺了你!”
辱及引以爲傲的家族,尼堪爆怒,二目圓睜,掙扎着要去跟杜永和拼命。
“哼,蠢貨!”杜永和從鼻孔裡哼了一聲,罵了一句,衝親兵示意,親兵用刀鞘照尼堪後腦重重一拍,將尼堪拍暈在地。
……
杜爾德因爲見機快,沒有做無謂抵抗,他的一萬兵除在明軍第一波攻擊中死傷二千人之外,其餘八千兵全部學他,跪地投降,所以基本沒有損傷。
而尼堪和趙布泰帶的兵,十不存一,只剩一千多活着的,而且還損失了庫特席這員大將。
李成棟命人把降兵收攏在一起,命令孟文傑、孫忠明迅速整軍,再次埋伏到尖山、蓮花山,準備打譚泰的伏擊。
“報!大帥,譚泰沒有出兵,仍在龍虎山埋伏。”
剛準備停當,一名斥候兵趕過來稟報。
“不出兵?當真見死不救?”李成棟聞報不由得一愣。
尼堪畢竟是郡王,譚泰敢不救援?這倒奇了。
李成棟的計劃是打完尼堪,再打譚泰,沒想到譚泰按兵不動。
這樣一來,把他的計劃給打亂了。
“杜永和在尖山埋伏,孫忠明收攏俘虜,退往大石嶺,孟文傑率本部人馬去龍虎山搦戰,若譚泰下山,立即佯敗往尖山撤退,將清兵引來此地就算你一功。”面對這個變化,李成棟沒做太多猶豫,立即做出應對。
“嗻!”
孟文傑、孫忠明、杜永和三將躬身領命。
“介眉兄,給陳先發信號,待文傑趕到時,立即發動進攻。”李成棟又對袁彭年說道。
“遵命!”袁彭年躬身應命。
陳先本是杜永和手下一名千戶,因在崇陽溪之戰中立功,被李成棟保舉升爲遊擊將軍。
虎石山之戰中,李顒的山地軍大放異彩。李成棟對山地軍這種特殊作戰部隊產生了極大興趣,於是有樣學樣,命陳先組建右路軍山地軍,招收了三千名壯人漢子,並在李顒軍中借來了十名教官,對山地軍進行訓練。
經過一年多的嚴酷訓練,陳先已經把山地軍的精髓學到手了,戰術技能和戰鬥力已經不遜於李顒的山地軍。
這次戰鬥,李成棟早早把山地軍派了出去。山地軍沒走大道,而是從尖山往南,穿過高山叢林,從背面直插龍虎山峰頂埋伏,準備在譚泰全軍來救尼堪時,從背後給他致命一擊。
既然譚泰不上當,那就把他趕出來。
山地軍三千兵不算多,但那都是以一當十的,再加上手榴彈和地雷這種火器,居高臨下,出其不意,一定能把譚泰的五萬兵給趕下龍虎山。
……
龍虎山上的譚泰,在得知尼堪被伏擊之後,硬生生地忍住了下山去救援的念頭。
他是知道明軍火器的厲害的。
前年圍困贛州一戰,最後被張家玉翻盤,就是靠了這種武器。
他非常明白,清兵如果離開地利,跟明軍對上時,基本沒有任何勝算。
所以,在得知尼堪被伏擊之後,他動開腦子,念頭急轉。
“李成棟伏擊敬謹郡王,這肯定是早就知道他在背後追擊呢。那他爲何選在尖山附近呢?爲何不早早把郡王解決掉呢?是不是想要以敬謹郡王爲餌釣我這條大魚?”
“如果這個推論成立,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在龍虎山設伏,李成棟早就知曉了。不可能,我在他出發時,就已經在龍虎山等着他了,這麼機密的事,他不可能早早就知曉。”
“那敬謹郡王在六十里之外跟着他,他又是如何知曉的呢?就算他放出斥候,也不可能放這麼遠。如此說起來,無論是敬謹郡王的棄城追擊,還是我的龍虎山埋伏,李成棟都是早有預料的?這麼機密的事他是如何得知?”
譚泰想得腦仁疼,都沒有想出爲什麼來,總感覺尼堪被伏擊這事非常玄妙,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大人,怎麼辦?救還是不救?再不出兵,就怕是來不及了。”手下大將漢軍旗護軍統領林夕焦急地問道。
“大人,得出兵啊,王爺若是有個閃失,咱可承擔不起啊。”副將雅思哈催促道。
“救?沒弄明白李成棟的動機之前,不能下山。”譚泰道。
“動機?大人,李成棟能有什麼動機?肯定是王爺行事不謹,被李成棟的斥候察覺了。”雅思哈道。
“李成棟早不打晚不打,爲何在距我伏擊地點不到二十里的地方伏擊王爺?你怎麼知道李成棟的真正目的不是想吃掉我們?”譚泰反問道。
“吃掉我們?大人,不可能吧,他不會知曉我們在此埋伏的。這麼機密的情報,他不可能得到。”雅思哈道。
“大人,不管如何,必須出兵啊。即使敗了,也要出兵,否則,鄭親王和朝廷一定會治咱們一個見死不救的罪。大人,敬謹郡王畢竟不是普通將領啊。”雅思哈着急地說道。
……